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人不瘋魔不成活
聽著那並不明顯但落在耳中顯得格外清脆的碎裂聲，周羽強行壓下心中的恐懼，開始調整自己的呼吸，隨著胸膛的起伏，雖然沒有動，但身體的狀態已經到了最佳，經過了全身經脈完全被摧毀的周羽，鍛煉出了極強的自我調節能力，一分辛苦便是一分收穫。
莫裡森後撤兩步，來到周羽身邊，緊張的盯著那處，嘴角蠕動了幾下，但終究還是沒有講話。
空氣漸漸變得陰冷，隨著最後一聲脆響，周羽的心臟猛的跳動了一下，他的雙手開始不斷的顫動，不是因為害怕，而是這種高頻率的顫動能夠使他的雙手上的能量流通更為通暢，從而爆發出更強的戰鬥力，周羽不是沒有想過逃跑，但是他不可能丟下阿不力不管，而且這事來得突然，除了靜觀其變之外來不及做出更多的反應。
突然，圓坑之中一抹白色閃出，隨之發出的寒氣直衝雲霄，那抹白色被寒氣緊緊包裹，竟看不清到底是何物。
就在這同一時刻，周羽動了，他雙腿微曲，猛然發力之下向後退去，落到了仍然昏迷的阿不力身旁，莫裡森也隨之而動，退到了南風小浪的身邊，接下來兩人動作幾乎保持一致，一人扛起一個，轉身就跑。
周羽將阿不力托在背上，單手兩腳並用，在潮濕微軟的草地上留下雜亂的痕跡，如風一般吹過草原，長長的野草在周羽的狂奔之下向兩邊分開，有些甚至被帶起的勁風折斷。
不過是兩三息的時間，周羽和莫裡森已經逃出百米，便在這時，周羽突然感覺後方寒意大作，於是看向莫裡森。
而莫裡森也是感覺到了寒意，兩人對視了一眼之後，沉默的分開，各自向完全不同的兩個方向逃去。
儘管已經爆發出所有力量狂奔，但身後那股寒冷的氣息仍然如影隨形，周羽知道逃脫不掉了，但他心中還存有另一個想法，既然散發出了如此強烈的寒氣，那麼就沒理由不被一些強者發現，周羽只要等到有強者出現，便能趁機逃脫。
左手再一次托了一下昏睡的阿不力，防止他從自己背上巔落，周羽的身體已經被汗水浸滿，從身體毛孔中流出的汗水形成一個個小小圓球，隨著周羽的每次發力，便被震盪開去，成霧狀籠罩其身，然而這汗霧還沒來得及在空中盡情肆意揮灑，就被寒氣凝成了冰霜。
跑著跑著，周羽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因為全力奔跑，所以並沒有回頭看過，此時已經跑出了好幾公里，但身後的寒意卻不增不減，似乎那個東西故意與周羽保持著恆定的距離。
於是周羽決定稍稍放慢腳步，試探一下，這腳步一放慢，後面的那股寒意仍然是不增不減。
於是周羽再放慢，還是那樣！
加速，結果仍然是那樣。
這一下，周羽確定了心中的猜想，果然是跟著自己，並且與自己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就在這時，後面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停下吧。」
聽著這個熟悉的聲音，周羽忍不住就收住了腳步，雙腿在草地中拖出兩條長長的拖痕，翻出的野草根雜亂髮白。
周羽背著阿不力，轉過身來，不可思議的看著後面，問道：「是你跟著我？」
「嗯。」
「可我怎麼感覺是」
「不錯，也可以說是聖麒麟跟著你。」柳月明說完之後，從他的身體之中，突然冒出一個雪白的小獸，正是縮小後的聖麒麟！
「你怎麼回事？」周羽不解，隱隱猜想到了某種可能。
「那夜之後，我本想離開，但是卻遇到了一個背著箱子的男人，那是一個強大得讓人無法想像的男人。」說道這裡，柳月明的雙眼中綻放出明亮的光彩，滿是崇敬之情，他接著說道：「他讓我來這裡等，我便來這裡等，等了幾日，這聖麒麟便來了，然後就鑽入了我的體內，現在我們已經融為一體了，我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強大。」
「那人比柳無劍如何？」周羽本想說你的父親，但是話到了嘴邊，還是改成了柳無劍。
驟然聽到柳無劍三字，柳月明的臉色一下變得蒼白陰冷，渾身寒氣散出。將身周的野草凍成粉末，但這股寒氣在蔓延觸及到周羽身前便停了下來。
「我的境界和實力還不夠，無法辨別他們誰強。」柳月明想起了柳無劍那夜不曾動，只是輕揮衣袖便將自己打敗，咬了咬牙，冷聲說道。
周羽平靜的看著柳月明，看著這個少年忽狂忽哀，一時高興，一時難過，心中變得不安起來。
