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俏冰人 正文 二十八 惠質若蘭
    二十八惠質若蘭

    寒似辰將我帶到太子府,進了一個幽靜的房間之後,他把我放在床上,俯身看著我,我嫌惡地偏過頭去。見狀,他狠狠地扳過我的頭,讓我正對著他。

    「怎麼,從此以後,你可就是我的妻子,以後可是要日夜相對的!你就這麼不願看到我?」

    「我只不過是你的玩物而已——哦,或許,在你的心中,我甚至連玩物都算不上吧!」我冷冷的說道。

    「你就這麼恨我!」不知為什麼,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傷痛。

    「你知道就好!」我冷冷地看著他,「原來,你也會有自知之明!」

    「自知之明!」他念道,突然,他提高了聲音,喝道,「好!那就讓我告訴你,什麼叫做真正的自知之明!真正的自知之明是,我發現自己無可救藥地愛上了你,可是,卻不得不用自己的冷漠來掩飾,因為我知道你看不起我!真正的自知之明是,我一直在製造機會接近你,幫助你,可是卻被你再三羞辱!真正的自知之明是,我那麼努力的克制著自己對你的愛意,甚至一次次地流連花叢只為忘記你,可是最終卻無能為力!真正的自知之明是我明明那麼愛你,那麼想要得到你,可是卻看著你和別的男人在我的面前肆無忌憚的相愛……」

    聽到這樣的話,我忍不住流下淚來,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愛我!為什麼你要讓我如此痛苦!為什麼你要傷害我最愛的男人!

    說到最後,他突然頹然地垂下頭,喃喃地說著:「我是多麼的害怕這樣的自知之明!哪怕……哪怕我一生都糊塗而過……我也不願意面對這樣的感覺……可是……你卻告訴我……人要有自知之明……你在逼我……你讓我避無可避!」

    「寒似辰……」我冷冷地看著他,「既然你有這麼多的自知之明,那麼……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和你……只能是仇人!從前是……現在更是!」

    「為什麼……」他傷痛地看著我,「為什麼你只能選擇恨我……為什麼你不能嘗試著愛我……」

    「我愛的人是昭羽!從一開始就是!」我冷冷地說,「他給我的是沒條件的安寧和期待,而你——只會讓我看不起!」

    「看不起……」他淒愴一笑,突然狠狠地看著我,「既然不能讓你愛我,那麼,我就讓你看到……你是多麼的無助……我要詔告天下人……我寒似辰與你別離……是明媒正娶,天經地義的!」

    說著,他就翻身下床,拂袖走出了房間。

    我靜靜地躺在床上,看著窗外些許的白光,原來,在我的心中還是黑暗一片的時候,外面就已經天亮了!

    這時,一聲溫柔的敲門聲傳來,我轉過臉去,懶得搭理。

    卻聽那門被輕輕推開,一個人輕輕地走了進來,柔聲說:「妹妹,我是太子吩咐過來照顧你的……」

    這聲音好熟悉!我忍不住轉過臉來,竟然是萱兒!

    見是我,萱兒也微微一怔:「原來是別姑娘!」

    我正要起身,萱兒扶住了我,對我微微一笑:「妹妹好好休息吧!我已經吩咐下人為你準備了早餐。」

    「我不想吃!」我賭氣地說。

    「妹妹,不要任性啊!」萱兒柔聲說道,「太子一早就去面見皇上了!馬上……馬上你就成為我的妹妹了呢……」

    什麼意思?難道她是……

    正這樣想著,就聽見敲門聲:「萱妃娘娘,奴婢們給您送早餐來了!」

    萱兒對我微微一笑,對外面說道:「進來吧!」

    幾個丫鬟端著早餐便走了進來。

    「放在桌子上吧!」萱兒淡淡說道。

    丫鬟們照做之後,就走了出去。

    萱兒端起碗,將湯匙送到我的嘴裡說:「妹妹多喝點,身體要緊!」

    我怔怔地喝著,心想,如此溫柔善良的絕色佳人守在家中,那個寒似辰竟然還四處沾花惹草,真是薄倖!

    而我的心中,也湧上了一種內疚之情,萱兒,對不起,我不是有心搶你夫君的!

    其實,要我與別的女人分享一個男人,我才不願意呢!所以,以後跟昭羽一定要講明——昭羽,想到他,我的心又忍不住痛了起來。

    見狀,萱兒柔聲問道:「妹妹怎麼了?」

    我回過神來,隨口問道:「姐姐,你是太子的妻子,難道你一點都不怨我嗎?」

    「怨?」她輕笑道,「我早就已經習慣他將不同的女人帶回來,但是,我從來沒有見過像妹妹你這樣真誠的……再說……我也只不過是他的側妃而已……」

    我苦笑一聲:「我又算得了什麼!我哪裡真誠……其實……其實我不愛他……我的心……早已經交給了另外一個人……」

    聽到這裡,萱兒怔了怔,憐惜地看著我:「那麼,妹妹你打算怎麼辦?」又溫柔笑了笑,「其實,太子對你真的很好……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對別的女人如此上心過……對於別的女人,他只是當作玩物而已,玩過便棄了……而你……他卻願意給你一個名分……」

