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正看著雜誌，沒聽清楚。她的眼睛也沒看我——前方三米是一台電視，裡面一群紅男綠女正在表演他們的愛情故事。
「什麼？」我把報紙放下，看看身邊的她。
她低頭想了想，突又笑笑，搖搖頭說：「沒什麼。」
月光如水，輕輕地穿越窗兒，鋪在我和她的身上。在月色下她的脖子很白，映射著淡淡的光芒。
我也沒多想，捧起雜誌繼續往下看。最近一段時間公司的事情非常多，累得人都不行了。或許是我聽錯了吧？當時我是這樣以為的。
過了一小會，她又輕聲問：「我是說，你有沒有考慮過結婚……」
「嘩」一聲響，我的手一抖，把那本雜誌撕了一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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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時間，我的一個大學同學結婚了，那傢伙是重慶人，大學畢業之後就回到老家逍遙去了。聽到他結婚的消息時，我們也只是笑笑，都沒覺得有什麼異樣。可是，當身邊的人向我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我還真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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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人催我了，說我都這麼大了，還……」她停頓了一下，想要把自己的話組織得清楚一點，看到我正呆呆看著她，卻又不知為何講不下去了。慢慢地她的臉紅了起來，一推我的肩膀：「喂，你說話呀。」
「那個，很晚了，我們睡覺吧。」
「沒你這麼玩賴的，說話。」
我起身要往裡屋走，她卻拉住我的手不放，「你今天不給我說清楚，這隻手你就別想要了。」
「別，別咬。」其實我很懷疑她是不是有虐待傾向，無論高興還是鬱悶的時候都喜歡咬我的手。雖然不會真把我咬出血來，但留下幾個牙痕是免不了的。平時遇到這種情況，我只要抽出手來逃到廁所去就沒關係了，不過這一次我用力抽了兩下，她卻死拉著不放。看來是非要我回答了，無奈之下我只得轉過身子，回到她身邊坐下。
「你拉這麼緊做什麼呀，手都要斷了。對了，週末華堂大降價，到時候我們一塊出去怎麼樣？」
「華堂降價還是我給你說的，你別轉移話題，說話！」
「說什麼，我們現在不是正在說話嗎？」
她有些煩了，眉毛一豎：「你別給我裝傻！」
完了，這女人一旦認真就誰也沒辦法管得了，我只求能拖多久是多久了。
「我現在還沒有考慮好，給我點時間好不好，這事不是那麼急吧？」
她瞪著我，我看著她。老實說她生氣時的樣子一點都不好看——眉毛皺起來，鼻子也稍往上翹，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卻很喜歡惹她生氣。
「那好，給你一天的時候，明天晚上回來就給我交代清楚！」
「一天？一天怎麼夠啊，我……」
還沒說完，她就打斷了我：「我不管，反正就是明天。」沒等我有所表示，她放開了我的手，站起來回裡屋了。
我慘了，這可怎麼辦才好？正想拉住她找幾個理由，突然一個枕頭飛了過來，重重地砸在我的頭上。一個裝得漠無表情的聲音在裡面說：「今晚上你睡沙發，不要進來騷擾我。」
……
客廳裡電視屏幕還在不斷地閃爍，我抱著枕頭，歪著腦袋想了半天，卻什麼也沒想出來。身後的窗外，北京的夜空難得地漂亮，幾顆星星有氣無力地探著腦袋，傻傻地看著我。
這可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