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階?「哼哼,朕昨日棄你而去,你去還給朕一個台階下?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的台階比殺了朕還痛苦?」遇上她,是他此生掙不開的劫。經歷了這麼多,她還是不肯把心全部交付。
他苦澀揚起唇角,自嘲冷笑,事到如今,他能與她在一起的唯一方式也只是讓她做皇妃。
罷了,他傷她如此沉重,也沒有勇氣再強迫她做任何事。
他返回床邊,映入眼簾的是她強裝冷漠的虛弱,她強韌的刺下早已傷痕纍纍,這些傷痕,都是他給的。
懇「薇,若這樣可以讓你過的安穩些,朕……朕會來喝喜酒。」
旖薇背轉過去,雖然仍是閉著眼睛,眼淚卻打濕枕頭。
她在心底說,阡宸,無論我做什麼,都是因為我愛你,而且,我從未辜負過你的情。
讓他如何聽得到她的心聲?淚滑落,無聲抹掉,他慨然轉身,已恢復成冰冷威嚴的新易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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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影郡主終於出嫁了,眾人唏噓感慨,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終於沒有做皇后,真是新易之福呀。
有人嘲諷皇帝的癡情只是過眼雲煙,好端端天下第一美人,就這樣被風流王爺赫連豈糟蹋,真是紅顏薄命。
最高興的莫過於後宮中那群女人,拂影郡主做了豈王妃,真是一大幸事,以後,再也沒有人與她們爭搶皇帝了。聽潮閣首發
冗長的禮隊如長龍,在京城大街上逶迤穿行而過,鑼鼓喧天,歡喜陣陣。
赫連豈穿著大紅吉服,坐在馬背上,俊朗的臉上麻木地掛著微笑,他忍不住轉頭看向身後的大紅花轎,旖薇就坐在裡面……這一切,恍然如夢。
旖菡早早便在剛御賜的豈王府邸前蹦蹦跳跳的歡呼,「花轎來了,花轎來了,呵呵……快點鞭炮!」
鞭炮聲辟里啪啦地一響,府中的丫鬟小廝們都迎出去,府中來賀的客人們也都爭相出來觀禮。
旖菡轉身,卻才發現不見了煊的身影。
自打遊湖那日起,這兩天煊一直悶在忠齊門沒有回府,直到昨晚過了子時才回到府中,已是喝的酩酊大醉,還對著伺候的丫鬟們大發雷霆。
旖菡在人群中找到正叮囑管家瑣事的赫連阡崇,「阡崇皇兄,你有沒有見到煊?」
「煊?他不是與你這位小王妃在一起嗎?」赫連阡崇拍拍她的肩,「菡兒別擔心,煊一個大活人,還能丟了他不成?」
旖菡拉下小臉,「他的確是丟了,他的心丟了。」
「這話怎麼說?今兒可是你姐姐大喜的日子,別說些莫名其妙的話。」阡崇安慰著,「你別擔心,本王這就命人去找煊。」
「遊湖那天,煊在船上抱住了姐姐,他兩天都沒有理我了。今兒說來喝喜酒,也對我愛答不理的。他的心不是丟了是什麼?」
赫連阡崇臉上的笑不自然的一僵,他看了眼廳堂內正坐在正椅上的阡宸一眼,壓低聲音叮囑旖菡,「這話可不能隨便亂說,煊還是個孩子,他也不可能對你姐姐有什麼非分之想。」
旖菡卻已聽不進勸導,「總之,都是姐姐的錯,是她勾了煊的魂兒去,我恨她!」
她尖利的聲音正入了廳堂內阡宸的耳朵裡,他轉頭看了眼正在偏廳裡與玖擎商討事情煊一眼,飛揚的劍眉越皺越緊。
他並未將那天在龍舟上的事放在心上,因為他確信,旖薇不會與煊發生什麼。
可煊卻是個深藏不漏且聰明絕頂的人,雖然他總是被稱為孩子,做事卻內斂穩重,力求完美,若不及時處理這件事,以後,終會成為隱憂。
「煊?!」阡宸對著偏廳開口。
「皇兄?」煊上前來。
「吳之轅這個越南王也該做到頭了,朕已經派人去了南疆去挖空他的後營……」
阡宸正想說將他派去南疆,執掌政務,門外卻傳來一陣尖叫驚呼。
豈穿著大紅的吉服抱著毫無氣息的旖薇闖進來,她的手腕上還在淌血,艷紅的嫁衣上也沾染了大片,「皇兄,旖薇自殺了。」
阡宸不相信眼前的事實,他懷疑地上前,卻嗅到那股熟悉的雪蓮芬芳,她的手指細長柔媚,她的臉驚艷傾城,她的長髮飄渺如綢,她的脖子上還有屬於他的艷紅印記……一切都如此真實。
這已經斷氣的女人,竟然真的是旖薇?!
豈無力地跪在地上,將旖薇放在艷紅的地毯上,「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我不該冒然演這場戲,我不該激怒她……」
阡宸仍是不肯相信,旖薇並非求死之人,而且,她還曾對他說過,這個婚禮是她與孩子的活路,她又怎麼會自殺呢?說不通,真的說不通!
旖達廷,蕭茹露,敏太妃,赫連阡崇,煊,豈,旖菡……許多人圍攏過來,哭聲,歎聲,感慨聲,越來越沉重,一場婚禮,很快演變成葬禮。
阡宸心如刀絞,他沒有勇氣看那個屍體,趔趄著坐回椅子上,卻「噗……」一口鮮紅的血濺在龍袍上。
悄然注意著他的動靜的旖菡忙過來扶住他,「皇帝姐夫,你怎麼了?」
「你還叫朕姐夫?朕沒臉做你的姐夫,朕對不起旖薇,朕對不起那個孩子……咳咳……」
早知婚禮的結局是這樣,他寧肯入贅,也不要讓她死。心終於還是被旖薇掏空,他整個身體虛弱不堪,靈魂也似搖搖晃晃地要隨著她的死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