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之後面對著電視上的報道,梓桐無言著。
倫敦在這世界也是沒有安穩的日子,契約者的戰鬥理所當然的被掩蓋了,成為了緝捕毒品的新聞。畢竟是死了太多的人,政府想瞞也瞞不下去,天災的理由解釋不過去,只能用緝捕毒品走私的理由解釋傷亡。
死亡人數被公佈的就有數十人,他們就算是龍套也是有家人朋友的吧,不同於契約者捨棄了感情,與社會的層面脫離。
後悔是沒有用的,哪怕有再一次選擇機會也會毫不猶豫的做,所以現在就為逝去的人們默哀吧。
傷口遍佈全身,纏繞上繃帶之後幾乎自成一件衣服了,很糟糕的感覺。
契約者的能力似乎在那一次超範圍使用失控了,連天上的代號星辰也消失的樣子,能力也跟著失去。所有人都以為自己死了吧。至少沒有星星消失之後沒有死亡的記錄,至少現在沒有。
就各種狀況來說,現在的狀態幾乎就是組織人力的空白。
梓桐已經在某種意義上是成功的「假死」了,倫敦政府認為梓桐死亡,組織在星點消失之後也必定認為梓桐任務失敗死亡。世界上的【UB-006】就此世界上消失。
能力的消失也就代表著梓桐不再是契約者,【門】啊,契約者的世界末日啊什麼的就跟自己沒有什麼關係了。至此,梓桐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少年,沒有黑暗的契約者世界,沒有戰鬥血腥的世界,儘管這是用許多人得死亡換來的,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又重新得到自由了。
雖然獲得了自由,卻沒有什麼特別高興的感覺。不是那種天塌地陷唯我不驚的平靜,而是寂寞。
生活是一如既往的平靜,謝梓桐這個名字已經不再使用,林少凡才是真正的梓桐,現在世界所承認的唯一名字。
寧靜的生活使人安逸,契約者一樣的體質似乎仍有保留,只是三兩天就完全恢復。但除了壞死的左眼和傷重的一隻左手,似乎怎麼也沒有恢復的趨勢。
左手狀況還是好,只是傷口比其他地方大了些,傷癒估計也就幾天的問題。
但是稍微觸碰左眼就是深入骨髓的刺痛,梓桐只好把左眼用繃帶包紮起來。繃帶配合著大病初癒的一抹蒼白,看不出一點兒少年的朝氣,而是一種道不明的陰鬱。
相貌因為些許氣質的改變,與過去迥乎不同了起來。
生活平靜但卻壓抑,寂寞。
得到了自由又如何?基本就是家破人亡的狀況了,一想像到親人背離,完全消失記憶的樣子,心裡不由就是一股煩躁。
無何,決定出去散散心情。
三天前的契約者戰鬥的風頭早就過去了,畢竟倫敦政府唔從查起,只能自認倒霉。
和煦的輕風,清澈的河水與蔚藍的天空讓人心情平靜而又時不時掀起一陣波瀾。恍然間又沉浸到了倫敦的古色古香之中。泰晤士河,沿河兩岸船塢、碼頭、倉庫密集,過塔橋而西進入倫敦市區,兩岸景色驟變,高樓廣廈,皇宮苑圃,鱗次櫛比;議會大廈,皇家音樂廳,倫敦塔和索思瓦克大教堂,聖保羅大教堂等古建築都依稀可見。倫敦市行政中心的郡政廳緊依河濱。
沿途可以看見一座大橋,依稀記得這個是傑克·西蒙初次登場的地方。現在與這個紛爭的世界割離之後再去觀看有種別樣的心情。如果是夜色中的話,那光景一定是足夠讓人心醉神迷的景色吧,血腥的美麗……
糟糕,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三日前的噩夢還可以清楚地記得,沉浸在殺戮中不受控制的違和感。墮入殺戮的邪惡不能自拔,明明那個不是自己的意願,卻可以感覺得到那種純粹殺戮的渴望。
不斷地殺,殺,殺,為殺而殺,毫無緣由的喪失自我,只是沉浸在殺戮中,只為了機械性的破壞,抹殺,將世界抹殺成純白的血腥的慾望。
