吳容忻僵立著,週身臃腫的肉顫顫微微地戰慄著,她眼角餘光看到身後伸過來一隻素白纖細的手,這手一點都不像鬼爪,仿若用軟玉雕琢而成,丹蔻指甲艷紅晶瑩,美的驚心動魄。
單單一隻手都美成這樣,更遑論是這手的主人?
她一定是旖薇,可她……她到底是人是鬼?
旖薇陰冷一笑,「你剛才不是要我灰飛煙滅嗎?怎麼?不囂張了?」
懇旖薇說著,從她手上抽過字條,讀出上面的字,「父王,陛下重病未醒,宮中鬼影重重,人心惶惶,正是出兵絕佳時機。」
吳容忻想要說什麼,卻只是雙唇哆嗦,發不出任何聲音。
「想不到,你容貌醜陋,竟然聰明絕頂。不過,可惜,你還是比我笨了一點點。」
讓旖薇飄然旋身,坐在吳容忻的貴妃椅上,伸手一揮,強大的真氣讓所有的門窗牢牢關上。
她這舉動在不瞭解天山派武功的吳容忻看來,儼然便是鬼怪才能辦到的。
「忻妃處在深宮臥薪嘗膽,為越南王吳之轅再謀崛起,果真,是比我孝順多了,難怪吳之轅對你有求必應,將你送入皇宮做皇貴妃呢!」
旖薇說著,倒了杯茶,優雅端起來嗅了嗅,「上好的西湖龍井,看樣子,這宮裡的人也不敢怠慢你,想必花了不少銀子打點吧?」
吳容忻瞪大眼睛,驚懼地看著旖薇,她到底要做什麼?
旖薇品著茶微笑驚艷,「既然你要我旖薇灰飛煙滅,我也不能讓你好過了。聽潮閣首發你放心,我會讓你死得明明白白。」
喝完茶,她打開帶來的包袱,脫掉身上的白袍,穿上包袱中的東西,又翻箱倒櫃地找出吳容忻的貴妃錦袍穿在身上。
吳容忻驚愕看著她的一舉一動,眼睛越瞪越大,嘴也越長越大。
這女鬼實在恐怖,竟然稍一擺弄就能和她一模一樣?只是她的一雙藍眸,卻還是藍色的。
這著實令人費解,她為何不做美女,要做醜女?
旖薇讀懂她的眼神,「很奇怪吧?因為我有了身孕,慕容婉對我虎視眈眈,那群妃子也想除掉我,我的父王母妃又要讓我出嫁,而亞里奇更是想把我抓去回紇,唉,我活的實在疲憊,所以只能假死逃脫。而你忻妃這副身材正好能助我皇兒安然誕生,就算我肚子再大也不會有人懷疑什麼,你的父王吳之轅也會將所有的事告訴我,等我的皇兒誕生之後,我再除掉他的黨羽,一舉兩得。」
旖薇說完,伸手準確罩在吳容忻的心臟處,「大師父曾經用一招隔山打牛將阡宸腹中的火毒蟲擊碎,這一招不好掌控,不過,我還是想試一試,看能不能一掌擊碎你的心臟。」
吳容忻還來不及細想,胸腔內便傳來一陣劇痛,砰——她鈍重的身體墜地,斃命。
旖薇活動了一下手指,「大師父的這一招也不是很難學嘛。」
她從包袱中取出一瓶藥,倒在吳容忻的屍體上。
吳容忻臃腫的身體在嘶嘶的灼燒中化為一灘黃綠色的水漬。
她走到鏡子前,催動氣血,封住自己的內力,一雙艷若寶石的藍色瞳仁變成了純淨的黑色,她滿意揚了揚唇角,鏡子裡的笑卻仍是醜陋不堪,「醜的如此無可救藥,真是不如死了的好。」
鞋拔子臉上儘是肉,額頭太寬,鼻子太扁,嘴巴太大……生得醜不是什麼錯,若是出去嚇壞了別人,可就有大錯了,怎麼辦才能出去見人呢?她拿出胭脂水粉,在易容面具上塗塗抹抹。
弄好妝容,她又俯首看了眼身上的衣裝,衣服竟也裁剪的如此難看,醜人真是什麼都丑。
她從鏡子裡看到宮殿內掛著的淡紫色垂簾,這東西做成衣服應該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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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明媚,宮人們三三兩兩地在御花園中修剪著花枝,亭子裡一群妃子正在談論著阡宸的病情,有人眼尖的發現正在徐徐行來的肩輦。
「你們看,那是誰?」
「那個胖子,不是吳容忻是誰?」
萍妃伸長了脖子看去,「咦?你們有沒有發現,吳容忻忽然變美了?」
柔貴妃也不由得認真看去打量吳容忻,「女人嘛,三分長相七分打扮,倒是沒想到,這女人也會化腐朽為神奇。」
今日的忻妃一襲淡紫色寬大荷邊長袍,內襯鵝黃裹胸,肌膚比往日白了許多許多,用膚若凝脂形容再恰當不過。
她的髮髻也換了,腮邊垂下兩縷烏黑的髮絲,齊著下巴修剪的整整齊齊,遮擋著腮邊過多的肉,頭上高髻水亮,珠花也搭配絕妙清雅。
而那張臉更是妝容絕妙,雙眉如黛,因為她額頭過寬,上面用艷紅的胭脂畫了祥雲圖案以彌補不足,鼻樑也好像高了很多,雙唇也似小了些……
萍妃搖頭失笑,「這何止是神奇?簡直是與原來的忻妃有天壤之別。」
柔貴妃冷笑,「哼哼,陛下現在病著,就算拂影郡主不在了,陛下也不可能多看他一眼。」
「陛下不會看她,難道會看你嗎?」慕容盼紋一身艷紅的鳳袍立在亭子外,「一群大膽的賤人,見到本宮還不行禮?」
種妃嬪轉頭看去,見是慕容盼紋慌忙跪下來,「臣妾等拜見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身!今兒是拂影郡主的葬禮,本宮高興,特意賞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