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行松徹底醉了,李伉和柳洪濤也沒有了繼續玩下去的興趣,於是兩人找來兩個服務員,把爛醉如泥的張行松攙下樓,柳洪濤跟著下樓去了,李伉則去了春竹廳,向玄真人道別,同時和顏純良互換了聯繫方式,然後就離開了。
「李伉,你現在在哪裡住?」離開天下第一茶樓後,路上柳洪濤問道。
「我還沒地方住呢,準備在時代傳媒附近找一家賓館住下吧。」李伉說道。
「對了,你也該在首都買套房子了,總不能每次來了都住賓館吧。」柳洪濤說道。
「張哥也是這麼說的,就是不知道哪裡有好一些的樓盤,抽時間過去看看,合適就買一套,最好是已經裝修好的,買了就能住。」李伉笑道。
「嗯,這樣吧,我給你打聽打聽,如果有不錯的樓盤,就給你打電話,然後咱們一起過去看看。」柳洪濤說道。
「那真是謝謝洪哥您了。」李伉感激的說道,說實話,自己和柳洪濤交往這麼長時間,他可是沒少幫自己的忙。
「咱們的關係,就不說這些客套話了,你等我電話好了。」柳洪濤笑笑說道。
柳洪濤開車把李伉送到了時代傳媒附近的一家賓館,幫他開了一間房,又幫張行鬆開了一間房,然後兩人把打著呼嚕的張行松扶到了房裡,扔到了床上,讓他睡覺。
「就這樣了,我先回去,等我聯繫好了我的那個朋友,你們見見面,另外我幫你打聽到哪裡有好樓盤,也給你打電話。」柳洪濤對李伉說道。
「好的,我送送你。」李伉沒有在和張行松客氣什麼,把他送到了電梯口,柳洪濤上了電梯,他才又回到自己的房間,放水洗了個熱水澡,然後躺倒了床上,想到了張行松和玄玉萍這對奇怪的男女,不由得啞然失笑了。
這個時候已經快下午三點了,他想到自己的手機還仍在車裡,而車還在時代傳媒樓下的停車場裡,也不知道阿秀她們給自己打電話了,於是他從床上坐了起來,給幾女打了個過去。
果然,電話裡,幾女接過電話後,又是對他一陣埋怨,然後煲了一頓電話粥,說了若干甜言蜜語,方才把電話掛掉,李伉想到,和幾女分開三四天了,雖然每天都打電話,但是還是有些想她們了。
放下電話後,李伉又給陳妍打了電話,在電話裡如同一對結婚多年老夫老妻一般互相噓寒問暖了一番,卻沒有說太多的甜言蜜語,但是都能感受到對方發自內心的關心,以及對對方的思念。
再次掛上了電話,李伉有些感懷,也許是陳妍比林靜阿秀她們大的原因,他們的分離以及電話每次打的都不是太長,而且也沒有太多的甜言蜜語,淡淡的關懷就如同一杯清茶一般,雖寡味但卻雋永。
而相比之下,和林靜阿秀她們通話,就像一杯濃郁的果汁一般,從能從唇齒一直甜到心尖兒。
「也許再長幾歲,她們也會向老師那樣,把濃郁的果汁變成清茶吧,愛情終究會轉化成親情。」李伉靠在床頭,思緒萬千,但是他並不排斥這種轉變,因為果汁雖濃,但是卻不能多喝,而清茶雖淡,但是卻能喝一輩子。
「清茶也要偶爾配些濃香才好。」李伉一下子從床上跳了起來,想到自己來了首都幾天了,這樣大段的休閒時間並不多,於是就想著給家裡人買點禮物,現在還沒有四點,距離天黑還有兩個小時時間,反正現在也不累,乾脆出去轉轉得了。
於是他從賓館出來,打了輛車,去了時代傳媒,在時代傳媒大樓下停車場把自己的車開了出來。
「去哪裡呢?」李伉想到,實際上他對首都的購物街並不是特別熟悉,一下子他不知道自己該往那裡去了,另外買什麼也沒有想清楚,所以他一下子失去了目標。
「呵呵,有些衝動了,不管了,去王府大街轉轉,實在不行就一人給她們買一樣首飾,她們應該會喜歡,然後給老爸老媽買點兒東西,嗯,兩個弟弟也要買。」李伉想著心事,腳下輕踩,路虎轟鳴中向王府大街去了。
年關剛過,首都的大街小巷年味還很濃,李伉因為純粹出來消磨時間,所以車開的不快,緩緩的在路上行駛。
又因為不是上下班高峰期,路上車並不是特別多,李伉慢慢悠悠,從時代傳媒到王府大街本來半小時的路程,他走了一個小時,路上還聽到路邊接了個電話,卻原來是張行松醒了。
來到王府大街,李伉把車停好,步行而去,冬天的天黑的有點兒早,雖然剛剛五點,但是天已經有了黃昏的感覺。
在王府大街閒逛了一會兒,李伉轉了幾家珠寶店,他並沒有給買什麼特別貴重的珠寶,而是根據每人的氣質和喜好,給她們一人買了一款首飾。
