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恆墓內一如既往地籠罩在灰土和噪音中,惡劣的環境讓人有一種自殺的衝動。四方台諸多的修煉者和蒙二二人正分四批趕往永恆墓東面,從地圖上看,他們正朝烏龜的尾部走來。
行了一天一夜,蒙二如願地走出有稠密的灰土和雜亂的噪音的「龜身」。此時,他的面前只有一條狹長的石道,石道兩旁是高而筆直的石壁,根據從前的經歷判斷,它是宮殿外圍的走道。
「走捷徑就是爽,一天時間就能趕到這裡。」蒙二興奮道,「哈哈,小姨,看來我們是第一批到達這裡的。」
柯雲夫人笑道:「別高興的太早,有人早我們一步到了這裡,你看這地上的腳印,他們也是兩個人。」
從灰土稠密的地方走出來,人會習慣性地拍去身上的粉塵,抖落在地的粉塵一經走動就會留下一毫米深的腳印。柯雲夫人觀察甚微,她看蒙二拍粉塵時,就注意到這點,這薑還是老的辣。
蒙二一經點播就明白自己要做什麼了,他蹲下身子用手比劃地上的腳印,等他猜出大致結果時,就起身說道:「他們是一男一女,和我們一樣是從西面過來的,從這殘留香味判斷,那女子一定是位女妖修,我想她應該是春菜。」
柯雲夫人滿意地點了點頭,又笑問道:「那你覺得那男子又會是誰?」
「應該是順治。」蒙二堅定道,「那小子的運氣一項很好,他走捷徑,我是一點都不會覺得奇怪。」蒙二似乎對順治的運氣產生了妒忌,從小到大,他順治到哪都是塊寶,從未被冷落過。
柯雲夫人聞言後,便是笑而不語,蒙二的運氣已經很好了,連他妒忌的人,那他的運氣會好到什麼程度?過了盞茶的時間,柯雲夫人才笑道:「你啊,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不過,你笨的很可愛。」
用可愛來形容一位已年過五十的修士有些牽強,這也只有像柯雲夫人那樣的「千年老妖」才能做出的評價。事實的確如此,蒙二的運氣其實要好於順治,只是他自己沒發現罷了。
蒙二摸了摸鼻子有些無奈,機靈的他連忙想到要岔開話題,他「啊」了一聲說道:「那些人太慢了,小姨,我們還是跟著順治他們,那小子運氣一項很好,跟著他,說不定就能撈到好寶貝。」
蒙二這話純粹就是借口,靈光殿內出現的好寶貝並不多,最好的要屬羅剎甲,但它還未出現;其次,就像凌厲的金絲劍那樣,被注入了靈力,只要勤加修煉,他也可以施展落葉歸根;再次,就是大家一開始得到的金沙,這筆財富可以讓一些小門派揮霍上百年;而最差的就是蒙二封印燭龍和吝嗇鬼硬吃冰消雪釋,前者的雷炎劍遭到封印,後者更慘,他是直接喪命。
蒙二說完就管自己走了,他是拉著柯雲夫人的鞭子走的,因此,他不擔心柯雲夫人不跟來。蒙二走得也很急,他幾乎肯定在他之前抵達的兩人就是順治和敖春菜,昔日的夥伴又要重逢了。
走出灰土籠罩下的永恆墓,蒙二自然要停止施展心眼術,他這麼做只是單純地想節省一點內功。他深知藏匿於永恆墓內的敵人還未獻身,說什麼他都要分配好自己的內功,要是再被順治刺激一下,他就玩完了。
看過地型的蒙二知道永恆墓的出口就在狹長通道的終點,因此,他會毫不猶豫地朝終點走去。其實,靈感石也為他們打出了向東的指示,只是蒙二因忙於要趕路,就忽略了它的存在。
走著,走著,蒙二就繞過一個拐角,未等他看清拐角後的情況,遠處就傳來一聲轟響。熟悉用內功作戰的他自然知道前面的情況,有人在前方打鬥,而且他們出手的力量可不小。
