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潞的那口茶不曉得是該嚥下去還是吐出來,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位老李家的一定不是什麼善茬。剛到第一天,這月太君的下馬威是一個接一個,也不知是當年誰無意中得罪了她,現在拿著自己做伐。婉潞把茶嚥下,看一眼趙思賢,他臉上也帶有一抹詫異,婉潞剛想說話,已經聽到秦氏笑了:「六嬸嬸,你可真的人疼,我們大家進門,老太君都沒給我們房裡派個得力的,你剛進門第一天,老太君就把身邊最得力的李媽媽派了過去,這情意,讓我們都忍不住喝醋了。」
這話說的月太君笑了,她白秦氏一眼:「就你嘴巧。」這做派讓婉潞心中不由一驚,按說月太君會瞧不上秦氏,怎麼現在又這樣融洽?
秦氏早站了起來,走上前手握成拳往月太君肩上緩緩地捶了兩下:「老太君您偏疼六叔叔難道還不許我們說一聲?」楚夫人也笑著道:「婆婆,李媽媽是您身邊得力的,您給了賢哥兒,到時您身邊有個什麼不好招呼。」
月太君輕輕吹著茶,那茶上來的時候冷熱是恰好的,吹只是做個樣子。果然月太君就放下茶杯,斜瞅著楚夫人:「怎麼,許你心疼我,就不許我心疼孫媳婦?」楚夫人忙站起來,臉上迅速閃過一絲古怪神色,看秦氏一眼,那笑更恭敬了:「婆婆,瞧您說的,您心疼孫媳婦,我這做媳婦的高興還來不及呢,哪捨得怪您,只是李媽媽在您身邊伺候這麼多年了,您是離不開的,猛然給了賢哥兒,身邊少了這麼個知冷知熱的,那不是我們的罪過?」
秦氏的捶肩沒有停頓,月太君的手輕輕拍一拍秦是的手,也不理楚夫人,只對著趙思賢道:「賢哥兒,做祖母的這樣心疼你,你要聽你娘的不肯收,那我可就不高興了。」說著故意把臉一沉。
話說到這份上,婉潞已然全都明白,和趙思賢雙眼一對,他眼裡也寫著不贊成,可照了月太君的脾氣,還不如索性就收下,到時好好會會這位李媽媽。主意一定,婉潞拉一把趙思賢,對他使個眼色。趙思賢起身跪下:「祖母心疼孫子孫媳婦,我們做小的心裡是明白的,娘的擔心也是有道理的,既這樣,就請李媽媽到我們院裡指點指點,祖母您有什麼差遣,照樣差遣她就是。「
說完婉潞也上前跪下,恭敬地道:「孫媳婦謝過老太君。」月太君眼裡閃過一絲得色,揮手示意道:「好了,這麼點小事你們兩就又跪又拜的,倒讓人說我老婆子太拿喬。」趙思賢和婉潞這才站起,雙雙回到座位上。
有一絲帶有探究的眼神往婉潞這邊望來,婉潞抬頭望去,碰上的是蘇氏的眼神,她眼裡帶有幾分欲說還休,看來這個李媽媽,平日一定仗著老太君的寵愛,在這府裡沒人敢惹。
又說了幾句套話,老侯爺才道:「都散去吧,今日賢哥兒媳婦進了門,女人家最忌在背後嚼舌根,說是非。你們女娘兒們在家把家當好了,男子們在外面才好打拼。」這話讓所有的人都站起來,安榮郡主也站起來恭敬應是。
男子們都散去,月太君打個哈欠:「大媳婦,你帶著你媳婦去別人家走走,認認門,這總是趙家的人了。」楚夫人起身應是,大奶奶潘氏已經笑道:「老太君,婆婆還有旁的事要忙,不如我帶六嬸嬸去。」月太君嗯了一聲,婉潞已經站起,陳氏走到婉潞跟前:「六嬸嬸,我們走吧。」
婉潞對上面坐著的月太君福□去:「是,孫媳婦知道了。」接著又對楚夫人道:「婆婆,那媳婦就走了。」說話時候又是團團一福,這才和潘氏攜手出去。
出了這門卻沒往前面去,而是依舊從後面走,繞過一段巷道,就看見一道垂花門。潘氏指著這門笑著說:「這裡出去也是條小巷,繞過去才到大街,沒有大事,女人們出門都是走這裡的,我先帶你去二老太爺家裡。」
二老太爺就是婉潞姑祖母的丈夫,如果這個早逝的姑祖母還活著,或許今天的月太君對自己也不會太過刁難了吧?垂花門外已停好一輛車子,潘氏和婉潞上了車,上車之後吳氏才笑著說:「我倒忘了,二老太爺還是你的姑丈公,算起來平趙兩家也是老親,六嬸嬸你也不必害羞,有什麼和我說就是。」
婉潞低聲應是,潘氏臉上的笑容淺淺的,婉潞記得她是延平侯的曾孫女,月太君的伯母榮華郡主就是延平侯的姐姐,和月太君也算有親。只是潘月兩家,雖稱親眷,背地裡已疏離很久。況且月府十五年前已經敗落,陳家受了牽連,也被從侯降為伯,據說當時趙潘兩家的婚事都險些告吹。