從珠寶店出來後,李伉想著應該給自己老爸老媽買點什麼,再次在大街上亂逛起來,走了不遠,他看到不遠處有一家新華書店竟然這個時候還沒關門,就走了進去。
新華書店對於李伉來說,是個很特殊的地方,他到現在還能記得自己重生後在商陽逛書店,遇到林靜的情形,轉眼已經過去好幾年了,但是當時的情形卻歷歷在目。
這次李伉來新華書店,是想給自己的兩個弟弟買幾套書當作禮物,在書店裡選來選去,他選了一套百科全書,又選了幾套名家的文學作品集,然後抱著一大摞書往門口結賬了。
當他正排著隊等著結賬時,就看到一個穿了一件土黃色棉大衣的十二三歲的小孩兒雙手抱胸,低著頭往門外走。
「站住!」這個小孩兒四處亂瞟的眼神引起了門口保安的注意,於是保安把小孩兒叫住了,這一動靜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幹嘛!」小孩兒停下了腳步,眼睛也不亂瞟了,變得有些桀驁不馴起來,斜眼看著保安問道。
「把你的大衣打開,讓我看看。」保安對小孩兒說。
「我不!」小孩兒往後退了兩步說道。
保安見小孩兒不配合,於是上前一步抓住了小孩兒的大衣,要強制拉開他的手,卻被他張口咬在了手上。
保安痛呼一聲,鬆開了小孩兒,小孩兒見保安鬆開了他,撒腿就往門外跑去。
「你站住,攔住那個小孩兒,他是偷書賊!」保安大叫著,跟著小孩兒往門外追去。
這時候輪到李伉結賬了,李伉收回了目光,很快結賬後,因為他買的書比較多,且都比較貴,書店贈送了他一個質量不錯的引誘新華書店字樣的袋子。
李伉提著袋子往門外走時,門口那個保安拎著那個小孩兒往書店裡走,另一邊手上拿了兩本書,李伉注意到是兩本學校的教輔材料,於是就停下了腳步,站在書店門內想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保安抱小孩兒拎到了收費處,對櫃檯裡的營業員說:「這個小孩兒偷書。」然後把手裡的兩本書放到了櫃檯上。
「兩本書一共三塊,偷一罰十。」櫃檯裡的營業員冷冷的說道。
「我沒有錢。」小孩兒扭著頭,神情倔強的說道。
「你沒錢今天就不要走了,等你老師來領你吧。」保安在一旁說道。
「我沒有老師,我沒有上學。」小孩兒又說道,他眼圈卻有些紅了。
「胡說,你這麼大一點兒,不上學幹什麼。」保安不相信的說道,然後拿起剛才小孩兒偷的書在他面前晃了晃說:「你也是個學生,知不知道偷東西是犯法的,必須受罰。」
小孩兒把臉扭到了另一邊,不再說話了。
「嘿,你這個強孩子,說說,你是那個學校的學生,對了,現在好像學校還沒開學吧,還是讓你家大人來領你吧。」保安說道。
「我沒有大人。」小孩兒大聲說道,眼淚卻掉了出來,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兒,能把眼淚忍到現在,實屬不易。
「我看算了吧,他還是個孩子,你們把書收回去,放他吧。」旁邊圍觀的有一個白髮老者起了惻隱之心,於是勸說道。
「是啊,是啊。」另外有幾個大人也勸說道。
「那怎麼行,書店有規定,偷書要罰款,再說了,他這麼大一點兒就不學好,不受點兒教訓,長大了還得了?」書店營業員在一旁說道。
經她這麼一說,旁邊的大人也不好再插話了,時下實行計劃生育,因為一家只有一個孩子,孩子的溺愛問題日益突出,電視報紙上也宣傳的比較多,這個營業員說的也算在理。
看到所有大人都不說話了,小孩兒感到自己一下子被孤立了起來,於是向前走了幾步坐到了一個牆角,雙手抱胸,仍然是一言不發。
「唉,你這個小孩兒怎麼回事,快起來。」保安看到小孩兒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走過去要把他拉起來。
從事情發展到現在,李伉一直在一旁冷眼看著,他發現這個孩子身上的衣服很破舊,也有些不合身,而且這個孩子雖然偷了東西,而且神情倔強,但是眼睛卻非常清澈,看樣子不像是那種因為缺乏管教而頑劣成性的慣偷,最重要的是他既沒偷什麼小說,也沒偷什麼漫畫之類的休閒讀物,只是偷了兩本教輔讀物,不由得也起了惻隱之心,於是就想幫這個孩子一把。
於是他向正和小孩兒拉扯的保安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