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治和袁燈有一個特殊的「半年之約」,屆時他們中將有一人能夠修得體不滅,這對四方台來說是件好事。畢竟一位擁有體不滅的修士要強於兩位四系極靈根修士,而且只有這類強者才有資格挑戰敵方的強者。
順治和袁燈的約定在啟蒙看來,就是順治的一次表演,順治晉級可能性遠比袁燈大得多,因為前者在多年前就已經進入四系極靈根,而袁燈才剛剛嶄露頭角,孰強孰弱已是一目瞭然,這也是啟蒙和凌厲放縱此事發生的原因。
那袁燈真的願意給順治做嫁衣裳?顯然不是,早在半年之前他就開始準備了,從抓到順治起,他就開始招人折磨順治,只要不讓順治的實力恢復,那孰強孰弱也是一目瞭然。
若非形勢所迫,袁燈斷不敢這麼倉促就與順治進行二合一,他可不信啟蒙和凌厲會真的袖手旁觀。不過有一件事對袁燈有利,那就是煉獄神兵即將要攻打四方台,屆時它們將會吸引絕大部分的注意力,這也為袁燈騰出了時間和空間。
在煉獄之門旁對順治下手,這是情非得已,袁燈也知道其中的風險,但是他已經沒得選擇,如今四方台和煉獄都沒他的容身之地,唯一能做的就是盡早奪取順治體內的靈根,以求達到蛻變,一變應萬變。
袁燈的舉動將是戰爭爆發的臨界點,當然他本人並不知曉,他向往常那樣利用「隱身術」潛入閻魔門的煉獄之門內。這一次,他沒有驚動任何人,包括幫他看守順治的那些舊部。
與此同時,煉獄一方的煉獄神兵也正蠢蠢欲動,陣型排布錯落有致,士卒氣勢鬥志昂揚,將領集合隨時待命,三大跡象表明他們要進攻了。戰爭會一觸即發,一個不慎或許又是一場浩劫,緊張的氣氛快速席捲四方台。
啟蒙如約而至來到凌厲的密室,組織反擊是刻不容緩的,然而,凌厲卻不在密室當中,這讓啟蒙倍感驚訝,「這個時候,他會去哪裡?」啟蒙在仔細觀察密室後自言自語道。
「二叔,是你。」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啟蒙回頭一看,面前女子鳳冠霞帔,正在久未謀面的太子妃張若彤,她此刻雙手摀住隆起的小腹,正笑盈盈地看著啟蒙。
啟蒙笑道:「若彤,恭喜你。母親此前和我提過幾次,說你有了身孕,可惜我一直很忙,沒時間過來看你,沒想到在這遇上你了。」
張若彤苦笑道:「二叔,你明明是故意躲著我,何必找托辭呢。」
被抓個正著,啟蒙自我嘲笑了一番,道:「若彤,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你要珍惜的,是你眼前的幸福,不是嗎?」
張若彤有些失落,但她依然堅強地回答:「二叔說得對,我該珍惜眼前的幸福,所以,我希望二叔能夠永遠的祝福我。」張若彤的神情有些黯然,心如刀割,曾幾何時,她是多麼迷戀眼前這個男人。
啟蒙點點頭,他彷彿又看到了心碎的張若彤,此刻多說無益,啟蒙就轉移話題,詢問道:「若彤,三太子他去了哪裡,我們約好在這碰面的?」
啟蒙在來的途中就接到訊息,稱煉獄神兵已經開始攻打四方台了,目前為止,攻守雙方都未盡全力戰鬥。這是因為煉獄之門的作戰面太狹隘的緣故,只要有幾人在守旁邊展開偷襲,煉獄神兵就像被捆住了手腳任其宰割。
不過大家都知道,這只是暫時現象,那位聰明的神兵指揮官是不會任其發展的,因此,啟蒙必須盡快和凌厲達成共識,擬定出他們的戰術。
啟蒙的鎮定讓張若彤很不滿,坦言道:「他在龍宮議事殿裡,怕你等急了,這才讓我留下來傳話。」
啟蒙點點頭,朝張若彤露出一個標準的微笑後,就急速折返向龍宮方向靠去。啟蒙猜想凌厲一定是接到類似的情報,否則以他的處境,豈會輕易離開密室,弄不好就會使天下人恥笑他。
