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孫晨,初三的時候和娃娃在一起了。這兩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打敗了在我們所有人眼中可以生生世世的小草和楚河,打敗了路然。
高中畢業的以後,有一天,我們偶然在大街上碰見他們。竟像被吃了一驚似的,原來他們還在一起。娃娃穿著長長的的長筒靴。簡單的搭配卻又散發著無可匹敵的氣質。她挽著孫晨,邊說邊笑,眼睛彎成了月牙。孫晨看到了我們,朝我們憨憨的笑著,那笑容,彷彿把我們帶進了那個久遠的以前。其實,高中三年中,當碰到很久沒有遇到的熟人聊起來天,總會有意無意地問起他們。
「他們還在一起嗎?」
當聽到肯定答案的時候,心裡彷彿有什麼堅實的堡壘坍塌了一小塊。
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沒被打敗的愛情。
我們看著他們的背影遠去。
隱約中看到小草眼中透漏出的受傷與羨慕,這個場景,應該經常在她的夢中出現吧。
痞痞地拽著文瑤,笑著說:「怎麼樣,後悔了吧?」
「是啊是啊,好後悔。」文瑤同樣笑著回答我。
可是我知道,文瑤沒有後悔。在我們眼中,孫晨是一個很棒的人。很仗義,為朋友的事兩肋插刀。或許他符合了女生關於好男人所有的想像,但是,還是那句話。
有些友情,與愛情無關。
若是喜歡,以文瑤的性格,就不會放手。至於那些悲傷,是可惜吧。
那麼一個可愛的傢伙,自己竟然沒有心動,自己的腦袋真的是個笨蛋。
「走吧,不要羨慕啦,你看你的德行啊,丟人。」拉起小草的手。
看這孩子受傷的小表情就知道,這孩子又不知道鑽哪個旮旯裡抽不出來了。
「好啦,不要想些沒用的,等會吃麻辣燙的時候姐姐把腸和鵪鶉蛋都給你,好不?」
「好,快走快走。」
「又吃麻辣燙,我吃不飽啦。」文瑤在後面嚷嚷。
「每次都這樣,你就不能稍微隱藏一下嗎?帶回自己再追加面就是了。」
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人不可貌相」,我想,那意思大概就跟「海水不可斗量」的名詞解釋差不多。這情形就跟你在那傻乎乎的堅定著你偉大的意志力拿著葫蘆瓢,一瓢一瓢舀海水,有勢必要把大海的信念時,就跟你第一眼見到文瑤,覺得她連一碗米飯都吃不上的小女生差不多。當文瑤拍著桌子對那個牛肉拉麵的年輕帥小伙子說:「服務員,再來一份大碗牛肉拉麵」的時候,我和小草都把臉結結實實地捂起來,每次都有一種想死的衝動。
我們特安靜的看著文瑤大口大口地吃著第二碗牛肉拉麵,估計這時候掉地上一百塊錢我估計都聽得見。我們不敢平視,不敢俯視,更不敢仰視,只能聽到女服務員和一些腳蹬黑絲襪的女生竊竊私語的聲音,每次到這個時候,我們都笑呵呵的對那端著牛肉麵上來,滿臉驚悚的男服務員說:「這孩子有病,吃得多,拉得多。」
然後人家用飽含著深情的目光點點頭,慢慢地離去,走到半路又轉過頭來哀怨的看著我和小草,估計那丫的想說:「你們倆也不容易。」
我和小草趕緊也哀怨的點點頭。
我看著小草剩下的小半碗小碗牛肉拉麵,聽著文瑤嘴裡嘟嘟地說著:「你們就是社會主義的腐敗分子,鋪張浪費是可恥的,懂不懂。」
小草趕緊把她那小碗拉麵往旁邊推了推,生怕這孩子飢不擇食再把她只剩下的也吃了。
我估計文瑤不會這麼幹,原因不是她吃不上,而是她丟不起那人。當然不排除第三種可能。
她的臉皮,一直是我和小草不敢恭維的。
所以,我們倆誰都不敢輕易說要請文瑤吃飯。
怎麼請嘛,人家就算只吃牛肉拉麵,咱連都請不起。
吃一碗牛肉拉麵,結束一段情感,對文瑤來說,應該是頂划算的事情吧。
對於孫晨,應該是兄弟吧。
看著從海平面上慢慢升起把海面染成金黃色的太陽,文瑤感到愉快並且滿足。
只有誠實地面對自己內心的人,才能真切的感受到內心的強大。當你強大的足夠面對眼前的困惑,你會發現,就算是一顆在黑夜中盛開的醜小花也能照亮整個宇宙。
我們,都曾是強大的孩子。
無比強大!
「孫晨,你的作業又不交了嗎?」文瑤敲著孫晨的桌子,「氣勢洶洶」地說。
「嘻嘻,通融一下嘛。」
整整一個星期過去了。
從文瑤拒絕孫晨到現在,已經一個星期了。這一個星期內,文瑤沒怎麼跟孫晨說話,因為孫晨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地睡了好幾天。要不就一下課就不見蹤影,上課又氣喘噓噓地跑回來。
孫晨是一個重感情的人。
但我們像相信《八榮八恥》一樣相信,時間會磨平一切的傷口,讓一切回歸到原點。
直到昨天放學的時候,我們正要走出校園。孫晨大步流星的跑過來,送給文瑤一個大大的娃娃。
然後又大步流星的跑開了。
「哇塞,文瑤,這個頭都快趕上你了。」
「怎麼辦?」文瑤有點鬱悶的看著我們。
「收下啊,這可是人家的道別儀式。說不定早就準備好了,沒等送你,就被你拒絕了。」
小草真是厲害!這個掐掐指頭也能算到嗎?
「但是……」
「沒有但是啦,今晚先讓它陪我睡吧。」
從文瑤那搶過娃娃,我迅速的跑開。
「還我啦。」
……
晚上,文瑤做完作業,收拾起書包躺在床上。
想起在思嘉和小草的逼迫下給孫晨洗得那件校服,隔天孫晨拿到校服時開心的模樣。想起孫晨幫自己辦黑板報,一大群男生在門口等他下去打籃球:「孫晨,幹嘛呢,那不都是女生的事情嗎?」
「我熱衷,不行啊。」
有些事情,我們只是裝得不懂。
第二天,下了第一節課以後,文瑤開始收昨天的數學作業。
迎上孫晨兩顆標準大門牙地笑容。
彷彿聽到堵在胸口的污泥土崩瓦解。
文瑤笑著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