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桐全身受傷,也不好奔走。只好用配備的無線電聯繫,在城鎮裡無線電的信號可是比雨林裡的信號好上幾倍,沒有干擾。
「黑嗎?聽得見不?」接通了信號,無線電傳來的是轟隆隆和卡卡卡的雜音。
「……卡卡……啊……是滄海?」這時是黑平靜無波的語調,伴隨著點點雜音。
是稍微平靜下來了嗎?隱約可以聽見另一邊的猛烈交火,這時不平靜下來的話是會很麻煩的,不能保持冷靜戰力至少下降一半。
「嗯……這裡的西邊的情況大部分解決了,東邊區域的情況如何?」琥珀這時作為隊長竟然不在,作為助手自然需要代理隊長一職。不過沒什麼領導才能的梓桐,充其量也就是臨時給予戰術而已。
轟隆隆。
梓桐不禁望向黑那一邊地區,可以見得那裡硝煙滾滾,火光沖天。難不成那裡有重武器?不過黑的回答很快就給了梓桐答案。
「哈勃克在這裡……大致上沒有問題……」雖然依舊是平靜無波的語調,但是梓桐卻總覺得這話有著黯然和隱含的忿怒。
「是這樣啊……那麼就好。」關掉無線電,配上無外線,看得見那裡不斷地爆炸,房屋塌陷,一個個紅色的活人突然自動解體,變成肉末。簡直就是殺戮機器,人形兵器,所到之處的敵人無法抵禦的直接肢解死亡。
「還真是可怕。」梓桐不由想到。哈勃克作為契約者中的最恐怖殺戮者果然不是假的。
漏網之魚解決的是差不多了,臨近清晨,梓桐才與白和黑匯合,當然還有哈勃克以及琥珀。
哈勃克這時卻正常了許多,表情如一潭死水,像木偶一樣。紅色的頭髮遮掩了大部分面部,但是那種死魚眼的渙散瞳孔讓人感覺這人不像是契約者,更像是Doll。
黎明的清晨散發著灰濛濛的霧氣,各種屍體殘肢散落四地,更有的只是一灘血水肉末流淌。
「喲,吃早餐嗎?」一個笑臉,梓桐提議吃點東西。
「那麼就由黑來辦吧。這裡也有廚房和其他器皿材料。」琥珀想也不想就擅自決定了。
梓桐觀察了下,黑受了點傷,紮著繃帶,臉色看清來還算正常,而白則是一如往常的無表情。
不同往常的氣氛,所有人都很沉默。大胃口的黑只吃了幾口就說到:「我出去外面巡邏。」
「阿勒,我也出去一下。」琥珀說道。
所有人都有些奇怪的看向琥珀,一種奇怪氣氛油然而生。
「我只是照看一下部下。部下有問題,作為隊長理所應當的應該幫他解決。」義正嚴詞又帶著些許的調皮琥珀出去了。
黑臉色難看走出去,豁然的大口嘔吐。
簡直是把胃裡的餿水都吐了出來,知道沒有食物在胃部裡頭,嘔吐的感覺都沒有辦法停止。
是看到了,哈勃克在殺人,白在殺人,白毫無表情的殺掉毫無抵抗力的一個個生命,哪裡的人們求饒哭泣都沒有辦法阻止手槍的射擊。還有哈勃克殘殺者,撕咬一個個無辜天真的小孩,沾染著鮮血的臉是血腥的笑意。
無論怎麼都無法去停止這樣的想法:契約者——怪物在殺人。
腦中揮之不去的血腥影像,致使那些紅的白的碎末影像破壞了食慾,腹部空空如也,卻什麼也吃不下。吃下,之後就是嘔吐出來。
在黑完全不知覺之下,琥珀站在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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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年是不眠不休的狀態,梓桐的飯量自然大得多。同是大胃王的黑走了之後,剩餘的都被梓桐風捲殘雲的席捲一空。在這種跟屍體碎末一起吃飯卻沒有了常人的嘔吐習慣。一般就算久經戰場的老兵也是見不著這種血腥場面,屍體幾乎沒有完整,都是紅的白的粘液一樣的東西,知道是屍體的能夠安然處之的,除了契約者也就是梓桐的。