順治喊道:「春菜,不要怕,我掩護你走。」順治說著就舞動軟體劍撲向敵人,注入羽青功後的軟體劍有著削鐵如泥的功效,順治本身又是位三系極靈根修士,以他的內功功底,要阻攔一個對手並不困難。
可敖春菜聞言卻露出驚駭之色,她面前這位相貌不雅的男子,本身實力平平,可他在戰鬥中卻能吸取對手的內功,這就足以讓他晉陞為一位天才型的修士,他是遇強則強,幾乎難逢敵手。
順治看著敖春菜無動於衷,他一個急退脫離了與陌生男子的距離,回頭急道:「春菜,你是不是聾了,沒聽到我說讓你先走嗎,快走。」順治顯然也發現了對手的特殊,不然他也不會急著讓敖春菜先撤離了。
相貌不雅的陌生男子站在牆壁上,他回頭正好看到從拐角走出的蒙二和柯雲夫人。那男子的臉色頓時僵住了,他朝蒙二二人傻傻地笑著,然後冰冷地說道:「不管是少爺還是僕人,進了墓地都要給墓主人陪葬。」
「咕嚕,咕嚕」,堅硬的石壁在陌生男子說完後就挪動起來,它們向中間慢慢地靠攏。好端端的石壁會自己移動,這就說明石壁底下有「機關」,原本就不寬敞的通道在石壁擠壓後就跟狹窄了。
順治和敖春菜背靠背怒視著石壁的挪動,兩人回頭對視了一眼,彼此又相互點了點頭。兩人分別朝自己對面的石壁跑去,「飛簷走壁之術」,他們二人幾乎在同一時刻施展此術,攀登到頂處,他們自然不再畏懼石壁的擠壓。
見順治和敖春菜欲要跳出石壁的擠壓,陌生男子急著大喝道:「畫地為牢」。只見石壁移動的速度迅速提升了十多倍,咕嚕聲也變成轟隆響,整個大地也伴隨著他的喊聲搖晃起來,滾落的粉塵懸浮在空中漸漸形成一個密封的空間。
順治失聲喊道:「這是?這是雲功的高級功法?」
陌生男子冷笑道:「我的小少爺,那催齡術似乎抹去了你的記憶嘛,呵呵,不錯,我的畫地為牢就是高級功法,但我還不想殺你,所以,你最好給我乖乖地呆著別動,等我會完我的老朋友,會再來處置你。」陌生男子說完又朗笑起來,他的笑聲讓人感到一種放蕩不羈的錯覺。
陌生男子撇開順治後就來招待蒙二,他隔牆傳音道:「小傢伙,在這裡看到你真是意外,崔克那個傢伙也沒殺死你,哈哈,挺有趣的。」
蒙二笑道:「阿土先生,別來無恙嘛,蒙二也要謝謝先生當日的不殺之恩?」眼前這陌生男子就是蒙二當年在南宮世家天涯城裡遇上的那個黃發男子,其因髮質的特殊,讓蒙二對他的記憶很深刻。
阿土笑道:「謝我做什麼,真是的,這真要謝,我還得謝謝你。要不是因為你,我此生恐怕都沒機會踏出這靈光殿半步,也不會擁有現在的力量,我喜歡這樣的感覺,不受欺負又能主宰別人的命運,呵呵。」
蒙二一聽,樂道:「阿土先生,你,你是永恆墓的主宰?」
阿土也樂道:「永恆墓?呵呵,這是我瞎起的一個名字,不過我很喜歡它。我的那些對手都化成了一堆堆灰土飄散在外,他們只會悲聲載道去迎接你們,小兄弟,我告訴你,這就是強者和弱者的區別,想要主宰別人,你就要變的更強。」
蒙二終算弄明白外面的灰土和噪聲是怎麼回事了,原來他們之前都是有生命的,只是他們技不如人死去了。如今像似陰魂不散不願離去,但又不敢前來招惹阿土,這就形成了區域性的環境變化。
蒙二懇切道:「謝謝你的忠告,我會把你話記在心裡。」
阿土道:「好,我也不想為難你,你們就從旁邊的小道走吧。記住,無論你走到哪裡,都要把自己變強了,只有這樣你才會受到尊敬,才會得到你想要的東西。」阿土施展畫地為牢時,就為蒙二騰出了一條可以繞到他身後的小道。
蒙二抱拳拜別道:「再會,我希望還能見到你,我的朋友。」蒙二說完就拉著柯雲夫人的手走了,他信得過阿土,柯雲夫人也信得過蒙二,他們手牽著手走了。
