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和貓的世界 七 恰似你的溫柔(3)
    我是風,不羈的風,自由的風……

    你是雲,淡淡的雲,羈絆我的雲……

    ※※※

    當我溫柔的撥弄那春天初生的嫩芽的髮絲的時候……

    你那春雷般悶沉、憂傷的眼伴著我。

    看那深眠大地破土而出的孱弱的幼苗的堅強……

    ※※※

    當我掀去神秘的夏之面紗,遍地鮮花羞紅了臉的時候……

    你那夏雨般纏mian、憂傷的眼伴著我。

    看那雨打花落,繽紛絢爛的剎那芳華……

    ※※※

    當我無情的卷落深秋紅遍滿樹的楓葉的時候……

    你那秋風般寂寞、憂傷的眼伴著我。

    看那點點血跡般的片片嫣紅,劃過滿空,舞盡生命的美麗痕跡……

    ※※※

    當我為年終疲極而眠的大地母親,仔細的蓋上雪白、柔軟的被子的時候……

    你那冬雪般晶瑩、憂傷的眼伴著我。

    看那冰天雪地,看那萬物沉寂……

    ※※※

    四季輪迴日昇月落物換星移滄海桑田……

    你那暮靄般沉沉的憂傷卻未曾有絲毫的改變。

    你那瘦小的身軀中含著那至深的淚水,也越來越滿……

    看著你那搖搖欲墜的身軀,我的心是那樣的不安。

    ※※※

    沒有你,我從不知,明月當空的寂寞,殘花落地的留戀……

    沒有你,我從不知,聽雨傾訴的溫馨,輕撫小草的愛憐……

    沒有你,沒有你,我也寧願不曾在這個孤獨的世界出現……

    ※※※

    如果是那身前的高山,擋著了你那遠眺的眼,使你憂傷。

    我便推dao那高山,放飛你那自由的眼線,驅散你那無盡的憂傷……

    如果是那身後的大海,絆濕了你的影子,化作了你心中的眼淚。

    我便吹乾那大海,輕扶起你那纖細的影子,飲盡你心中的淚水……

    ※※※

    我想帶你去看那狂沙滿天,沙漠的怒吼……

    我想帶你去聽那鳥鳴蟬唱,森林的低語……

    我想帶你去捉那彩蝶紛爭,花海的徜徉……

    我想帶你去淋那櫻花飛舞,雪國的爛漫……

    …………

    我想,只是想,撫平你那夜色一樣漆黑的憂傷。

    我想,只是想,拭去你那如海般至深的淚水……

    我想,只是想,只是想你快樂……

    你快樂,你快樂,你快樂……

    只是想,你做一片快樂的雲朵……

    ※※※

    我不知,現在該是快樂,還是該失落。

    我終於找的了她很想念的她。

    我也終於聽見了她那如精靈般美妙的聲音。

    對我說話。

    雖然,她是叫我「爸爸」……

    站在小學外面那鐵絲編成的圍牆外面,靜靜地看著裡邊那寂靜的操場……

    看著那髒兮兮的麻雀在那大大的鐵絲的網格中,來回的鑽來鑽去,好不悠閒。

    那醜陋的楊樹的廉價染料般的墨綠的樹葉,被微風吹著,沙沙作響……

    「風,今天你把雲,接回你的住處吧,今天,我有些事情,可能很晚才會回去,不放心雲,一個人在我的住處……」

    我轉身,深深的看著在我旁邊的這個和我本應是毫無關係,現在卻有有著千絲萬縷的「親密關係」的女人……

    「謝謝你,貓……」

    「沒有什麼了,我晚上真的有事情……」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著。

    我知道,現在,不可能有任何事情能夠讓她能夠放下雲一個人而去做的事情。

    因為,我的心就是這樣。

    她必定是想讓我和雲,兩個人獨處。

    我不明白,她為何會這樣的做,所以,我看她的眼,但我沒有答案……

    或許,真的不需要答案吧,我看的出,她對於雲的關心,不會比我少一絲一毫,這也就足夠了……

    ※※※

    牽著小雲的手,走在回去的路上,小雲頑皮的踢著路邊的石子。

    隨便的問著她在學校中的事情,聽著她談論班級中小朋友的一些事情。

    我的心中已不似先前的那樣的失落了,或許,小雲的這樣,未嘗不是好事。

    起碼現在她臉上的笑容,那發自內心天真的笑容,是我從來不曾見到過的。

    心中一個人在說,我不就是希望你快樂嗎?

