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迷上樂隊這種東西,並且如此執著。阿信的每一個細微的小動作,都能牽扯到我最敏感的神經。我感受著阿信的汗水,每一滴生動而又形象!
我享受著這份飽和感。
那個時候的我,還不知道,五月天是一支搖滾樂團。
正如我不知道,原來真正能觸動我的,是搖滾的力量。我一直認為我是一個比較乖的孩子,就像阿信乖乖的表情。可當看見頒獎禮上,美麗的女主持人拿著話筒,不能自持的喊出:「歡迎亞洲搖滾天團五月天」,全場沸騰起來的時候,我好想把自己揉進電視裡與她們一起瘋狂。
「下一站是不是天堂就算失望不能絕望
我和我驕傲的倔強我在風中大聲的唱……」
我接受著心靈的震動與衝擊。
原來我的骨子裡,真的撒滿了叛逆。
快要入冬的時候,學校舉行了一次歌唱比賽。要求每個班裡必須出一個合唱的節目。我問小草:「楚河要上去唱嗎?是周傑倫的哪首歌啊,這下又要大飽耳福了。」
「沒有,你知道嗎?班主任讓我組織合唱,我沒辦法了,就把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交給了他。一開始,丫的怎麼都不答應,最後我軟磨硬泡,文武兼施才搞定了他。這不,他現在正在慫恿他幾個兄弟上去唱呢?」小草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楚河唱合唱,真的假的,唱什麼?」文瑤的表情有點急切,好像等待著一場有點搞笑的鬧劇。
期待歌唱比賽的日子過得有點漫長。
陳靜說路然也報名了。
我說:「哦。」
這丫的終於可以禍害禍害別人了。
於是,當我們看著那一群大男生拿著掃帚,鐵掀的時候,還以為他們要清場,打掃衛生呢。
不對啊,歌唱比賽才剛剛開始呢?
正疑惑著。我在那幾個男生中發現了楚河。
就好像是我看著「周傑倫」拿著拖把在那聲嘶力竭地吼著《團結就是力量》,我精神上立刻振奮起來!回頭看了一下,周圍的女生臉上全是無比複雜的表情,落寞中帶著無奈,卻又帶著抑制不住心裡的搞笑。特別是初一的小學妹們,一副很受傷的表情。我想也是,連我都經受不住這樣的「打擊」,何況她們呢?這個挨千刀的小草!也真是難為楚河了,平時連小草都不敢輕易碰的頭髮,現在上面綁著厚厚的毛巾,雪白雪白的,像剛從北大荒收莊稼回來的大叔一樣。
我一直以為,楚河的嘴就是專門用來很憂傷地唱:「我一路向北,離開有你的季節」的,所以當看著他扯著嗓子,唱「這力量是鐵,這力量是鋼」時,我笑得直不起腰來,再也沒有了力氣。我往小草班瞅了一眼,發現那丫的正在悠閒地一邊嗑瓜子,一邊和同學笑得很大聲,跟沒事的人似的,感情丟人的又不是她。
這個沒良心的傢伙!
歌唱比賽在路然的《擱淺》中落下帷幕。那丫那天不知道從哪搞來的西服,穿的很正式,跟個人似的。而且竟然也破例把自己每天都要打兩斤嗜喱讓它豎起來的頭髮給梳了下去。我低著頭,直到聽見歌聲響起。
全場安靜下來。
「久未放晴的天空
依舊留著你的笑容
哭過卻無法掩埋歉疚
風箏在陰天擱淺
想念還在等待救援
我拉著線複習你給的溫柔
暴曬在一旁的寂寞
笑我給不起承諾
怎麼會怎麼會你竟原諒了我
我只能永遠讀著對白
讀著我給你的傷害
我原諒不了我
就請你當作我已不在
我睜開雙眼看著空白
我忘記你對我的期待
讀完了依賴
我很快就離開……」
「現在我宣佈,第五屆歌唱比賽圓滿結束。」主持人的聲音被歡呼聲淹沒。
天空中升起五彩斑斕的禮花,聲音很亂。
小貝拉著我的手:「後悔了吧。」
「什麼,我聽不清楚。」我一隻手捂著耳朵,大聲地對她說。
全場的學生都站起來為路遙鼓掌,歡呼聲,尖叫聲,禮花聲響成一片。
看到那個女生臉上掛著微微的笑容,很幸福。
我在心裡說:「路然,祝你幸福!」
永遠幸福!
眼角有點涼。
這應該是最後一次了吧。
楚河說以後打死他,他也不參加這樣的合唱了。小草笑著說,好的,好的,絕對沒有下次了。
「那你答應的事情呢?」
「一定做到!」
於是乎,那年冬天,每個深夜都落滿了小草的哈欠,小草打得每一針、每一線都很認真的編進他們發生的點滴。很累,從我們三個在商店裡選毛線,到小草拜託買毛線的阿姨教她打圍巾教到很晚,還要冒著不被彥媽媽發現的危險。每天盯著大大的黑眼圈,上課打哈欠被班主任抓住,被叫到辦公室審問。
可小草還是歪歪扭扭的把它打完了。儘管連我看到小草被針扎的紅紅的很心疼,但是我覺得,從小小草的身上就具備了一種品質,那就是不管發生任何事,她都會因為心中所有的東西堅持著。那就是責任!
就算是當楚河離開後,面對高中生活的巨大壓力,她也很想頹廢。但這丫的想起媽媽爸爸期待的目光時,還是咬著牙,挺了下來,以優異的成績考進名牌大學。只是在每天晚上宿舍樓熄燈之後,把臉朝向靠牆的一側,掉眼淚。
這點,我和文瑤都自愧不如!
姥姥曾經說:「打碎牙齒和血吞。」
任何人都可以以任何理由荒廢了自己的青春。可是,責任,重於泰山,輕於鴻毛。
所以,「還是聽媽媽的話吧,晚點再戀愛吧,我知道你未來的路,但媽比你更清楚。」
當小草看著楚河帶著圍巾滿足的樣子,小草覺得之前的一切全是值得的!
「好看嗎?」
楚河扯了扯脖子上的圍巾:「還行吧。」
「你!脫下來!」
「好看,好看,行了吧。」
每天都有吵不完的嘴,都有打不完的小官司,這,就是愛情吧。
人是因為可愛才美麗,美麗的人可愛起來更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