雖然啟蒙來龍族的次數不多,但是他已是這裡的一張熟面孔,即便沒有凌厲的命令,他在龍主島也可以暢行無阻。其實,龍族對啟蒙的懼怕是由來已久的,早在兩千年前,啟蒙就險些滅掉龍族,這讓龍族的祖祖輩輩都不敢輕易招惹他。
見到門衛因為害怕而哆嗦,啟蒙就自嘲笑道:「看來啟蒙的名字遠比他的長相要可怕。」同樣的面孔,只是換了一個名字,對方就怕成這樣,這就不怪啟蒙會這麼認為了。
啟蒙尚未走入龍宮大殿,就聽到凌厲的聲音:「好,既然大家都推舉我擔當統帥,那我凌厲也不推辭了。父王,龍主島由你親自把守,應該沒有大礙,所以,我要調走大部分族人前去支援他處,可有異議?」
龍王點了點頭,嚴肅道:「大家是榮辱與共的一個整體,我理當義不容辭。」
「謝父王體諒。」凌厲亢奮道,「葉掌門,青羽門現有的弟子是足以抵抗十萬煉獄神兵,但我仍要支援你一萬飛禽,這主要是方便你人員調動。」以飛禽為編製單位,調度起來自然是方便一些。
葉崖子道:「一切都聽主帥的。」
凌厲繼續道:「那剩下的十位統領,你們兵分兩路,分別駐守閻魔門和白馬寺境內的兩處煉獄之門,至於袁燈的舊部,能用收編多少,就用他們多少人,四方台危在旦夕,相信他們也有自知之明。」
敖榜插話道:「這麼說,剩下的鬼王宗就是我要鎮守的地方了?」
「不。」凌厲道,「鬼王宗的十幾萬敵人暫且不用管,我會很快將他們處理掉。二哥,你手中的聯軍是我四方台一方的王牌,相信大戰中期,就是鑒定你們價值的時候,拆強不弱,是我給你的命令。」
敖榜疑惑道:「可鬼王宗那些敵人?」敖榜的疑慮也是大家的疑慮,凌厲該不是想逞一時之勇吧?
殿外的啟蒙大聲回答打消了他們的疑慮:「鬼王宗的敵人,我自己會解決。」
凌厲笑道:「啟蒙,你來得正好,我都已經安排妥當了,是時候進入煉獄與那煉獄之主一決高下了。」凌厲被囚禁了半年,一直很平靜,所有人都以為他要放棄復仇時,他卻展示了自己仍是血氣方剛的一面。
此刻,袁燈接到屬下傳來的急訊,聲稱:「掌門,敵人要攻打煉獄之門了,我們是否要派人轉移順治?」
袁燈的答覆是:「不需要,密室很安全的。」
袁燈一直在等待機會,他怎麼也沒想到這機會會來得這麼快,他才剛完成四系極靈根的進階,結果馬上又可以進階了。袁燈沾沾自喜道:「這人啊,好運一旦來了,是擋也擋不住。
煉獄神兵突然要攻打煉獄之門,自然會讓袁燈很驚訝,此刻,他們一旁的煉獄之門正在激戰,但是密室中的他們卻聽不到打鬥的動靜。因為這間密室是與外隔絕的,袁燈之所以會選它來作為隱藏順治的地方,也正是因此。
順治見袁燈走來,虛弱的他只能衝著對方翻白眼,因乾咳而裂開的嘴唇,有流血的跡象。半年的折磨,他沒有一刻的休息,而且時而還會遭到袁燈舊部的毒打,他已經被折磨的遍體鱗傷了。
袁燈陰笑道:「原本只打算過來看看你的,可老天也不想讓你多活幾日。是時候告訴你了,煉獄神兵已經開始攻打煉獄之門,我想你那三個兄弟是不會來救你了,就算他們想救,那也遲了。」
順治冷笑道:「你真以為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嗎?你錯了,他們只是想給你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但你不珍惜,我為你感到悲哀。」
袁燈搖了搖頭,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笑道:「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呵呵,他們想殺我,也不是一時三刻的事了,我說的沒錯吧?」當袁燈知道遲來真人的屍身被送往鬥魂堂時,他就知道啟蒙會復仇,但是讓他慶幸的事,啟蒙還未出手。