看著潘氏臉上的笑容,想起這些糾葛,還有今日月太君的表現,婉潞不由伸手握一握她的手,潘氏好像在想什麼,被婉潞這一拉就笑著道:「二叔公二叔婆都是極和氣的人,不似……」沒說完潘氏就頓住,婉潞瞭然,只微微一笑,什麼話都沒說。
當年婉潞的姑祖母難產而死,生下的一位女兒不過活了三天也就隨她而去,二老太爺從喜悅的高峰墜落到低谷,整整十年沒人敢提讓他續絃的話。
還是後來他在揚州同知的任上,見到一個鹽商家的丫鬟,十年沒曾動心的二老太爺點名就要這個丫鬟,鹽商本想把丫鬟送過去,誰知道二老太爺竟要明媒正娶,鹽商樂的攀這門親,認了這個丫鬟做乾女兒,大張旗鼓地嫁了過去。
這事傳到京城,侯府當時的當家人氣得半死,想寫信斥責,又知道自己兒子難得動心,真要把這丫鬟休了,只怕這兒子就絕了後,只得咬牙認了這門親事。這事已是三十年前的了,丫鬟過門和二老太爺琴瑟和鳴不說,還連生三子兩女,二老太爺連妾都沒有一個,說起來人人都艷羨不止。
車已經停下,潘氏拉著婉潞的手下車,這進的是二老太爺家的二門,已有人在那裡迎接,潘氏見了忙笑道:「不過是我們小輩們過來,哪敢勞動五嬸嬸過來迎接?」
五太太就是後面這位二老太太的兒媳婦,婉潞已行禮下去,五太太忙拉住她,嘴裡讚了幾句,就對潘氏笑道:「今兒一早公公就在念叨,說當年和平老侯爺極為相得,他的孫女來了,是一定要見見的,剛吃過早飯就讓人催我過來瞧瞧。」
說話時候已經走進這裡的正堂,堂上坐著兩位老人,二老太爺年紀比老侯爺小幾歲,今年不過六十剛出頭,五年前剛從四川布政使致仕,二老太太就更年輕,離五十還差了那麼一兩歲。她雖是丫鬟出身,在這家裡也待了三十來年,生兒育女主中饋,一副富貴氣派。
丫鬟已擺好拜墊,婉潞上前跪下行禮,二老太爺的眼看著婉潞,那眉頭微微皺了皺,在婉潞臉上搜尋著什麼,婉潞心裡明白,還是跪著一動不動。果然二老太爺歎氣道:「自從平兄仙去,不覺已十多年,當初曾在我腳邊玩耍的孩子,現在都已亭亭玉立,我怎麼不老呢?」
老人家的眼淚又容易落,二老太爺那話剛說完,淚就往下掉了幾點。二老太太白他一眼,一口官話裡面帶有軟糯的江南風味:「孩子還跪在這裡呢,你就想起往事,難道是特意過來罰跪不成?」這話說的裡面的人都笑了,二老太爺這才擦淚,哦哦了兩聲讓婉潞起來。
二老太太已拉著婉潞的手讚了又贊,有的沒得的話說了一大車,婉潞又依次去拜見了五老爺,六老爺和七老爺,三位姑母都已出嫁,倒省了拜見。
二老太太又強拉著要在這裡吃飯,辭了許多次總算可以走出這家上車,進門迎接的是五太太一個,出門時候送的是一大群,婉潞應付的頭暈眼花。剛上了車,有個小廝就跑到車前行禮:「大奶奶,這是方才老太爺吩咐給六奶奶的。」
表禮不是送過了嗎,怎麼又送?婉潞打開,裡面是一副小畫,上下款非常熟悉,婉潞用指頭摸著上下款,這是當年祖父親手畫了送給姑祖母的新婚賀禮,今日又重新回到平家人手裡。
潘氏也不由一怔,微微歎氣:「二叔公可真是長情。」出了二老太爺家裡,別的人家都是離的遠的族人,都住在趙府後面一條街上,那條街除了住的有這些離的遠的族人之外,還住了幾家有頭有臉的管家,潘氏不過帶著婉潞去了三四家就回去了。
回到侯府,已經開過了午飯,婉潞是新婦,也沒人找她立規矩,潘氏吩咐擺上桌午飯來妯娌兩對坐吃完,吃完說了兩句話就各自回房。
等又回到新房時候,婉潞只覺得乏累無比,這雖才去了半日,比平日四五日還累。房裡靜悄悄的,趙思賢還在外面陪客,今日的酒席還有一天,早上是家裡人,下午還有女客要來,到時又要換了衣衫去見人。
明日是回門酒,後日還要再擺酒答謝家裡人。婉潞用手揉著兩太陽,這大家族裡面,事情可比當日在平家要多很多。
春燕和夏妍小心伺候她換下衣衫,秋煙端上茶,冬艷拿過美人拳過來給她捶著腿,婉潞閉眼歇息,剛覺得好受些就聽到董媽媽的聲音響起:「六奶奶,老太君派來的李媽媽在這裡侯著了。」