    現在的你不就非常的快樂嗎?

    那為什麼我的心,會隱隱作痛呢……

    ※※※

    回到我住的學校旁邊的酒店,一到房間中,小雲看見那大大的床,就撲了上去,躺在了上面,就睡著了……

    估計,可能還是怕我叫醒她,鞋子都沒有脫的就藏在了被子下面睡著了……

    當我去浴室給她放完水,回來的時候,就已經發現她已經熟睡多時了。

    沒奈何,只好把她那兩隻上面有著卡通貓的鞋子,脫了下來……

    看見鞋子,就有些想笑,笑的時候未免有些苦。

    當時,她看見點點穿著一雙,她非常喜歡,我們幾個人就開始去找小雲,那「尺碼」的卡通鞋子……

    不過,最後找了無數的店,也沒有找到,只好和那鞋子公司,定作了一雙……

    輕輕的掀起被子,把她的頭露出來,否則對健康不好……

    看著,她那有些凌亂的頭髮,甚至幾根都散落在了臉上,估計在學校的時候,真的是瘋玩了一番,真的是倦了……

    那沉睡的樣子,彷彿如多年未曾睡過這樣的暢快了。

    鼻尖都已經微微見汗,沒敢打開空調,怕那熱汗被激回去,作下病來……

    緩緩的把那厚大的被子拿下,又給她蓋上了一床薄薄的毯子。

    看著,她那瘦小蜷縮在一起的身子,在那一剎那間我真的有種錯覺,她,真的是一個孩子,我的女兒……

    ※※※

    不知多久過去了,於我彷彿一瞬。

    她似乎醒了,伸了一個懶腰,睜眼發現我正坐在床邊看著她。

    似很擔心被我發現她的貪睡,慌忙的閉上了眼睛,似乎以為這樣,我就看不見她了……

    緩緩的將毯子拉了上來,蓋住了自己的頭,然後,又從側面偷偷的伸出了一點,估計,是又發現了,我微笑著看著她的時候,不知是我那笑容,讓她有了勇氣,還是她終於覺悟到,我終是看見了……

    反正,是乖乖的起來了。

    「好了,快去洗澡吧……」

    發現,我並沒有責備她,遂,歡天喜地的去洗澡了。

    準備等她洗完之後,換了衣服,就帶她去吃飯的。

    但是,發現她久久不出來,而且,裡邊有她哼著曲子的聲音……

    我也就知道,她在裡邊,並沒有什麼意外發生,直到她的一聲尖叫。

    我沒有顧及的就衝進去了,或許,是現在自己的潛意識中,真的把她當成了孩子吧。

    發現,浴室中已經到處都是水了,特別是那個放水的龍頭還在一直的噴水……

    我慌忙的去關那龍頭,但是發現已經沒有用了,只好,出來找了一段繩子,把那個龍頭綁住了……

    ※※※

    看著她穿著浴衣,低著頭站在那裡,一副做錯事情,等待批評的孩子的樣子。

    「都是和媽媽一起在玩的,但是這裡的那個東西,一下子就壞了……」

    我的心也就軟了,況且,無論如何,我也不會責備她的。

    這一點,我自己是很清楚的……

    處理完浴室的水,她也換完了衣服,看著她那種對這鏡子一個人,開心的欣賞著自己「新衣服」(新換上的衣服……)

    獨獨的那頭髮沒有梳理,想到,她是不會自己梳理的。

    讓她坐在大大的穿衣鏡的前面,這是她自己要求坐在這裡的,估計是想一邊欣賞自己的新衣服吧。

    「想要,什麼樣子的頭髮呢?」

    她想了想,說道,「就是像點點的那種樣子的小辮子,要兩個。」

    我打量了一下她的頭髮,梳成那樣,長度倒也是剛好,但是,那樣的孩子的髮型。

    但是,轉念一想,唉,算了,只要她開心就好了……

    一邊給她梳理著頭髮,一邊想著自己現在的處境,不知現在自己到底算是什麼角色……

    到底是該去還是該留……

    一個念頭,閃過,為何不問問小雲呢?

