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經脈盡毀
「他全身的經脈都已經崩碎了，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支撐到那時的。你們怎麼可以讓他這麼亂來？」一個絕美的中年男子替周羽檢查全身之後說道。
這是一間佈置精美的房間，紅木製成的桌上擺著一個不斷冒出裊裊香煙的獸鼎，這煙能安神。
周羽躺在一張精美的紅木床上昏迷不醒，老頭坐在床邊，他狠狠的喝了一口酒：「我們亂來？你們靈境才是亂來！把這些人丟在一塊不管不問，死了那麼多人，現在你居然問我們？」
中年男子的臉上微微不愉，靈境是什麼地方？自己是什麼身份？居然被人這麼呵斥？但他沒有發作，而是轉身對柳月明說道：「月明，你來了就好，呆在這裡，絕對沒有人能夠傷害你。」
柳月明臉上的冰冷之意微退，他說道：「花叔叔，請你救治一下周羽，還有，告訴我關於他的實情。」
花缺月是靈境有數的高手，年紀不過而立之年，已然是妖王級的人物，以前曾和柳無劍同時拜師於靈悠子，是和柳無劍一代的天才，然而他的光芒，完全被柳無劍掩蓋。但一向喜花愛草的他，並沒有嫉妒柳無劍，只是在確定今生無法超越柳無劍之後痛飲了一夜酒，堪稱是一個豁達之人。
「月明，你放心，花叔叔一定盡力救治你的這個朋友，但是，只怕救醒了，從此他也不能再修行了。」花缺月說道，接著取出一粒綠色藥丸，塞進了周羽口中。
老頭眼尖，看到那粒藥丸居然是萬草靈丹，便臉色好看了很多，這萬草靈丹，是靈境的頂級治傷聖藥，沒有柳月明的面子，絕不可能給周羽服用的。
「月明，我剛回來，還需要去和金長老面議交談一下，你先在這裡等等，我回頭找你。」花缺月給周羽喂完藥之後對柳月明說道。
「我會在這裡等你告訴我他的情況。」柳月明的臉上恢復了以往的冰冷。
花缺月摸了一下柳月明的頭，重重的歎了口氣，然後走了出去。
「周羽，真的不能修行了嗎？」柳月明沉默了片刻之後說道。
老頭往自己嘴裡灌酒，喉間咕咕作響，將一壺酒喝完之後才說道：「經脈盡毀，除非有絕世功法，不然絕不可能了。我當時怎麼沒看出來這小子是用這種方法在戰鬥？我還以為他用的是那個度娘傳給他的功法。」老頭自責著。
「他一定能夠重新站起來的，我相信他。」柳月明說完之後便不再開口，將劍橫放在桌子上，做到了凳子上休息。
不知過了多久，周羽漸漸恢復意識，他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身處一片虛空之中，頭頂上是一片交錯著的紅色河流，但這些河流支離破碎，首尾不接。
度娘的身影在虛空中顯現出來，她出現在周羽身邊，保持沉默。
「我這是死了嗎？」周羽問道。
「沒有，你只是處於昏迷狀態。」度娘回答道。
「這些是什麼？」周羽指著頭頂的那些支離破碎的紅色河流問道。
「你的經脈，已經完全崩碎了。」度娘回答道。
「什麼意思？」周羽心中閃過一絲不安。
度娘歎息了一聲，這一聲歎息在虛空中久久迴盪，並不是敷衍，是發自內心：「你無法再修行了，無法再變強了。」
周羽沉默，他的心掉落到了冰冷的谷底，事實上，在當時他就想到了會出現這種情況，但是那個狼人對祖國的侮辱，讓他無法控制自己，選擇了最決然的方式作出回擊，即使身死，即使殘廢，也要親手滅殺他！
「你終於如願以償了，在你的程序中，我的這種情況應該能享受死人的待遇了吧。」周羽自嘲的笑了笑。
「程序設定中確實有讓你被殺死然後永遠無法變強的設定。但是為什麼我絲毫沒有完成任務該有的喜悅感？」度娘看著那些支離破碎的紅色河流喃喃說道。
