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字無廣告正文]第o73章林靜的傾訴
對於塔寺村這個不到兩千人的小村莊來說,村民們的生活一如村南頭的那一汪碧綠的池塘般平靜無『波』,九十年代初的塔寺村不似後世電視普及網絡達的年代,村民們可以通過不同的渠道獲取大量來自外界的信息,九十年代初的村民們最喜歡的事情不外乎幹了一天的農活,傍晚時分端著飯碗三五成群的坐在街頭巷尾,聊聊白天地裡的農活,或者談談村裡哪家的牛又下了一個小牛犢,誰家的媳『婦』和婆婆吵架之類的家長裡短,而盛夏時節的小孩子們大多光著身子在街上成群結隊的呼嘯而過。
如果村裡哪家有了什麼紅白喜事,則會被『精』神生活極度匱乏的村民們迅傳遍整個村子,並在相當的一段時間內成為村子裡茶餘飯後的熱『門』話題。這兩天村子裡議論最多的就是李建國家的大兒子李伉參軍犧牲的事情了,對於參軍,和平年代的人們大多不會想到還有會犧牲這一詞彙,他們聽到犧牲和烈士這兩個詞彙最近的時候應該是幾年前被華夏官方大力宣傳的對越自衛反擊戰這場國家級戰爭。他們不知道的是和平年代,國家仍然有許多戰士為了某些不為人知的特殊使命在奮鬥,在犧牲。
是以李建國大兒子李伉為國犧牲了的消息迅勾起了大多數村民心裡的那個興奮點,於是消息閒一陣風一樣迅刮遍了整個村莊,村民們絲毫不吝嗇自己的想像力,對李伉犧牲的原因展開了如火如荼的討論和和各種富有想像力的揣測,再聯繫平時他們看到的關於犧牲和烈士兩詞出現的場景,於是一個類似於黃繼光、邱少雲般光輝的形象誕生了。
然而七月的某天下午,一個身穿素『色』長裙的清麗少『女』站在眾人面前,對著一群堅持李伉未『成』人不能入祖墳的老頑固們大聲宣佈她是李伉的媳『婦』的時候,李伉光輝的形象之上無端又平添了幾分傳奇『色』彩,自古以來,英雄和美『女』的故事從來不缺乏市場,即使在塔寺村這樣一個相對閉塞的中原腹地小村莊也是如此。
老頑固們和周圍的村民一樣像是被人捏了脖子一樣,張大了嘴巴,想要說什麼,但是卻想起他們剛才撂下的不近情理的話,最終轉頭對李建國訕笑道:「建國,李伉啥時候成的家,也不通知我們一下,哈哈!」說完現李建國和劉梅同樣也是一副震驚的表情,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是卻也不再糾纏李伉能不能入祖墳這件事情,表示了會來幫著李建國辦理喪事後,施施然走了。
林靜是長大後第一次來到李伉的家,也是第一次看到站在院裡一臉震驚的看著她的的李伉的父母,敢於在眾目睽睽之下承認自己是李伉媳『婦』的勇敢少『女』心跳加快了一些,臉上不自覺地有些燒,她來到院裡,來到了李建國和劉梅的面前,跪了下來,向著在她心中早已注定是她公婆的兩人磕了一個頭,抬起掛著淚水的俏臉叫了聲:「爸,媽,媳『婦』來看你們了。全文字無廣告」
「哎呀,閨『女』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這是才清醒過來的劉梅連忙把擀面杖扔到地上,拉起跪在地上帶雨梨『花』般的清麗的『女』孩子,不住上下打量著,越打量越覺得心中滿意,不由埋怨自家兒子有這麼漂亮的『女』朋友也不告訴他們,同時心裡有泛起難言的悲傷,暗罵小畜生臨死還要禍害這麼好的一個『女』孩子,眼裡再次蓄滿了淚水。
「馬老師,您來了。」李建國看到老馬老師走了進來,連忙上前招呼道,他對於這個畢生都勤勤懇懇為塔寺村培養著下一代的老教師是自內心的尊重,因為馬老師也是他的老師。
「建國,節哀吧,咱們進去說。」馬老師拍了拍李建國的肩膀,心情有些沉重道。
「屋裡請,劉梅,把閨『女』也帶進來吧。」李建國點了點頭道,同時不忘招呼自家媳『婦』把這個自稱是自己兒媳『婦』的『女』孩子請到屋裡來,事情有些蹊蹺,他要問個明白。
「閨『女』,跟嬸兒進屋吧。」劉梅拉著林靜跟在李建國和馬老師的身後進了正房,她還沒有頭腦熱到因為林靜給她磕了個頭叫了聲媽就認下眼前的兒媳『婦』的程度,儘管她心裡十分感動,也十分想要認下這個看第一眼就喜歡上的『女』孩子,但是理智告訴她她的兒子已經沒了,這時候認下這個兒媳,只會害了她。
林靜跟著劉梅來到堂屋,一眼就看到了正對著『門』口擺放著的李伉身穿軍轉的遺像,一身嶄新的軍服擺放在相框前面,屋子裡還擺放著一個縮小了一號的黑『色』棺材,她的眼睛迅被淚水模糊了,從家裡出來直到現在,她一直感覺到自己像是做夢一樣,期待著一朝醒來,李伉來到她的身邊告訴她這是一個噩夢,他還好好的活著。
但是在她看到堂屋裡擺著的李伉的遺像,看到了旁邊擺著的黑『色』棺材,她才真正意識到這次好像李伉真的要從她的生命中消失了,一如前世她從來沒有出現在李伉的生命中一樣,不同的是前世至少她和李伉還能共享一片陽光,這次卻真的是『陰』陽兩隔了。
