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俏冰人 正文 二十一 蕭蕭別離
    二十一蕭蕭別離

    出了皇宮,我的感覺是——啊,我還活著!而出了將軍府,我的感覺就是——啊,我居然還活著!

    真是九死一生啊!

    眼看天色已晚,我趕緊跑回冰人館。來到飯廳,卻見一個女人坐在那裡埋頭吃飯,旁邊還低頭站著諾兒。

    那個女人正是蕭母。

    聽到腳步聲,蕭母這才抬起頭來,見是我,她擦了擦嘴上的油水,似怒非怒地說:「別離,你這個丫頭死哪裡去了!」

    我拉著諾兒一起坐下,心想,這又不是你們蕭家。口上說:「我出去做生意了!」

    「怎麼樣了?」她問道。

    「還好,沒死!」我沒好氣地說。

    蕭母點了點頭。仍然是低頭吃著飯,沒再說話。

    她倒好,只知道可著勁兒吃,我可是忍不住了。心想,難道她是來抓我回去做童養媳的?不行!堅決地反抗!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問道:「娘怎麼來了?」

    「你也知道叫我娘啊!你這個死女子,偷偷地跑出去,大半年都沒個音訊,你知道我們多麼的擔心你嗎!」

    我還真不知道,您這到底是在關心我呢,還是責備我!也難怪,大半年都沒我這個童養媳伺候,當然想念了!

    「娘,我哪能有事兒呢!」我淡淡說道,「就我這副模樣,人販子將我拐走還嫌會倒貼本呢!」

    這不由得讓我想起一個笑話。

    一個醜女一直嫁不出去。終於有一天,一個人販子不小心將她給拐到車上了,可把這個醜女給樂的!誰知,當人販子看到她的真面目後,想將她放回去。醜女死活不同意,死賴著人販子說:「我好不容易被拐一回,我容易嗎我!就不回去!」

    人販子沒辦法,一咬牙說:「走!這車哥不要了!」於是,人販子棄車而去!

    當然,我只是將這個笑話在心裡默默地講了一遍,自己逗自己開心,也總強過對著蕭母這個舊社會的老太君!

    一邊的諾兒見我回來了,膽子也放開了,她開口說道:「姐姐長的這麼漂亮,怎麼會沒人要呢!」

    我乾脆接過話說:「所以,我才會被某個人扣留做童養媳啊!o()︿︶)o唉,那也沒辦法,誰叫本姑娘就是這麼的天生麗質難自棄呢!」說著,我做出一副幽怨的樣子。

    「童養媳?」諾兒不解地問。

    我正要將我與蕭傳書的關係說出來,又聽蕭母說:「別離,說到這裡,我可就有話說了。當年要不是我收留你,養你二十年,你……」

    「知道!我早就死了是不是!」我冷笑道,「既然我娘將我托給你,那麼,即使她再窮,想必你也是收了不少撫養費的!再加上我所做的,我想,你應該沒有虧吧?」

    「別離……你……」蕭母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你不再是以前那個乖巧安分的女兒了!」

    「是嗎?以前的我是什麼樣子的,我還真記不起來了呢!」我淡淡地說,「不過,此時的我,也是真實的我!」

    是啊,我就是不滿,就是看不慣蕭母對別離的壓搾和刻薄,所以,我非說出來不可。

    蕭母沉沉地歎了一口氣,不再說什麼。

    悶悶地吃過飯後,我回房洗刷了一下,倒在床上準備睡覺。突然聽到敲門聲,我起床開門一看,原來是蕭母。

    我沒好氣地說:「娘,這麼晚了,你也應該讓我睡覺了吧?有什麼吩咐,我明天一定照辦,行了吧!」

    「別離,如今你竟然也當上了老闆,聽諾兒說,連太子的婚事都讓你操辦,真是了不得啊!以後,有什麼事我都會讓那個小丫鬟去做,怎麼會讓你做呢!」

    「娘,再次聲稱一遍,諾兒不是我的丫鬟,她是我的姐妹!」

    「可是,她現在與一個小丫鬟有什麼區別呢!」蕭母道,「這冰人館所有的家務你都讓她做,有錢了就給點零花錢,難道你認為這是姐妹之間的關係嗎?」

    聽到這些話,我一怔,這麼久以來,我都是將冰人館中所有的家務扔給了她。每天早上起來就有熱水熱飯,回來之後,到處乾乾淨淨,然後,又是熱飯熱水。有時候,掙了錢我就會給點錢她,美其名曰「零花錢」,其實,說白了,我這樣做,與蕭母有什麼區別呢!不一樣是在壓搾廉價勞動力!