    我苦笑一聲:「名分?我根本就不愛他,名分對於我來說,只是一個枷鎖!」

    「妹妹,既然你馬上就是太子的人,你還是想開一些……」萱兒勸道,「太子對你這麼好,說不定……說不定你也會愛上他的呢!」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萱兒陪我坐了一會兒,突然聽到一個稚氣的聲音:「娘……娘……」

    萱兒喜道:「是凜兒!」

    就見門被推開,一個兩三歲的小男孩蹦蹦跳跳地走了進來,後面還急匆匆地跟著個奶娘。

    見到萱妃,奶娘請了個安,又有些恐慌的說:「娘娘,奴婢本來是不敢讓他過來的,可是……他聽說您在這裡……一溜煙兒地就跑來了……」

    說話間,凜兒已經跑到萱兒面前,鑽進她的懷中,奶聲奶氣地喚道:「娘!」

    萱兒抱起他,親著他的臉,笑道:「凜兒又不聽話了?」

    「娘,凜兒可聽話了!這兩天就跟著奶娘,一件壞事都沒做呢!」凜兒調皮地笑著,「只是弄壞了他們的衣服而已!」

    這什麼孩子啊!真是小魔王啊!

    我已經起了身,走到萱兒的面前,笑道:「姐姐,這是你的孩子?讓我看一看,好可愛啊!」

    凜兒回過頭,見到我,他調皮一笑:「我有一個禮物要送給你!」

    這孩子還真懂事兒,第一次見面就送禮物,多不好意思啊!

    只見他攤開緊緊攥住的拳頭,突然就將一個東西扔在我的頭上。

    我只感到頭皮發麻,尖叫一聲,趕緊拿下來一看,原來是一直碩大的黑蜘蛛。

    我明白了,原來是小孩子的惡作劇。凜兒,你就這麼仇視我啊!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這是人家進貢的黑蜘蛛,我自己都捨不得玩,就送給了你……」凜兒調皮的小臉上,流露出一種敵意和戲謔。見我一動不動,毫無畏懼,他又驚奇地問,「你怎麼不怕啊!以前那些女人都被嚇跑了呢!」

    「我為什麼要怕啊!」我笑瞇瞇地看著他,「要知道,我們冰人館可是蜘蛛遍天下呢!」

    「你長得這麼醜,怎麼我的帥爹爹會喜歡你?」他戲謔地看著我,「我開始還以為是個多麼可怕的敵人呢!」

    「你……」我的嘴角開始抽搐。本姑娘如此美麗動人,哪裡丑了?這個小魔王,真是有乃父風範,說話都這樣的毒!口是心非的小傢伙!

    「不過,我就是不准你搶我的帥爹爹!」凜兒一本正經地說,「你趕緊走!帥爹爹是屬於我和我娘的!」

    「凜兒!」萱兒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小腦瓜,「不要調皮了!快叫『姨娘』!」

    還姨娘!多難聽啊!我的第一反應就是舊社會那些沒有地位的小妾,好像最後都沒什麼好結果。

    於是,我笑瞇瞇地看著他:「凜兒,叫我aunt!」

    他的臉上,仍是那種戲謔之色,他張開小口,叫道:「昂……特……」

    別!我聽著磣得慌!怎麼感覺這麼像螞蟻(ant)呢!我這還一下子就從舊社會的小妾退化成低等動物了啊?想當年我的祖宗經過千辛萬苦才從猴子進化成人,又經過千辛萬苦才創造了我,我這麼一下子就變回去了,多心酸啊!堅決反對!

    於是,我忍住嘴角的極度抽搐,擺出一個嫵媚的笑容說:「叫我阿姨!」

    凜兒別過頭去,癟著嘴說:「不叫!我要叫你小妖女——哦不對,以前的那些女人說實話都長得很漂亮,勉強可以稱得上妖女,你呢,頂多算個妖怪!」

    我……誰能拿把剪刀過來啊?我要自殺!我沒臉見人了啊!

    「凜兒,不要調皮哦……」萱兒撫mo著他的頭說,「再調皮娘要生氣了!」

    凜兒倒是很聽他娘的話,他看著萱兒,很認真地說:「娘不要生氣,凜兒聽話,凜兒只想讓娘開心……」說完,他氣鼓鼓的看著我,不情不願地喚道,「阿姨!」

    「哼!」我別過頭去,才不理你呢!真是太傷自尊了!

    見狀,萱兒笑道:「妹妹,凜兒不懂事,我代他向你賠不是。我這就將他抱走,改日再來看望你!」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萱兒對我笑了笑,抱著凜兒便走出了房間。

    這個小壞蛋,臨走之前還不忘狠狠地朝我吐了吐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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