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愛恨成空
卻看到雲輕語帶著一幫丫鬟盈盈走來,更讓我吃驚的是,諾兒竟然也在其中!
雲輕語及丫鬟們跪下請過安之後,一個少年從中衝了出來。只見他大概十歲左右,眉清目秀,身著錦服,眉宇之間藏著不動聲色的凌厲。
我一時之間沒能認出這是誰,卻見少年奔到萱兒面前,喚道:「娘!」
我還沒回過神,又見他對著我淡淡一笑:「妖精阿姨,好久不見了!」
「妖精阿姨」四個字剛出口,所有的人都是一怔,我看到寒似辰的臉色沉悶,頗為惱怒。
三四年不見,寒似凜雖然已經長成大男孩,不再那麼青澀,但是,還是改不了那種與生俱來的霸氣和戲謔。
我歡欣一笑:「凜兒,也就只有你還像當初那樣,沒有身份尊卑的顧及!」
他淡淡一笑,沒有言語。其實,不是看不出他眉眼之間對我的怨恨和無奈,以及——難以釋懷的眷戀。但是,這一切,他都隱藏的很好。這種不著痕跡的心機,倒真是跟他爹一脈相傳!
「凜兒?」一邊的澈兒喃喃念道,然後開心地說,「原來你就是哥哥啊!哥哥……」
聽到這聲童稚的「哥哥」,寒似凜的臉上,也露出了會心的笑容,他上前拉住澈兒,笑道:「你是澈兒弟弟吧?」
澈兒點了點頭說:「嗯!」他仔細地看著寒似凜的面容,撇著嘴說,「哥哥跟澈兒一樣好看!不干!」
寒似凜笑了笑:「澈兒,哥哥可比你好看多了,你別不承認啊!」
「不對!就是澈兒更好看!」澈兒癟著嘴說,又拉著我央道,「娘,你說,誰更好看啊?」
我無可奈何的笑了笑:「又是一個小魔王!」
這時,寒似辰沉沉開口道:「凜兒,你帶澈兒去別處玩!」
這時的寒似凜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無所顧忌的小孩子了,所以,對他的父皇也不敢撒嬌,他淡淡地答道:「是,父皇!」
說著,就牽著澈兒往別出去了。
看著寒似凜挺拔的背影,自有一股凜然之氣,我苦笑著搖了搖頭,不知道他的心裡對我還會不會像當初那麼坦率調皮。他的娘親受我拖累,被打入冷宮,母子倆難以相聚,而他,也漸漸長大,不得不應承宮裡的明爭暗鬥。物是人非事事休,。一切,真的難以回到過去了!
兩個孩子走後,寒似辰淡淡地看著他的妃嬪們,一語不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空氣安靜地讓人窒息。
突然,他將目光鎖在了雲輕語的身上。他沉沉開口道:「雲妃,聽說,朕離開寒國前往沙場之後,你私自前往皇后寢宮,意圖不軌?」
雲輕語微微一驚,不過,馬上恢復傲然之色,她淡淡說道:「皇上,臣妾確實去過皇后寢宮,不過,臣妾是看皇上不在,想對皇后略表孝心的!誰知,被那些下人們以訛傳訛,說得臣妾如此不堪!」
寒似辰不動聲色的看著她,問道:「是嗎?」
雲輕語微微恐慌地點了點頭說:「是!臣妾看皇上對皇后這麼上心,自然不敢怠慢,所以,也盼望著皇后早日醒來……如今……皇后真的醒來,臣妾心中甚為歡欣……」
「你也知道朕對皇后上心,那麼,朕今日就是想告訴你們,朕的皇后,朕自己自會照顧,這後宮之中,再也容不下你們了!」
此話一出,眾人都是大驚失色,我也覺得難以接受,這個寒似辰,是不是瘋了!