    想到這裡,一種罪惡感湧上心頭,不如,明天就勸諾兒回家吧!這樣白白地佔用她的勞動力和青春,我覺得自己很無恥!

    我出神之間,蕭母已經擠進了我的房間。她開口道:「別離,我這次前來是為了照顧傳書的。沒想到竟然會在京城聽到你的消息!所以我就前來找你,誰知,傳書竟然也在這裡……」

    我蔫蔫地說:「那還真是幸運!」

    「別離,我知道你對我有成見,看來,你不可能再回到從前了。那麼,今天,我便將你的身世告訴你,以後,我就放你離開吧!」

    我一驚,身世?難道我的身上,也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蕭母像是下了好大一個決心,她顫顫巍巍地從自己的包袱之中拿出一個碧色的肚兜,交給我說:「本來,你娘是叫我在你二十歲生日的時候交給你的,可是……當時,你不在我的身邊……所以……」

    我一把接過肚兜,只見這是一個女子的貼身之物,像是用絲綢織就,質地十分地輕柔,上面還繡著呼之欲出的蓮花。

    我看了看,卻摹地發覺,那蓮花掩映之中,繡著一個「寒」字!

    金光閃閃,晃得我眼睛疼痛。

    可是,我不解,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一個「寒」字能夠說明什麼!

    見我疑惑地望著她,蕭母搖了搖頭說:「我不識字,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那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是你娘病死之後,我在她的包袱之中發現的!」蕭母喃喃地說著,「二十年前,我們蕭家還是很興盛的時候,有一天,我和丫鬟們出去遊玩,卻在一個小亭子裡,看到一個美貌的女子抱著一個嬰兒,呆呆地坐在那裡。我被那女子的美貌所吸引,便領著丫鬟們上前問候。

    我喚了一聲『小娘子』之後,女子回過神來,確實美若天仙,只不過,臉上還帶著淚痕,看起來十分地憔悴。

    見到我,她突然將嬰兒塞到我的懷中說:『夫人,請你幫我將她撫養長大!這包袱裡所有的東西……就算是……給你的謝禮!』

    我自然不稀罕什麼謝禮,只是感到奇怪,為什麼她要將你交給我呢!

    正想將嬰兒交還給她,卻突然看見她的口中湧出了鮮血。她慘然一笑說:『這個孩子……是在我和他別離之際生下的,那麼……就叫她別離……夫人……麻煩你將她撫養成人……如果……如果她能見到她的父親……讓她告訴他……她的娘親……沒有……沒有對不起他……』說著,她就沒了氣息,只是,她的眼中,還流著淚水。

    我看那女子也著實可憐,便將她安葬了。至於她的包袱,當時,我也沒有動。只是後來,我們蕭家漸漸沒落,為了生計,只好將裡面的首飾都賣了……至於這件肚兜……想是她不小心落在裡面的吧……或許,這是你娘留給你唯一的遺物……」

    我靜靜地看著手中的肚兜,看著上面的「寒」字,似乎看到了一個絕色女子坐在小亭之中,懷抱嬰兒,一臉的淚水與幽怨。

    雖然,她不是我木紫的娘親——她是屬於別離的。但是,她的那份無助與淒然,卻讓我心中隱隱難過。

    特別是她的遺言,那麼的哀怨,又那麼的忠貞。

    到底她的男人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怎麼可以將這樣一個美麗的女子逼到這種絕路!

    而這個「寒」字,誰又能告訴我,有什麼玄機!

    蕭母走後,我再次洗了個澡,將肚兜貼身穿著。不知為什麼,似乎,一種暖暖的母愛自那衣服之中傳遞了過來。

    反正我也從來沒有穿過這麼好的內衣,既然是娘親留下的,那麼,就當是最後的母愛慰藉吧!

    穿著娘親曾經的貼身衣物,感受著她的氣息和愛意,突然又想起了我在現代的媽媽。以前,我的衣服都是她親手縫製的,穿在身上特別的溫暖,想是裡面包含了母親濃烈的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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