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勒還算有些良心,旖薇終於鬆一口氣,只要能帶父王和王妃離開,這翰韃皇宮便與她再無瓜葛。但是,岱勒讓她身敗名裂,這筆債她怎麼都得討回來。
青環見她若有所思,環顧四周之後,遲疑著低聲問,「郡主,您還不知道陛下的旨意?」
「什麼旨意?」
「前些日子,古梟先生傳信來皇宮說已經找到你,文武百官紛紛在朝堂上為郡主求情,說翰韃不能沒有郡主,就算郡主曾經做過對不起陛下的事,也應當念及往日功勳妥當處置。於是,陛下下旨,說,您若主動返回翰韃,他會不計前嫌仍讓郡主做翰韃的大將軍,而且還會冊封郡主為皇后。」
懇「他真的這樣說?」哄騙三歲小孩的吧?!
「薇兒,你我從小一起長大,你連我的話都不相信?還記得嗎?我曾經在埡口的山頂上對你說,要娶你為後。」
岱勒的聲音在不遠處的宮廊拐角處響起,「你知不知道這些日子,朕很擔心你?!」
讓他一襲翰韃七彩雲紋繡邊的龍袍,龍冠輝輝,剛毅的麥色臉龐在暗淡的燈籠下恍若死神,似笑非笑的盯著旖薇。
旖薇看不到他的眼神,也猜不透他的想法,但是,她確信,他們再也回不到從前。她示意青環離開,戒備地走向岱勒。
他依然冷漠,至高無上的權利在他身上蒙了一層叫人無法看透的塵。那本就冰冷的氣質是古梟在他們身上留下的共同印記。他們靜默相視,親切與憎惡複雜交融。
「你那些部眾,朕一個都沒有殺,厲隱和玉邪也完好無缺。」他聲音淡淡的,「他們都已經被你放了,朕也不想追究。」
「多謝陛下開恩,厲隱和玉邪往日功勳卓著,都是被旖薇連累……旖薇對不起他們。」
「你知道是自己連累他們就好。放心,朕不會讓將帥之才埋沒,朕會再邀請他們回來。」
「旖薇先代厲隱與玉邪謝恩。」
「在新易皇宮倒是學會了客氣。」
「旖薇自幼寄人籬下,承蒙陛下照顧,若再不懂得以禮相待,豈不是連畜牲都不如?」
「看樣子,還是在生氣。」
「請恕旖薇小肚雞腸,無法當做從沒有發生過。」
「恕?這個字你能說得出口,朕也做不到!你想過我的感受嗎?當日,你和那個男人在浴池中摟摟抱抱,又私自放了康劍烈……」
旖薇冷笑打斷他,「這麼多年,我是什麼樣的人,你豈會不知?」
「無論如何,你依然還是朕的旖薇。」他抬手,將她鬢邊的髮絲撩向耳後,讓她的美艷完全展露,緩緩地貪婪地盡收眼底,「薇兒,朕會娶你為後,就當作一切從沒有發生過吧。」
他的手撫在她的唇瓣上,她幽深的藍眸恍若冬雪泛出的藍光,冷透骨髓,讓他不由得收回手。
「薇兒,我都原諒你了,為什麼你還是這樣?」
「我拂影郡主生性如此,別人打我一掌,我就會還他十掌,所以,我無法原諒你。」
如果不是他逼迫她前往新易王朝,她也不會被人一再陷害,她被火毒蟲撕咬腸胃時生不如死時,他端坐於皇位,何曾想過她?如果不是赫連阡宸廢掉她的武功及時相救,她早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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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已非完璧之身,又有了赫連阡宸的孩子,就算他雙手捧著皇后之位跪在她面前履行他當初的誓言,她也不會再要。
「薇兒,我先帶你去見你的父王,旖親王一直很擔心你。」
「你會這麼好心?」
他將她擁入懷中,「我們同甘共苦,一起長大,我就算害你也是生你的氣罷了。」
旖薇著實想不明白,岱勒怎麼會變得如此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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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黑影進入檀黎豈王府邸赫連阡宸的房內,「陛下,經過屬下打探,岱勒對拂影郡主很好,他不但沒有傷害旖親王和安王妃,還讓他們一家團聚。」
「她有什麼反應?」
「拂影郡主與旖達廷親王父女情深,一直在聊天。」
聊天?赫連阡宸忍不住冷笑,他們父女是該聊天,旖達廷一定想說服旖薇留在翰韃。「岱勒呢?」
「岱勒一直留在郡主寢宮。」黑衣人抬頭,見他臉色難看,轉而又說,「陛下,岱勒還提到婚事。」
「婚事?!」赫連阡宸已沒了看折子的心情,「旖薇怎麼回答?」
「拂影郡主說,不會原諒岱勒,但是……陛下,女人的心思向來叫人無從捉摸,而且,拂影郡主放走被囚的部眾與家僕,岱勒並沒有追究。」黑衣人說著,摘下頭上的頭罩,露出康諾那張清俊的臉,他恭謹地彎身湊過來,「陛下,岱勒俘獲女人的伎倆不下於我們新易的豈親王,若是再這樣下去,只怕拂影郡主會……」
「你著急了?果真,凡是見到她的,還沒有一個不喜歡的。」
康諾忙跪下來,「末將……末將只是擔心,萬一拂影郡主出手相助岱勒。」
「你不必解釋,下去休息吧。」
「陛下!」康諾見赫連阡宸沉思不語,也不敢再多言,「末將告退。」
赫連阡宸從袖中取出那枚髮簪,歎了口氣,只覺得房內沉悶,拉開門,卻見納安正提著兩個大籠子過來,裡面裝的正是那兩隻鶴。
「納安,你為何把它們裝進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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