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疾駛,取回『歪腿子』的三根手指後,回到孔卿那裡交差時,姬小天並未講述辦事的經過,他好像若無其事,更無居功而洋洋得意的樣子。
在包廂中,無論是桀驁不馴的孔興還是精於算計的孔磨,看到這一幕都變得神情很凝重,在座的幾人都是與『歪腿子』一起打拼過的,他早年的榮耀都是通過血拼而來的,在西京的一脈上也是有份量的人,怎麼會被姬小天如此輕易的將手指斬斷?
此時的孔卿卻是眉目見有喜色露出,很滿意自己的眼力沒錯看人,而且,更相信姬小天的將來前途無量,甚至會遠遠的過自己。但孔卿沒有要除去這個隱患的意思,反而暗自高興。
姬小天這次辦得很漂亮,眾人心中都是一驚,無形之中將他的地位也提升了起來,至於孔卿剛剛的提議,剩餘的一些人也沒敢提出任何的異議,事情就這樣贊成下來。
半個月後,大概是晚上八點鐘時候,大浪淘沙的總部已是燈火通明,一輛急行駛的吉普車疾駛如內,緊接著有人氣急敗壞地從車中跑出,直奔孔卿的書房而去。
原來此人名為史來鶴,是大浪淘沙西京外派站的一個負責人,經他手有一宗價值千萬的玉貨,裝在一隻密碼箱中,本來已經得手,交給手下驅車拖到大浪淘沙來了。誰知,這趟行動斷後的人都到了,史來鶴問外面守門的,手下運貨的人卻不曾到,非常可能是出了什麼岔子,請孔老闆快些派人去查。
孔卿一聽,勃然大怒。
不過今天按原計劃有幾項行動,現在大廈中的這些個手下已經派出去了,大浪淘沙裡的保鏢們都不在場。這是動傢伙、拼性命的差使,一般在公司打雜做工的都面面相覷,不說一句話。一時找不到人,孔卿擔心出大事,波瀾不驚的臉上也透出幽幽的不安。
這時在一旁的姬小天卻是琢磨著下巴,不說一聲。他覺得這是一個機會,萬萬不可錯過,於是走上前來,對孔卿說道:
「孔大哥,我能不能替你去一趟?」
孔卿看他一眼,姬小天本人較為清秀,勻稱的線條,雖說孔卿對他的能力很是信任,但是他不是那種肌肉堅實的人,哪是什麼打架鬥毆的料子,看到他有捋虎鬚的膽子,孔卿一方面有些賞識他,另一方面卻又擔心他出什麼事,自己又失去一個難得的助手,不想派他去了這差事。
但是,此時的確無人可派,孔卿稍微考慮了一下,於是輕輕的點了點頭,同時又開口問道:
「要不要再派幾個人幫助你?」
這一次姬小天決定要做一次「獨行客」,得失成敗在此一舉,自己去拚死一搏去歷練一番了,於是,他擺出一副久在江湖的無所畏懼的樣子,用力一搖頭,說道:
「不必了,我自己一個人應該可以,馬上就去。」
「那好吧,你小心一點,別太大意,知道不行就適可而止,別太勉強了。」孔卿最後叮囑姬小天道。
姬小天大概問清了運送「玉器箱」所要行走的的路線,然後,從孔卿手中接過一支手槍,又從自己辦公的地方取出一把軍刀,插在褲腿裡疾步跨入黑暗之中。
來到大廈的樓底口,姬小天隨便找了輛越野車,迅的拉開了車廂門,一加油門衝出了門外,匯入了西京繁忙的車流大軍。
越野車駛入林陰大道上飛駛著,姬小天架勢著車,腦子飛快地轉著,細細的將整件事情重新梳理一番:黑吃黑的玉器賊,既然敢從大浪淘沙一脈虎口奪食,並且熟知那玉器運送的通道,這說明他絕不會是等閒之輩,也絕不會飛蛾撲火的行事。「