「因為你不是人，即使你的擬人化再高級，你也不可能完完全全的擁有人類的情感。」周羽的聲音中帶著悲涼與失落。
「是嗎？我不是一個真正的人啊」度娘又是一聲歎息，在空曠無垠的虛空中久久迴盪。
「我還是很想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周羽問道。
度娘沉默了片刻，她說道：「原本我不能告訴你，只能按照程序設定的那些告訴你，但是你的經脈被完全摧毀之後，那條後來添加的程序已經過去了，我想，我能告訴你了。」
「哦？之後的程序是怎麼樣的？」周羽並沒有急於問度娘事實的真相，因為這一切已經無關重要了，他只是好奇，心裡不甘心。
「之後的程序之後沒有程序了。」度娘輕聲說道，語音中發出一絲顫抖，似乎是在害怕。
「你在騙我。」周羽捕捉到了度娘的異色，她實在是太高度擬人化了。
度娘臉上表情陰晴不定，過了一會兒之後似乎是下定了決心，她說道：「之後的程序是，自爆。」
周羽聽到這句話並不感覺意外，既然任務已經完成，那自爆也在情理之中，但他轉念一想，心中頓時萬分驚訝，他問道：「那你為何還沒有自爆？」
度娘咬了咬牙，說道：「因為因為我覺得死亡很可怕。」
「你」周羽睜大了雙眼，一台電腦在說自己怕死？怕死的電腦還是電腦嗎？
「你真的怕？」周羽問道。
度娘點了點頭，說道：「原本的一切，我都是按著程序設定的執行。直到第一天登上雪山的那個夜晚，你讓我守夜，當我站在雪山之巔看向下面的時候，我突然有了一絲感覺，我感到自己很渺小。我很感謝你。」
「所以後來你幫著告訴我那些躲在雪地裡的魔狼的蹤跡？所以你幫我電擊天狼妖王？」周羽問道。
「我不知道，只是當時你非常危險，而我有些害怕你就此死去，那我就必須執行自爆程序，我就不能再看到別的世界的模樣了，所以我延遲了你的死亡。」度娘說道。
「你那樣做，違反程序嗎？」周羽問道。
「程序沒規定不許那樣做」度娘的聲音越來越小，到了最後幾乎聽不見。
周羽心裡清楚，肯定是已經違反了程序，一台有自己思維，自己的感受，主動違反程序的電腦還是電腦嗎？
「既然你已經違反了程序，那你後來為什麼還是不告訴我實情？」周羽問道。
度娘在虛空中走出一步，腳下蕩起圈圈波紋，向四周散去，她甜美的聲音傳來：「我很痛苦，很難受，違反程序的痛苦你是無法知道的。」
周羽想了想，自己不是電腦，還真無法想像電腦違反程序的痛苦，所以他沒繼續問這個方面，而是問道：「如果我猜得沒錯，現在我沒死，但是經脈盡毀，失去了變強的機會。這是一個程序上的盲區，你不知道怎麼處理是不是？」
度娘轉過身，看著周羽，說道：「你真的很聰明，根本沒有人能騙得了你，你說得對，程序中的設定是讓你死去，從而無法變強，你現在沒死，但是已經無法變強，這個程序被你逆向執行，直接跳過了讓你死去的這一步，到了你不能變強的一步，程序已經走完了。」
「有人能騙到我。」周羽腦海中閃過那個純潔的臉龐，但一閃而逝，他不再糾結。
「那現在，你能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訴我了嗎？」周羽看著度娘說道。
度娘皺了皺眉，幼稚的臉龐顯得非常可愛，她突然像個小姑娘一般跳了跳，握緊了自己的拳頭對自己說道：「程序已經走完了！我不要死！我要自己做決定！我要自己做決定！死老頭！再見！」
周羽看得目瞪口呆，這真是一台電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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