    「小雲,爸爸講個故事給你聽可好……?」

    「好啊,好啊,最喜歡聽了……」

    「池塘中有只小蝌蚪,她不知道媽媽在哪裡,四處的尋找著……

    她問了金魚,又問了鴨媽媽,都沒有聽說他的媽媽。」

    講到這裡,心中不由的想到,小雲不知在遇到我之前,過得是怎樣的生活……

    有些癡了。

    「後來呢,後來呢……」小雲,迫不急待的追問著。

    「後來啊,小蝌蚪,又遇到了一隻沒有媽媽的小魚,但他不是沒有媽媽,而是,媽媽去世了……」

    講到了這裡,我又想到了自己,想到了爸爸媽媽……

    「可憐的小魚,他一定很悲傷……」

    看著,小雲,那副在替失去了媽媽的小魚傷心的樣子,心中激盪,想,就算現在為你,我死了,成了那飛灰,也不枉了……

    「那小魚,心中想自己雖然媽媽去世了,但也曾有媽媽,但小蝌蚪更加的可憐,她從沒有見過媽媽……

    不知,她一個人是怎樣長大?會不會有許多人欺負她……

    於是,說道,讓我陪你一起的找媽媽吧……

    於是,小魚和小蝌蚪一起就繼續開始了找媽媽的行程……

    他們又游過了許多地方,見到了螃蟹媽媽和烏龜媽媽,但他們都不是小蝌蚪的媽媽……

    而他們也知道了,小蝌蚪的媽媽,她有兩隻大眼睛,嘴巴又闊又大,四條腿走起路來一蹦一跳的,白白的肚皮綠衣裳,唱起歌來呱呱呱……

    當他們終於游到了,池塘邊上的時候,就看見了一隻青蛙在圓圓的荷葉上面『呱呱呱』的唱歌。

    他們也看見,周圍有許多的小蝌蚪,在那裡玩耍,小蝌蚪終於找到了媽媽了。

    小蝌蚪,好奇的問青蛙媽媽,媽媽,媽媽,為什麼我和您長的不一樣啊?

    青蛙說,你們還小呢。過幾天,你們會長出兩條後腿來;再過幾天,又會長出兩條前腿。

    四條腿長齊了,脫掉尾巴,換上綠衣裳,就跟媽媽一樣了。那時候,你們就可以跳到岸上去捉蟲吃啦小蝌蚪終於找到了媽媽,每日的和那些蝌蚪兄弟姐妹一起玩,也和青蛙媽媽學習捉害蟲的本領。

    但是,她沒有忘記她的小魚好朋友,每日,還是找他去玩。

    但是,小魚卻越來的越難過了啊,不知道自己是該走還是留下來呢?」

    說道這裡,終於可以去問小雲的決定了,不知為何自己好緊張,彷彿接受命運的裁決一般……

    「小雲,你說,小魚到底應該留下來還是走呢……」我想控制自己的聲音,溫柔一些,但發現卻有些變調……

    「嗯……為什麼要走呢……大家在一起玩不是很好嗎?」

    「但是,小魚不是蝌蚪啊,也不是青蛙啊,小蝌蚪有好多的同類朋友啊,而且,過幾天,小蝌蚪就要長成青蛙媽媽的樣子了,就要離開池塘,去到地面上去抓害蟲了,而小魚,只能一直的生活在水裡的……」

    「嗯……這樣啊,那怎麼辦呢?」

    她低下頭,很努力的想。

    我,更加的緊張的盯著她看。

    彷彿一個世紀那樣的長……

    看她的表情,似乎在左右的掙扎良久,我有些後悔,怎能對她這樣的苛刻呢。

    「要不,就等到小蝌蚪長大了,像青蛙媽媽一樣的時候,小魚,再走……」

    我不知是什麼樣子的感覺,反正是沒法思考的大腦,些許空白,些許混亂。

    她見我良久沒有言語,催道,「好不^好^^啊」撒著嬌的拖長的聲音……

    我有些神經質的低低的聲音回,「好的,好的,短暫的時光,或許更加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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