這就是契約者的本性嗎?還是自己的本性?梓桐莫名惶恐。
「啪——」一隻手拍在梓桐的肩膀上,驚醒了還在回憶的梓桐。
「誰——「條件反射的就想要反擊,看見來人梓桐卻是一呆道:「琥珀!」
「喲!你還記得我啊,不過看你的狀態似乎不太好啊。」依舊是如同太陽一樣閃耀著光輝的天真微笑,不似真實,卻又非虛假。
確實很糟糕,回過神來才發現全身都是冷汗,浸濕了衣服,太狼狽了。梓桐面色有些難看。
清風徐來,泛著一股涼意。
「嘛,還好,你不是已經走了麼,怎麼還到了這裡找我?組織的【UB-006】的滄已經死了,我跟你們好像沒什麼關係吧。」梓桐轉過頭去說道。
「真的嗎?我們可是夥伴呢,不說出來真的好麼?」
「我可沒有這麼厚臉皮的夥伴,再說我沒有義務報告我的情況給你。」梓桐嘴角抽搐,不擅長的方面就是不擅長,不想和這個麻煩的傢伙沾上任何關係了。
「契約者喪失能力的原因到底是什麼原因,組織也許很快就會發現的吧。」琥珀突然說道。
「哪有怎麼樣,怎樣都不關我的事吧!」作為喪失者的先例,梓桐很清楚喪失的研究價值。但是哈勃克也是未來的喪失者,組織卻根本就沒有研究出有關喪失者的喪失原因。只要低調行事梓桐根本不必擔心組織會徹查出自己。
「怎麼說呢,如果你繼續這樣下去會被吞噬的。」琥珀突然說出完全意義不明的話來,說完突然抓住梓桐的手俯身凝視著梓桐的眼睛。
「別把臉湊這麼近來!!」
怎麼突然情緒化起來,不對,不對,這是什麼狀況。
她小小的下巴幾乎叫人懷疑裡面沒有骸骨,紅潤而細小的櫻桃小嘴,適當開叉的衣領,貼身的曲線,無不構成誘惑,難以從那白皙而美麗的臉蛋移開視線,完全不知道吧目光往哪裡放。只能撇開臉,目光往其他地方游移不定。
梓桐只覺得有種大腦發熱,血氣上湧的感覺。現在形容的話一定是滿臉通紅吧。這幅窘相實在是恥辱啊!
直到下一刻琥珀說出了讓梓桐無地自容的話來,梓桐才覺得有一句話是對的——男生千萬別自戀,不然失戀會把你打擊到死。
「果然呢,發生異變了,如果這麼下去的話,你就會死在未知的路途上了呢。「琥珀把梓桐左手的衣袖拉上,顯露出被繃帶鬆散纏繞著得傷痕。依稀可以見到一個個縱橫的傷口。
「阿勒?」梓桐有種莫名被耍了一番的感覺。
「這個傷口是怎麼回事?」琥珀凝重地說道。
怎麼突然連氣氛也改變了?
不過也好,矇混過去吧。小小的插曲就這樣被無視了。人,還是少自戀的好。
「呵,你不覺得應該先告訴我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嗎?」梓桐突然說道,根據琥珀的回答就可以看出琥珀的誠意與敵友關係。
「這個是當然知道的呢,這個和我的能力有關係的哦。」
「這個就是你這個所謂夥伴的誠意,算了,你現在就這麼招搖的出來不怕被【MI6】追捕嗎?可別把我捲進去了。」梓桐沒好氣道。
「你這說就是承認我們的關係了?」
「什麼我們的關係,我是我,你是你,不要說那麼容易被人誤會的話!」不由自主打叫道。
「是嗎?容易被誤會的是你吧,你看周圍。」琥珀始終都是這麼笑著,讓人覺得很詭異。
這詭異的微笑怎麼看都是戲謔的嘲弄表情。
河岸一眼望去,都是出雙入對的情侶。只有這麼兩個人的關係不是,但是在這麼多人的關係不是也是了,狡辯是無用的,因為事實擺在眼前。何況無數只眼睛因為喊話聲音太大的緣故被吸引過來。那鄙視的眼光能殺死人,總感覺有無數只無形的手在指指點點。好像在說:「你這個負心漢!」「竟然對女朋友說這種話……」
完全變味了。
梓桐只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再也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