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之後，周羽說道：「月明，我覺得你有些變了。」
「變了？」柳月明看了周羽一眼，他低頭想了片刻，右手輕輕的動了一動，一朵晶瑩剔透的冰花便在他的掌心盛開。
「沒錯，我變了，我變得更強了！」柳月明盯著自己手中的冰花說道，輕輕轉動。
隨著那朵冰花的轉動，冰花花瓣在空氣中劃出一道道細白的痕跡，似乎是把空氣切裂開了一樣，那絲絲的白色痕跡，就像棉花糖一樣遍佈了冰花的四周，轉動驟然停下，如剛纏出的棉花糖一般的白色痕跡慢慢在空氣中消散。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柳月明看著那消散的白色痕跡說道：「但你要記住，你是我的好朋友。」
周羽點了點頭，說道：「你是我的好兄弟，你救過我，而且不止一次，我實在是不應該對你保有警惕以及防範心理。」
柳月明不再講話，而是再次旋動手中的冰花，良久之後，他突然抬頭看向周羽，然後又看向周羽背後的阿不力。
「殺了他。」柳月明冷冷的說道。
「為什麼？」
「你和那個光頭的話我都聽到了，假如阿不力成了你們口中的命運之子，那力量就不會眷顧你，你只有殺了他，才會多一份機會。剛才我一直緊緊跟著你，和你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為的就是刺激一下你，讓你突破極限，可是卻被你發現了。」
周羽搖了搖頭，他說道：「想要變強，還有別的方法，這種掠奪性的惡性競爭我會做，但不會向自己的朋友下手。」
「朋友？」柳月明手中轉動的冰花略微一停頓，一圈白色寒氣在空中緩緩擴散，他看了一眼阿不力，說道：「你和他是朋友，以後還會有別的朋友，而我，卻只有你一個朋友。」
周羽皺了皺眉，說道：「月明，這世上除了報仇和變強，還有很多別的事可做，你這個樣子我很擔心。」
「呵呵。」柳月明突然笑了起來，那張俊美臉上所展現出來的是無盡冷艷，他說道：「你是擔心我入魔嗎？其實，入魔也沒什麼不好，至少，能夠增強實力，做自己想做的事，因為很多事都需要實力夠強才能做到。」
柳月明頓了頓，繼續說道：「實力突飛猛進，突然飆升就是入魔？心冷如冰就是入魔？世人皆視入魔之人如虎，在我看來，這只是弱者對強者的恐懼心理罷了。」
「從某種意義上說，你難道沒有入魔？你如此瘋狂的修行，不斷的折磨自己，不顧一切的追求強大的力量，你說你是不是魔？」柳月明問道。
周羽一陣默然，確實是的，自己比起柳月明來，從某種意義上說，確實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為了變強，自己所做的一切，除了用瘋狂來解釋，便沒有其他更好的解釋了。
人不瘋魔不成活。
「如果被世人稱為魔就能變強，那我情願成為他們口中的那個魔。」周羽說道。
柳月明微笑著看著周羽，左手之上又捻起一朵冰花，說道：「時間不多了，我感覺有人正在靠近，我必須離開了。」
周羽愣了一愣，喚不醒度娘後，自己在探查感知方面的優勢蕩然無存，他將阿不力從背上放下，說道：「那你便先走吧，自己多保重。」
「嗯。」柳月明點了點頭，又說道：「左嗥的屍體，我已經替你處理掉了。」
就在這時，柳月明的眉頭突然皺起，身上寒意大放，眼神銳利的看向周羽身後，手中的兩朵冰花，緩緩遞出。
冰花旋轉著飛越過周羽的兩側，在經過周羽之後猛然加速，快得幾乎看不見。
冰花所過之地，草木皆成冰粉。
等周羽聽到那兩朵冰花旋轉切割空氣所發出的滋滋響聲之時，在他身後兩公里處，有兩朵冰花已經綻放，爆裂。
周羽盯著柳月明那雙潔白但不斷在顫抖的雙手，又看了看柳月明臉上，眼神中所流露出來的瘋狂殺意和憤怒，心裡一突，難道是
先是雙手，接著全身都開始顫抖起來，柳月明咬著牙說道：「你先離開。」
周羽沉默的背起阿不力，但他並沒有離開，而是站到了柳月明的身側。
柳月明看了看周羽，沒有說話，不斷顫抖的身體漸漸平穩下來，那雙潔白的手也變得穩定下來。
背在身後的那把劍，發出一聲鏗鏘脆音，從劍鞘中飛出，落到了柳月明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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