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水心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從小,她都讓著自己的妹妹。因為她知道母親對佛家的癡迷,不太懂得關心照顧自己的女兒。她總是擔當起母親的角色,關心照顧著妹妹。後來她上大學了,沒有在家,對妹妹的關注就少了,也不知道她出了什麼事,只知道她高中剛念一學期就不念了。後來出去打了幾年工,然後又回來了。最後才是石興剛幫她安排進了紡織廠。
只是,當她大學畢業回到這個縣城,見了自己的妹妹後,才發現她變了很多,她身上有很多她不喜歡的東西,還有一種風塵的味道。由於水心的脾氣不是很好,她也就不願再和她多溝通交流。可是,她後來發現水心竟然和石興剛有染,這對她來說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她終於意識到妹妹的思想上有著嚴重的問題。她找水心談話,但水心反而理直氣壯,把她噎得無話可說。她最後決定退讓,希望自己的退讓能讓妹妹得到幸福。雖然水心最終沒有嫁給石興剛,而是嫁給了石興勇,但她仍然是欣慰的,她為妹妹嫁了一個好脾氣的人而高興。她以為,石興勇的隨和安靜能讓水心平靜下來。只是,她萬萬想不到,事情出現了戲劇性的變化,由於種種陰錯陽差的因素,水心懷疑她和石興勇有不清不白的關係,反而更加增添了她對他們的仇視。
這幾天發生了很多事,件件樁樁似乎都與水心有關。這些事,每一件都是對法律的觸犯。她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在這條路上越滑越遠,她想給她一個機會。所以,她沒有對警察透露更多的信息,她想通過自己對妹妹的勸說,讓她能夠懸崖勒馬,及時回頭,將功贖罪,換取法律的寬恕。
她決定,今天就去找自己的妹妹,找到她好好的談一談。她們姐妹倆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好好的說說話了。無論妹妹有什麼樣的態度,無論妹妹心裡有多少誤會和恨意,她都會默默承受,只要能讓妹妹心裡平靜,能讓妹妹消除誤會,能讓妹妹放下心中的恨意,她做什麼都是願意的。
還有,她希望,通過親情的感化,妹妹能把她的兒子的下落告訴她,讓兒子回到自己的身邊。這樣,既消除了妹妹的罪孽,又能使得骨肉完聚。
在那之前,她要到醫院再去看看邵強,也不知道他傷勢如何,要是沒有他的護衛,她的遭遇難以預料。
(二十一)
水心下班回到家,心裡輕鬆了許多。
下午警察到單位上來找到她,問了她許多問題。幸好張世龍給她打了預防針,吃了定心丸,不然她還真要嚇得發抖,不知道如何應對了。不過,在她強作鎮定的回答下,警察也沒有發現異樣,作了些例行公事的詢問,就離開了。
石興勇沒在家,她看了一會電視就到外面小飯店裡吃了晚飯,出來準備回家,卻正好看到一輛出租車裡坐著水晶和石興勇,一晃而過。她的心裡不禁騰地生出一股怒火,她氣沖沖地回到家,開了門,又砰地一聲把門關上。
她坐在客廳裡,電視也不看了,就等著石興勇回來,等他回來跟他好好大鬧一場,反正都撕破臉皮了,再好好鬧一場,出一出胸中這口惡氣也好。她也不打算跟他過下去了,這個男人要情趣沒情趣,要心眼沒心眼,要地位沒地位,跟他在一起,只能讓自己掉價。借他和水晶這件事,她正好可以擺脫他。可她也不能這麼輕易放過他們,她要讓他們痛苦難當,痛不欲生。
可是,石興勇一晚上也沒回來,這讓她更是又妒又恨。她發現,自己做的這一切,居然讓他們走得更近了。現在,她和他還沒有離婚,他們就明目張膽地睡在一起了。這還了得!她水心可忍不了這口氣。雖然她已經決定要把石興勇甩了,但只能是她甩他,而不能是他甩她。
第二天,她先到自己單位報了一下到,安排了一下工作上的事務,便到水晶的醫院,準備去找她鬧一場,讓她在單位上聲名狼藉,身敗名裂。但到了醫院才知道,水晶已經請假了。
她忽然想起,她昨天下午看見水晶和石興勇的時候,雖然只是一晃而過,但她分明看到兩人臉上有些焦灼的神情。
她想起自己對張世龍說過的計劃,想起昨天下午的一個電話,心裡狂跳了起來。
她把自己做過的事忘了。也許,那件事,是她本不想做的,所以她下意識裡把它忘掉了,這是一種選擇性的遺忘。
她的心裡一下子說不清是什麼感覺,忽冷忽熱,似喜似憂,有些恍惚起來。
她直接回到單位上班,但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她想給張世龍打電話,但張世龍說過,他們之間盡量不要聯繫,以免警察盯上自己,惹出更大的麻煩。所以她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有打電話。
下班的時候,幾個朋友邀請她晚上去唱歌,她婉言拒絕了,說自己身體不舒服,想早點回家休息。
回到家,石興勇還是沒回來。她泡了一碗方便麵吃了,就坐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但電視裡演的什麼節目,她絲毫也沒看進去,心裡總有些惴惴不安。
「卡嗒!」開門聲傳來,水心的心突地跳了一下。
石興勇開門進來了,然後把門重重的撞上了。
水心眼睛看著電視,沒有回頭看他。她表面鎮定,心裡卻有些七上八下起來。
石興勇進了屋,把鞋脫了,換了拖鞋。他心裡想著剛才派出所打過來的電話,說到點點的失蹤可能是熟人或與家人有關的人帶走的時候,他的心裡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水心。因為只有水心才會有這個動機把點點弄走。
他對水心的瞭解卻比水晶這個做姐姐的深刻得多,因為他和水心結婚三年了,在這三年裡,他看到了水心日常生活裡的一言一行,他看清了她漂亮外表下的性格本質,她自私貪婪,浮華虛榮,睚眥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