無論冷兵器還是熱兵器的戰鬥效果,多是不會像哈勃克這麼恐怖駭人。神經強悍的梓桐也是佩服自己早上還能如此安然處之的吃飯。大約是飢餓了,一夜都是環繞追捕漏網之魚,直到清晨才徹底解決這裡一個城鎮的土著,沒留一個活口。
梓桐吃完早餐,卻看見哈勃克還在慢條斯理的吞嚥。細細打量了一下,哈勃克倒也是年輕,但是卻有著一種疲憊。這種疲憊讓梓桐想起【黑契】出場的喪失者哈勃克。
兩者形象不同,但是卻有著類同的疲憊。
「幹什麼?」哈勃克突然充滿厭惡的盯著梓桐。
「不,沒什麼。」相對於哈勃克的不滿,梓桐只是打個哈哈就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
「哈勃克,這次你是為任務來的?」梓桐問道。
「不是說了正好路過,你很囉嗦啊。」哈勃克的情感比預想的反感,雖然也有那種不耐煩的,兇惡的表情,但是沒有第一次的那種赤裸的殺意和凝如實質的殺氣。
「哈哈哈……」沒交流的話好說,但是總算印證了一些想法。
哈勃克這種契約者只是執行任務的契約者,大約也不是來觀察琥珀的組建秘密組織。完全的工具,只是執行任務。當然這種執行不是單純的執行任務,而是為了殺戮而執行。
梓桐感覺得到哈勃克體內潛伏的那股恐怖的殺意,那是想要毀滅一切的殺意。
第一次遇到就感覺到,現在收斂不住外洩出一點點都足以讓不同人驚悚。所以收買哈勃克是不可能的,因為這是隨時會噬主的猛獸。
太陽升空,左右收拾好了,哈勃克在梓桐和其他人不知道的情況下就離開了。
不過也是正常,哈勃克又不是梓桐隊伍的編制,自然就沒有什麼限制,想走就走。且只有一個人,實力恐怖。完全可以說是肆無忌憚。早點脫離也是一種解脫,畢竟有著一個喜怒無常、實力有高強的同伴,是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想和他多呆一會。
之後的事情就比較簡單,黑和琥珀回來,一切進入正常軌道。
夜裡梓桐和琥珀總結了一下最近成果。
「大致情況就是這樣。」
梓桐簡單報告了一下這一兩日的近況,和這次任務的情況。
「這樣啊,哈勃克沒有加入的價值,價值啊……」
「黑對你似乎有些疑慮,問過你離開的事情。」
「這樣啊,這個我已經解決了,不用擔心。」琥珀還不在意的說道。
「剛才的安慰?嘛,始終始終是個人類,意志不夠堅韌。」梓桐簡單的點出黑的意志不夠堅定的問題,忽而又道:「這一次外出,又去幹嘛了?」
「秘密。」
「每次都是秘密,雖然我沒有什麼好奇心,但是指揮不是我擅長的,遇到戰鬥什麼辦?」梓桐也是不免鬱悶,策略不是光紙上談兵就行的,真實的戰鬥一個不小心容易讓人各個擊破。
「只是三個人,一點默契都培養不出來?」
「切,看來你還是沒有明白我的意思……算了,無謂的爭執沒有意義,各自作戰,黑死了我可不管。」
「不,他,黑,不會死的,因為他有要保護的東西。」琥珀突然悵然言道。
「有想要保護的東西所以他會很強?這種話聽得太多,我可是很現實的。人再強也會死,人又不是神。」梓桐對琥珀的理論嗤之以鼻。人的力量有限,現在又不是那些修真修神,一大堆強人大亂鬥的玄幻世界。黑很強,逢戰不死是因為故事的主角不死論,主角光環強大,所以總會有比較完美的結局,至少黑不會死。
但是現在用膝蓋想一下都知道未來已經變了不少,被篡改了。有些意外,黑掛掉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唉……」琥珀歎息著,兩者是有著思想不同的鴻溝。
帶著自己的現實主義思想,梓桐胡思亂想著,又是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