對,等酒席完了,就要正兒八經做人家媳婦,做媳婦的,這事比起做女兒就要多很多了。婉潞睜開眼睛,直起身子示意春燕幫自己梳梳頭髮,這才開口道:「請李媽媽進來。」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很多人說我寫的太複雜了,可是這些勳貴們的確是聯絡有親,沒有人會娶個沒背景的人當兒媳婦。於是就這樣寫多了。
但我一定保證,盡量少寫別人家的事,就寫這家的事。還有,作者有話說裡面有重要內容,麻煩大家觀看一下,謝謝。
再順便提一句,那個姑婆的老公究竟叫什麼,很多地方都不統一,而且叫的很古怪,於是我採用了丈公,這是廣東那邊的稱呼,因為這個稱呼聽起來最正常。
今天開V第一天,於是發一段福利,其實就是洞房裡的故事,雖然很短,但我起了個名字的。
還有,這樣的福利以後不定期發放,大家可以在下面跟評論點名要個小番外啥的,千字以內,我視情節安排,然後發表在作者有話說裡面。然後大家都悄悄地知道就行了,啥都別說。謝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愛你們。
問名
男子的眉微微皺起,聲音依舊那麼好聽:「怎麼,娘子覺得為夫長的太醜?」丑嗎?婉潞仔細瞧了瞧,除了唇有些厚,總的來說,還是個風度翩翩的男子,但婉潞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用牙齒咬住下唇看著他。男子的臉被她瞧的有些發熱,手不由伸過來摀住她的眼睛,他的手雖然白皙修長,但手上的肉有些厚實,婉潞噗嗤笑了出來:「沒想到孩童時候的一雙肉手,到現在還這麼肉。」
手上的觸感溫滑細膩,男子的手不由從她眼裡滑下,滑過臉頰往肩上移去,終於握住她的肩把她擁到懷裡,一雙眼有些灼灼地看著她:「小媳婦,現在說這話,豈不太晚了?」他們定親時候婉潞三歲,男子那時已經六歲,年紀還小,也不需迴避什麼,常有人逗男子叫婉潞小媳婦。
這樣的稱呼讓婉潞彷彿又回到童年,被他抱住的身子有些微微發燙,婉潞的雙手放在男子的腰間,終於大膽地抱著他的腰,抬頭有些賭氣地道:「那時是小媳婦,現在已經不是了。」哦?感覺到她只著中衣的身子軟綿綿的,這種滋味從沒嘗過,男子的呼吸變的有些熱。
他的呼吸噴在婉潞臉上,婉潞的臉也被染紅,想起吳媽媽在自己出嫁前教過的那些,婉潞又集起勇氣,剛想抬頭已經被男子整個壓倒在床上,他的聲音還帶著些氣喘:「不小了?那我要看看。」手從衣衫下擺伸進婉潞的衣服裡,這種陌生的觸感讓婉潞覺得皮上起了一層疙瘩,身子縮了縮,感覺到她的瑟縮,男子的手撤了出去。
婉潞長出一口氣,伸出雙手勾住他的脖子,男子像得到鼓勵,手又伸進去繼續往下,婉潞的眉頭微微皺起,腳不自覺地繃緊,男子突然笑了出來,這笑聲讓婉潞睜開眼睛,有些羞惱地看著他。男子的手重新到了她臉上:「婉姐兒,你的教養媽媽也告訴過你,不要害怕。」聽到自己的小名兒,婉潞覺得有些放鬆,但還是把眼睛睜大看著他:「我只知道你叫賢哥兒,你究竟叫什麼?」趙思賢笑了:「趙家這輩,都是思字輩,我叫思賢。」
趙思賢,婉潞在心裡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趙思賢的臉又湊過來,這次的聲音更小一些:「那你呢,你叫什麼名字?」聽出他的聲音有些含糊,記得吳媽媽曾說過,男子壓的時間太長不好,用手拉過他的手在他手上寫道:「婉潞,我叫婉潞,婉姐兒也是我的小名。」
一心只注意在寫名字上的婉潞沒察覺到自己的中衣已經被褪去,身上有溫熱的身體覆上,趁著婉潞在寫名字的時候,趙思賢低低地答應了聲好,接著婉潞就覺得雙腿間傳來一陣疼痛,雖然之前已經有過心理準備,但疼痛真正襲來的時候婉潞的手還是不由自主地捏緊了趙思賢的手,控制不住的喊聲從她嘴裡發出,第二聲已經帶著哭音:「很疼,你輕一點。」
這是壓抑了很久之後的釋放,趙思賢過了會兒才低聲地對婉潞道:「我知道,我也疼。」之後就再沒聲音,只有喘息和著壓抑不住的輕呼聲傳來。
啊啊,我知道你們對這個戲會覺得不滿意,可是俺們要河蟹。俺家男主是處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