又聽寒似辰淡淡地說:「都說婦人善妒,你們留在後宮之中,只會讓這裡一片混濁。即使你們真的無心爭奪,恐怕那些下人們真的會以訛傳訛,到時,朕該相信誰呢!」
「寒似辰!」我冷冷地說道,「你真的是無藥可救!你以為我會稀罕你的獨寵嗎?不,你錯了!我告訴你,我只會在意昭羽,你的所謂專情,我受不起!」
「你住口!」寒似辰冷冷地喝道,「這是朕的決定,容不得你評判!」
雲輕語怔怔地看著寒似辰,突然,冷笑一聲:「皇上,你不要忘了,這個江山,可是我們雲家幫你支撐起來的!」
寒似辰冷笑道:「你終於把自己的真心話說出來了?這三四年以來,朕對你一再容忍,朕不想多起事端。既然你認為,朕離開你們雲家就難以保住江山的話,那麼,你大可以安心地離去!」
雲輕語大概沒想到寒似辰竟然真的這般決絕,她有些恐慌地說:「皇上,臣妾不是那個意思……臣妾只是……只是替您擔心啊……您這樣做,無疑會落人口實……到時候……到時候可能誰都幫不了您啊!」
寒似辰冷冷地說:「這天下,終究是姓寒的,朕看天下能將朕怎樣!」
雲輕語終於徹底地屈服,她盈盈跪倒在地,垂淚道:「皇上,您不要趕我們走……臣妾答應您……以後……臣妾再也不會對皇后娘娘有任何不敬……您就當臣妾不存在……倘若……倘若皇上偶爾想起……隨時可以前往臣妾寢宮……」
這時,萱兒也跪下道:「皇上,萱兒與皇后娘娘姐妹一場,又怎麼會加害於她呢?皇上……萱兒答應您……從此以後……會安靜地住在這裡……徹底地從皇上的眼前消失……只求皇上不要趕萱兒走……」
我心中一陣酸楚,我本來無心爭鬥,卻為什麼把昔日的好姐妹逼到如此境地!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開口道:「寒似辰,如果你真的趕她們走,那麼,我也立刻在你的面前消失——你應該清楚,我說到做到!」
聽到這句話,寒似辰微微一驚,正在這時,突然見一個小太監匆匆跑來說:「皇上,雲將軍有急事找您,請您立刻去見他……」
寒似辰不動聲色地問道:「什麼事?」
「好像……好像是關於邊疆急報……」小太監戰戰兢兢地答道。
寒似辰看了我一眼,便跟著小太監走了。
邊疆急報?我心中暗暗一喜,昭羽,我知道,你一定會帶我走的!
這時,聽到雲輕語恨恨的聲音:「寒別離,今日之辱,我雲輕語銘記在心,他日,我定會加倍奉還!」
我抬起頭,看到她眼中的怨毒之色,心中猛地一顫——這樣的眼神,實在是太過可怕,彷彿預兆著一場難以逃避的災難!
看到她身後的諾兒,我走上前,拉著她的手,歡欣喚道:「諾兒!」
誰知,諾兒卻狠狠地掙脫了我的手,她抬眼看著我,眼中的刻毒讓我不寒而慄。這是當初那個與我情真意切的諾兒嗎?為什麼一切竟然變成這樣?
她恨恨地說了一句:「你我何來姐妹情意!想來只是好笑!」
說完,她便跟著雲輕語緩緩地離去。
我怔怔地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心中難過不已,為什麼會這樣!
突然,一隻纖纖玉手握住了我的手,我回過頭來,看到萱兒對我微笑,她的眼中,淚花尚存,可是,她卻對我那麼溫馨地微笑。
我驚異地看著她,喃喃地,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淺淺一笑:「姐姐,我知道,你只是情非得已,其實,我真的很羨慕你,可是,我不嫉妒,因為我知道,你值得這一切!」
看著萱兒眼中的真誠,我忍不住緊緊地抱住她,流下淚來:「萱兒,對不起……對不起……這一切……真的非我所願……」
對不起,我只是偶爾經過,可是,沒想到,我還是帶走了這麼多的無奈和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