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亦然，以級部第一的成績升入初中，並且以其傲人的數學成績被老邢選中，成為了數學課代表。我看過她的數學成績，真的很高。我除了小學一年級考試得了雙百之後，數學再也沒那麼高過。可是我心裡卻無比歡喜。幸虧她的成績比我高了點。要不然，我不敢往下想。
但還是有一幅被老邢呼來換去的畫面在眼前浮現。
我和路然還是同位的時候，王亦然的座位就在我的前面。初一那一年，我倆特合得來，因為我倆有共同的敵人，就是路然。因為路然有事沒事的也願意找找王亦然的碴兒。而且我和她還有韓旭、小布都特別玩得開。雖然亦然不是像我們這樣，是一群特別「無所事事」的孩子，但我們還是秉承著快樂至上的原則玩得很開心。有時候，上課路然跟她傳紙條。那個時候，我心想他們男才女貌。後來有一次，我和路然吵架，他把和亦然傳的紙條給我看。
我很奇怪。以為是他給我寫的，拿起來看了一下。可是，亦然的字跡我還是認識的。
其實我們真沒什麼，你不要誤會。
我瞪了他一眼，「你有夠奇怪的，我幹嘛誤會。」
「再說，你咋那麼缺德。」
我敲了敲亦然的凳子，說，亦然，給我講道題。
我看著路然把紙條藏起來的慌亂，心裡特鄙視。
敢做你就要敢當啊！
路然看著我，沒說什麼。
後來不知道他們倆為啥沒成，我問過小貝原因。小貝說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
「因為路然喜歡的，是你！」
「額，你這說得太不靠譜了，這怎麼可能。還是說說你和葉諾吧。」我轉移了話題。
顯然，小貝誤會我們了！
小貝一直以為路然喜歡的是我。就算是2010年的某一天我們談起初中的事，喝得有點醉醺醺的小貝指著我跟我說：「思嘉，你還真別不信，路然就是喜歡你。」
可到那個時候，路然在我心裡，除了是一個人名，沒有任何意義。
回憶就是回憶，回憶不具有任何力量。
面對路然同仇敵愾的我和亦然，關係越來越好。一起出入，甚至有時候她去老邢班主任問問題的時候，我都頂著巨大的壓力，在老邢辦公室門口等她。有一次，文瑤從老邢辦公室裡出來說，思嘉，你在這站著幹嘛。
要知道，她還沒有關進辦公室的門。我朝辦公室瞅了一眼，正好碰上他的的眼神。
我拉著文瑤就跑。
有的時候中午不睡覺，陪她一起去檢查衛生。一些高年級的學生看見她，就從教室裡走出來，跟她打招呼。後來她煩了，拉著我就跑。知道跑得有點氣喘噓噓了，我們才停下來。
小草說，王亦然給她一種不易接近的感覺。
我說，沒有啊，挺好的。
小草說，你當然這麼覺得了，人家把你賣了你還得給人家數錢呢。
我說我有這麼傻嗎？
文瑤說沒有嗎？
「沒有！」
我發誓我絕對不會那麼傻！
我記得有一次上課跟路然傳紙條，路然說你和王亦然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不知道，就是不一樣。
再後來，我換了位，離她遠了，也不知道怎麼了，我們的關係就越來越遠了。
以前，我從來不相信，距離會產生距離。我總是以為那是八竿子也打不到的事情，只要心是真誠的，距離又怕什麼呢？又或者，我還沒有嘗到距離的滋味，就因為蔑視它而被狠狠的教訓了。
王亦然是第一個告訴我，關於距離這件事。
初一下學期以後，王亦然跟我們班的另一個女生走得很近，每天都黏在一起。
韓旭問我：「你和亦然怎麼了？」
「沒怎麼啊。」
「那你們倆現在怎麼不在一起了？」
「我怎麼知道啊。」
我真的不知道。就像我不知道韓旭什麼時候給王亦然遞的情書。這件事，還是呂小佈告訴我的。我當時很吃驚，問：「今天是愚人節嗎？」
「什麼愚人節啊？是真的，剛才韓旭請教我半天怎麼寫呢。」
我真的想像不到。我一直覺得韓旭是個沒心沒肺的孩子，整天除了整人，在別人站起來回答問題的時候給人抽凳子，讓人蹲個「大馬哈」、上英語課搗亂不會有什麼別的愛好了。
可現在，竟然有人告訴我，韓旭有喜歡的人了。而且，是王亦然。
我一直覺得我們四個的友情乾淨得跟白開水似的。就像我跟英語老師說的：「純潔的友誼」！王亦然和韓旭的關係、王亦然跟小布的關係在我的眼裡是一樣的。甚至，我覺得，如果說呂小布喜歡王亦然還差不多。因為呂小布每次和王亦然聊天的時候，他都笑得開心，花枝絢爛的。
我跟呂小布說這個的時候，呂小布特不屑地說：「你那什麼邏輯啊，誰說在一起就是喜歡啊，我和你在一起也很開心啊。」
說得我傷心的啊。「你是說你不喜歡我嗎？前幾天還非我不娶。」
可是，難道不是嗎？在一起很開心不是因為喜歡嗎？2005年以前的我，一直以為，兩個人在一起是因為彼此相處的時候很開心。就像我和路然，他不可能喜歡我，我也不可能喜歡他。
小貝說，在感情方面，我一直是一個遲鈍的人。
「你為什麼喜歡她啊？」我問韓旭。我就是一個俗得不能再俗的人。每次身邊的朋友有喜歡的人了，我都會跟居委會大媽似的問一些老掉牙的問題，以至於當小布也有了喜歡的人的時候，還沒能我問。他就說，大姐，你別問了，我招，我全招。弄得我那個無語。
「不知道，就是喜歡啊。」
「那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初二。」
「可是，初一我們的關係也不錯啊。」
「就是初二，從她換到我前面開始，然後就慢慢地喜歡了。」
我看著韓旭，心想，連這麼沒心肝的人都有自己喜歡的人了呢，那我呢？
這是第一次我感受到自己的挫敗感。我竟然沒有喜歡的人，除了小草以外，韓旭是第一個以這個理由觸動我的人。
連韓旭都有喜歡的人了呢？
那我呢？要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