「老大,你在外面嗎?我是烏度啊,你不要丟下我。」牢裡的烏度大叫道,「快來救救我吶,我不淘氣了,以後我什麼都聽你的,你快救我出去嗎?」烏度嚷著嚷著就「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蒙二回首一怔道:「烏度?」看到阿土的強勢,蒙二竟然忘記了烏度和敖春菜還陷在困境中,他對牆後面的阿土想說,但沒說成,他是在猶豫是否要用武力解救烏度和春菜。
見蒙二沒走,阿土就知道黃裳女子懷裡的小傢伙對蒙二很重要,他索性好人做到底,就笑道:「想把那小傢伙帶走,你就帶走吧,呵呵,看得出他很淘你喜歡,不過以後還是要嚴加看管才行。」
蒙二點了點頭,臉頰微微發熱,他是對自己剛才的想法感到臉紅。人家如此善待他,他卻有那般非分之想,想來那知恩圖報早被他拋到九霄雲外了,難以想像,蒙二也會恩將仇報,他內心猜想自己是被順治污染的緣故。
烏度在敖春菜懷裡待了盞茶的時間,他極不情願地被阿土送出了畫地為牢,他極不甘心喊道:「姐姐,姐姐,老大,我不要姐姐死,不要姐姐死。」烏度撒嬌的聲音很好聽,蒙二時常著魔般地想滿足他的願望。
蒙二伸手抱住飛來的烏度,他猶豫道:「這個?」
烏度見蒙二猶豫,他提高了聲音道:「姐姐這麼漂亮,她不能死。老大,你和這老伯伯的關係那麼好,你去和他談談嗎,去嗎?」
蒙二想不明白這漂亮和死之間還有關聯,他猶豫片刻後,說道:「阿土先生,牢中的女子是我的夥伴,能否?」
阿土笑道:「我明白,你喜歡她是吧,那就讓她也出去好了。」阿土答應的很爽快,這讓蒙二有點受寵若驚。畫地為牢,蒙二可不敢硬闖,如今,他已不是那個富裕的蒙二了。
剛躲過「牢獄之災」的敖春菜見到蒙二很興奮,但是她的第一句話卻不是慰問蒙二,而是替順治求情。「蒙二,我知道順治做了一些對不起你的事,我想那不是他的本意,你能不能讓你的朋友也放了他。」敖春菜懇求道。
蒙二聞言有些不悅,當日順治對他可是見死不救的,而且那一戰,蒙二失去了小喬,他自然很恨順治。「阿土先生,麻煩你代我殺了牢中之人,我們走。」蒙二說著就拉走了敖春菜和柯雲夫人。
敖春菜甩開蒙二的手,怒道:「放開我。蒙二,我沒想到你也是這樣的人,見死不救是吧,你別忘了,你的哥哥凌厲還在後面,你以為他能敵得過你的這位朋友嗎?你對他也是見死不救嗎?」
蒙二萬萬沒想到敖春菜那麼在乎順治,她不惜用凌厲來壓自己。說實話,蒙二確實想讓阿土放過凌厲等人,但他知道自己一次不能要的太多,那樣做只會惹對方厭煩,因此,他才選擇暫時離開,離開後再從長計議。
阿土聽了敖春菜的話,他也不悅,沒等他挖苦順治,就聽順治笑道:「區區一個畫地為牢能奈我何?蒙二,你不認我這夥伴沒關係,請代我照顧好春菜,麻煩你了。」
順治說完就聽到土層後傳來一聲悶響,隨後就聽阿土笑道:「我以為是什麼寶貝,原來是一條小白蛇,真笑死我了。小傢伙,你放心去吧,你要的那個凌厲我給你留著,呵呵。」
「謝謝。」蒙二再次拉起敖春菜的手,冷道:「跟我走。」
敖春菜怒瞪著蒙二說道:「放開我,要走,你自己走。」她用力甩開蒙二的手,然後就化成一條紫龍返回了畫地為牢的束縛區域內。隨後,敖春菜就聽到蒙二大喊一聲:「順治,你既然不要她,就該放她走。」
烏度焦急道:「老大,姐姐她,她不會有事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