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原來陛下沒有只顧相思!」納安大膽地揶揄一句,見赫連阡宸臉色僵冷才俯首道,「啟稟陛下,這兩隻鶴不肯離開,又不肯進食,奴才怕它們餓死,所以就把它們裝進籠子裡餵養。等有朝一日皇后回來,也能見到它們。」
赫連阡宸暗自自嘲苦笑,自己到底愛上了怎樣的女子?就連一個太監也能對她如此用心。
他拍了拍納安的肩,「難為你如此細心。既然冬珠已經被旖薇遣離,你就做鳳鳴宮的總管吧,等旖薇回來,你繼續跟在她身邊,要調教好芬兒、芸兒她們。」
「奴才謹遵聖旨,謝主隆恩!」
懇「平身。」赫連阡宸看了眼那一雙鶴,又想起以前與旖薇的一切。
這一雙鶴初見旖薇時,還是被他算計,故意引她立在上風向,那兩隻鶴嗅到她身上清新迷人的雪蓮芬芳,翩然飛至,圍著她歡欣起舞。
他還記得自己當時譏諷她沒有見過丹頂鶴,還在亭子一邊飲酒隨口輕吟,「綽綽神姿,婷婷仙骨,頭鑲一點硃砂。清霜素羽潔無瑕。居淺澤,閒庭信步;出深谷,展翼齊霞。堪可謂,當今儒雅,絕代風華……說起來,倒是如皇后一般絕代風華呢……」
讓她身著艷紅鳳袍,在兩鶴中間手足無措,又羞又氣,不知該做何反應。他早已經看穿她是旖薇,她卻還是強自裝作慕容盼紋,與他糾葛爭鬥。
此時想起來,如此分居兩地相思苦,倒是不如針鋒相對的好,至少那樣還能見到她,不必為她牽腸掛肚坐立難安。
納安見他神情憂慮,不禁有些擔心,「陛下,還在思念皇后?」
「皇后已有身孕,朕擔心,岱勒會對她不利。但是,朕若是要去帶她走,旖薇一定會與朕對打,萬一她一怒之下傷及腹中胎兒。這個女人,真是個災星,讓朕左右為難。朕行軍打仗八九年,還從沒有遇到過如此難事。」
「陛下,這便是命中的冤家吧,呵呵,說不定陛下是上輩子欠了皇后的呢!」納安再安慰也難讓龍顏一笑,卻又找不出救旖薇的法子。
赫連阡宸卻心生一計,「納安,你知道皇后是怎麼馴服它們的嗎?」
「屬下不知,不過,聽芬兒和芸兒姐姐說,皇后經常對著兩隻鶴跳舞,鶴也圍著她跳舞。」
「你放它們出來,朕有話對它們說。」
難道陛下也會與鳥獸交談?和皇后娘娘真是天生一對兒呀——一對兒怪夫妻!
納安打開籠子,赫連阡宸從房內端了一杯雪蓮茶和一個布袋出來,那兩隻仙鶴從籠子裡鑽出來,急切地湊到茶杯前,像是見到了什麼寶貝似的。
「看來,你們也很想念旖薇,朕有封信,托你們交給她。」
那兩隻鶴輕盈圍著他飛了一圈,又停落下來。
「朕就當你們答應了,記得說到做到,否則,朕會以抗旨之罪論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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岱勒一早下朝之後便進入郡主寢宮,剛邁入宮門,便認不出收住腳步。
旖達廷偉岸健朗,白衣如雪,黑髮飄逸,長劍揮展,劍氣如虹,一招一式如行雲流水,瀟灑不凡,自成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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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風韻猶存的安王妃正在親手搭理宮廊下搭理幾株茶花,一襲淡褐色錦衣長袍,逶迤曳地,慵懶雲髻,珠玉滿頭,人比花嬌。
岱勒不禁感慨,如此神仙眷侶,真是叫人又妒又羨。旖達廷實則是不可多得的治國之才,但是,自從旖薇的母親去世之後,他便不再過問政務,只是挑揀不輕不重的文職來做。
岱勒先恭謹俯首,「勒兒給姨父與安王妃請安。」
旖達廷忙收招與安王妃又單膝跪下回禮,「拜見陛下。」
「薇兒呢?她……她可還在寢宮?」
「薇兒近日趕路疲憊,還在賴床呢。」安王妃溫婉微笑,忍不住打趣,「陛下對薇兒一往情深,剛下早朝就過來了?薇兒這孩子最近吃了不少苦,難免鬧些脾氣,請陛下多擔待。」
旖達廷則只是淡漠含笑,寵溺地半擁著安王妃,給岱勒做了個請的姿勢,示意他可以去探視旖薇。
岱勒進入殿中,安王妃抬眸卻見旖達廷神情冷凝,早已沒了笑。
她忍不住問,「王爺,不希望薇兒做皇后?」
「皇后?哼哼,岱勒是拂雷王子時,就與先帝的幾位妃子牽扯不清,如今被他收入後宮的沒有五百,也有兩百。薇兒生性孤傲,豈會與其他女人共侍一夫?而且她天賦異稟,岱勒畏她,懼她,根本不會愛她。」旖達廷說著,仰天長歎,「薇兒與她的母親一樣,傾城絕代,卻又紅顏薄命呀!」
安王妃柔聲安慰,「王爺,薇兒昨晚不是說赫連……」
旖達廷忙抬手制止她,「愛妃,小心隔牆有耳,菡兒還在人家手上,切不可胡言亂語。」
安王妃歎了口氣,「薇兒說那邊那位仁義愛民,應該會對菡兒呵護有佳的,更何況,菡兒頑皮刁蠻,與她的姐姐如出一轍,只會她們欺負別人。」
「也幸虧新易陛下胸襟廣博,這兩個女兒,真是叫人頭痛,若換做其他人,只怕她們就凶多吉少了。」
「如此說來,王爺對那邊也不是太排斥,為了女兒……」
天空中兩聲鶴鳴打斷安王妃的勸慰,旖達廷抬眸,見鶴腿上拴了錦囊,便飛身而起,將錦囊撤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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