但是,姬小天轉念又想,這年頭的西京,雖說是看上去和諧無比,但暗地裡行事的人,也都知道一些勢力範圍,誰都知道帶一批價值上千萬的玉器,就等於帶一顆不定時炸彈,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轟然爆炸。
因為「黑吃黑」者到處都是,深更半夜獨身一人帶著值萬千錢的稀罕貨,隨時都有挨刀子、吃槍子、被打悶棍的可能。於是姬小天斷定,無論處於什麼樣的原因,偷玉的人一定會就近找一個藏身之地,絕對不會跑遠。
接著,姬小天一邊開車注意著行人,又仔細的分析了一下西京的城市佈局,竊走玉器之人,必定不會乘坐交通工具出去,路徑公共交通必須接受儀器的檢查,誰將密碼箱中的東西送檢,必定會引來調查,這就相當於自尋死路。
姬小天低頭看了下時間,現在的時間是將近十一點左右,城區一到夜晚就排查比較的嚴重,出市區的道路核查比白天要嚴的多,竊玉之人應該不會選擇晚上出城,應該會選擇在市區待一晚,待明天白天車流上去的時候,再圖轉移。
從地裡的位置上判斷,西京的四個方向,東南西北分別通往雲城、新絳、甬城、蘇北四個人口密集的城市,其中那邊的新絳一片,少數民族混雜,治安較混亂,極易出手玉器的黑貨。
而西京的城市佈局大概分為五區,依次為龍洛區、工西區、高新區、老城區、九都區。孔卿的大浪淘沙一脈屬於外來的開荒者,勢力大概都集中於高新區、龍洛區這兩塊地方,雖然是新開的地方,但是基本上面積是最大的區轄。
西京作為幾朝的古都,尤以老城區最魚龍混雜,聽史來鶴的消息,玉器大概是在九都區丟失的餓,竊玉者一定會冒險穿過九都區,趕往老城。老城那邊不是孔卿的勢力範圍,他的手也伸不那麼長,在那裡做黑市生意的,另有一批人多勢眾的「好漢」。偷玉之人惟有逃到老城裡躲起來,才能夠保全他的性命,才能保住冒死得來的玉器。
判明了追趕方向,姬小天再細細計算時間和路程,他立刻加大油門往五里濱那邊趕去!
五里濱是九都區和老城的接界處,一道小河溝,早已乾涸不見水通過,濱南是九都區,濱北是老城。姬小天想在這地段攔住那賊。
夜已經很深了。
街燈都已經熄了。
無星無月,暗暗沉沉,風很猛。
姬小天坐在緊駛的吉普車上,手握著沙鷹,此時的他雖然是一個人卻沒有什麼擔心害怕,耳眼並用,在夜幕中像獵人一樣搜尋著蛛絲馬跡,不放過一個可疑的人影和聲響。
果然,等了半個小時的功夫,姬小天現了前面大道上奔來一部出租車,緩慢異常的地向一條胡同拐去,而且此出租車上寫的是空車的信號,這裡已經算是地處偏僻了,好好晚上賺錢的出租車怎麼會跑到這裡拉客,豈非此地無銀三百兩。
一個密碼箱有五六十多斤重,防止裡邊的貴重物品被磕磕碰碰損壞,車肯定不能快,姬小天盯著這車看了一會的功夫,心中暗自判斷著,看樣子十有**就是他,於是他重新啟動著汽車,駕駛著從藏身的小巷中衝出。
誰知他這一追,前面的出租車似乎現了什麼,也拚命地跑起來了。但是,載重的出租車子怎麼也跑不過姬小天,轉過一個街角,終於追上了。姬小天在這途中還秀了一把車技,一個逆向漂移,把車橫在出租車的前面,還未等車中人應,人已經跳了下來。
黑暗中,姬小天先亮出手槍,槍口指著車上那人,嘴上半是玩笑的又鎮靜地說道:「兄弟,你失風了!快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