順治回答:「現在說這事,你覺得還有意思嗎?」
袁燈不理會順治的譏諷,繼續用幻術催眠順治,他笑道:「有件事,我一直忘了告訴你,你的師父謝遜早就被我殺了,哈哈。」袁燈說完便狂笑起來,他以為順治會痛哭一場,但是順治沒有那麼做。
袁燈將謝遜被殺的過程,一次次重複播放給順治看,可順治始終是無動於衷,彷彿他並不在意那人的生死,或者說他已經知道這個噩耗。無論是哪一點,順治都有可能化解袁燈對他施展的幻術心魔。
順治抽搐著肌肉說道:「這點小把戲也想打敗我,你把我當什麼了?」
順治化解了心魔,這讓袁燈有些氣憤,不過很快他又拍手狂笑起來,因為他看到了順治的腳部有涓涓血流落下,顯然他用刺痛神經的方法抵禦了這次心魔的纏繞,這種自殘的方式可不能多用。
袁燈一如既往對順治用幻術攻擊,沒過多久,順治就成了一個血人,地上也留著一灘血。袁燈在心地默默地念道:「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袁燈的幻術都是發自內心的驚恐,也就是怕什麼,就會來什麼地那種。
順治沒撐多久,就低下他高傲的頭顱,幻境中,他看了很多遍自己對啟蒙的齷齪之舉,他都沒有為之動容;但是當他又看到敖春菜死的那一幕時,就服輸了,他痛苦的喊出「春菜」這個名字。
順治的弱點又一次被挖潛出來,他充滿血絲的雙眼怒視著面前的袁燈,但袁燈仍是步步緊逼。雖然此刻的順治和廢人差不多,但是他豐富的攻擊手段還是讓袁燈很忌憚,後者不敢有一絲的怠慢。
時光冉逝,在確定已將順治打垮時,袁燈這才敢向他靠近,不過任誰也沒想到,順治會選擇在自己最虛弱的時候發動反擊。軟體劍繞到袁燈的身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偷襲袁燈,逼迫袁燈向前邁出一大步。
正是這一步讓袁燈陷入了萬劫不復之地,地上的這灘血不是普通之物,它活得就像一個人的影子。袁燈猛然後退,但是一切都晚了,影子已經粘上他了,袁燈驚恐喊道:「羽青化身!青鶴把青羽門掌門之位傳給了你?」
順治吃力地抬起頭,笑道:「那你以為他會傳給你嗎?」
羽青化身是青羽門首任掌門羽青子所創立的秘術,它會根據掌門的意願形成一個人的肖像,那個人也就是青羽門新一任的掌門。歷代掌門在功力耗盡的前一刻,都會施展一次青羽化身,他們有義務將掌門之位傳承下去。
原本青羽化身只用於掌門之位的傳承,但是經過幾代人的改造後,它逐漸有了實體,而且相貌和體態都和下一代掌門一模一樣。順治得益於此,不但成功逃過了袁燈週而復始的折磨,而且還抓住了袁燈。只要兩人同時用力,袁燈就會被分屍,這一招等同於順治和啟蒙聯手施展的擒拿術。
袁燈一直以為接管青羽門的人是葉崖子,而後者也實實在在地在打理青羽門,青鶴製造的假想迷惑了他。此刻再談什麼都沒用了,袁燈哀歎道:「你真聰明,居然會讓青鶴甘心做出犧牲。」
順治回答:「不是我聰明,而是你太笨了,連青鶴的小把戲,你也看不透。」
青鶴被袁燈擒住後,自知沒有逃生的希望,但是他不甘心,因此,他故意自導自演了一出順治要為他收屍的對白。其實順治什麼也沒做,他不會憐憫他那種人的,不過他也不會刻意地去揭穿它。
袁燈自恃是幻術的高手,只有他蒙蔽別人,沒有人能夠蒙蔽他的,這種心理卻讓青鶴看到了復仇的希望。羽青化身可以與本體重合,他們是輪流應付袁燈舊部的騷擾,至於柯雲夫人後然趕來救援時,木樁上被綁著已不是順治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