她來到李伉的遺像旁,捧起了李伉的遺像抱在了『胸』前,輕聲啜泣道:「李伉,我來看你了,你知道嗎,每次想到你說的你的前世沒有我,我就會覺得心很痛,我一直很慶幸今世我會陪伴你走過人生的風風雨雨,有朝一日,我們老的哪也去不了了,一起坐著搖椅看著子孫在面前打鬧,你說這是世界上最『浪』漫的事了,但是你真的好狠心,一聲不響的拋下我一人去了,你留下我一個人怎麼辦,沒有你,我覺得自己一刻也不能呼吸了,李伉,我恨你,是你給了我快樂,讓我愛上你後,卻又狠心的拋下我,你讓我一個人在這個世上怎麼辦,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房間裡的三個大人看著林靜傷心『欲』絕的樣子,不忍上前打攪她,靜靜地站在一邊聽她獨自喃喃自語,劉梅忍不住伏到了丈夫懷裡捂著嘴,無聲的哭泣了起來,李建國眼裡也慢慢濕潤了起來,他和劉梅一樣想要找個地方大聲的哭出來,但是他不能,因為他是男人,家裡的大小事還要他支撐。
馬老師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由得暗自歎了口氣,轉過頭去,悄悄地抹了把臉上的淚水。
良久,林靜把懷裡的遺像放了回去,從自己背上去過背包,從裡面拿出一個厚厚的粉紅『色』軟抄本,在放置李伉遺像的桌子前面的火盆裡點燃了,然後一言不蹲在那裡看著軟抄本化成了飛灰,她感覺自己的心也跟著化成了灰。
「孩子,起來吧。」劉梅上前扶起了蹲在地上的林靜,把她拉到旁邊的沙坐了下來,和李建國一起聽馬老師說起李伉和林靜之間的事情,當他們聽說眼前的『女』孩子竟然是現如今商陽市市委書記的『女』兒時,不由得都是一驚,看向林靜的眼神也變了。
「爸,媽,不管我爸爸是誰,我都是你們的兒媳,一輩子都是,李伉不在了,你們就把我當成你們的『女』兒好不好?」聰慧的林靜看出了李建國和劉梅對她身份的忌憚,連忙出言解釋。
「傻孩子,李伉不值得你這樣,他已經不在了,你還小啊!」劉梅憐惜的把林靜攬到了懷裡,忍不住流淚說道。
林靜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麼,但是她堅定地神情卻讓劉梅不忍在說什麼,只得把她攬在懷裡雙雙流淚。
…………
李建國家大兒子的媳『婦』自己找上『門』來這件事情像一陣旋風一樣迅在塔寺村傳開了,第二天,家裡前來弔唁的人突然多了起來,原本李伉在村裡只是一個小輩兒,長輩們自然不用來弔唁,而他的小輩兒還大都是不懂事的孩子,雖然也有不少上了年齡的輩分兒比李伉小的村民,也大都拉不下臉來專程跑來為一個被他們小的多的少年弔唁。
但是自從村子裡傳開了李建國家裡大兒媳自己找上『門』來的消息後,這些年長的小輩兒們一大早就跑到村裡的小店兒裡買上了一刀草紙,夾在懷裡施施然來到了李建國家裡,在李伉的遺像前鞠個躬,和李建國說上幾句節哀順變的場面話,然後掃視屋裡一眼,現果然有一個天仙一般的城裡的『女』孩子,心中暗道李家小子果然好福氣後,又施施然離開了。
儘管李建國對於這些打著弔唁旗號來一探他家兒媳消息的人的心理瞭解的一清二楚,還是熱情的把他們迎進了堂屋,散上一支煙,說上一句感謝的話,畢竟能夠來到這裡的,都是塔寺村姓李的,往前推幾百年都是一個老祖宗。
小輩兒們來過後,再來的人就是一些長輩了,坐實了消息的村民們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一些長輩也打著過來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旗號,過來一探究竟,看看這個村裡傳得神乎其神的李家兒媳到底是不是真的貌若天仙,像畫裡的人一樣漂亮。後來劉梅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就拉著要幫李伉守靈的林靜進了內室再也不『露』面,迎來送往的事讓李建國一人張羅去了。
對於新鮮事物,人們往往是三分鐘好奇,下午的時候,來家裡弔唁的人漸漸少了,李建國家裡除了聞訊前來的李伉的大姑李梅和姑父張正海以及一些幫忙的本家外,就再也沒有其他人來了,而村子裡不相干的村民除了多了一個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談資外,也開始各忙各的,村子漸漸恢復了往日的平靜,一如村子裡的那汪池塘,一顆石子投了進去,濺起了幾圈漣漪,很快又恢復了如鏡般平靜。
就在人們漸漸的對李建國家的喪事和他家裡自己找上『門』的兒媳失去興趣的時候,一輛車牌號為oooo1的黑『色』奧迪車停在了李建國家的『門』口,林衛東從車上走了下來,司機從車裡拿出一個『花』圈跟著男子走進了李建國家的大『門』。
停在李建國家『門』口的黑『色』一號奧迪車引起了路過村民的注意,一些見過世面的村民認出了這輛車,很快市委書記來李建國家的消息就傳到了村支書和村長的耳朵裡,他們放下了手裡的農活,連忙召集起村裡的大小頭腦們向李建國家裡走了過來,剛剛平靜下來的村子再次熱鬧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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