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斷袖之誼
月色如煙似霧，靜靜地瀰漫在天地之間。
「愛卿，數月不見，朕甚為掛念。」
「皇上……多謝皇上恩德……」
「不，川乘，你明明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皇上……」川乘抬起頭，明朗的眸子，燦若星辰，「請您……不要再開這種玩笑了……」
可是，眼前這個身著龍袍，一身霸氣的男人，卻極為認真地看著他，眼眸裡，漣漪泛動。
「川乘，你出征以後，朕日夜思念，輾轉反側，不得安歇。見你平安歸來，朕這才安心。你可知道，朕最關心的，不是你又立了多少奇功，而是——你何時才能夠歸來……」
「皇上……」川乘低下頭去，濃密的睫毛，在冷峻的臉龐上掃下淡淡的剪影。
「來，如今只剩你我，大可不必拘禮。」皇上拿出一件精緻的長袍，輕聲說，「你今天才回來，一定很累了，但是，朕還是忍不住召你過來……朕見你永遠都是一身戎裝，於是命最好的衣匠給你做了這身衣服……朕想，你穿在身上一定很好看……」
「皇上……」川乘看著他，心裡流動著一種別樣的情愫。
他正要動手解下盔甲，皇上已經伸出大手，幫他脫下，然後給他披上長袍。
「果然，這件衣服穿在你身上，甚為合適！」
「多謝皇上。」川乘的嘴角，也揚起了笑容。他拿出一個玉瓶說，「這是我在西南帶過來的絕世美酒，知道皇上您最喜歡喝酒，所以就帶了回來。」
皇上接過玉瓶，打開後，低頭聞了聞，笑道：「果然是美酒！這酒叫什麼名字？」
「不告訴你！」川乘的眼裡，竟然流轉著孩子似的狡黠，「您猜！」
「你啊你！你這分明就是在為難朕嘛！」皇上笑著，喝了一口後遞給他，「你也跟朕一起喝——朕最喜歡跟你喝酒，只可惜今晚的慶功宴上，全是應付，未能盡興。」
川乘接過玉瓶，淺嘗了一口後，將它收好說：「皇上，此酒甚烈，不可多飲。」
「你啊！明明知道朕嗜酒如命……」皇上的眼裡，滿滿的都是笑意，「也罷，朕就依你。」
「皇上什麼時候想喝酒，就來找臣。不過，只能喝一口……」
「好好，朕什麼都依你——」話鋒一轉，「不過，有一點，朕絕不會答應！」
「什麼……」
「今日你與那女將軍無華一同回朝，一同受賞。朕看的出，她對你十分上心。朕決不允許——決不允許你與她有任何糾葛！」
「皇上，臣與無華，只不過是一起征戰的『兄弟』，臣絕對不會對她心存它念！」
「兄弟？」皇上對這個詞頗為在意，「那麼，你對朕呢？君臣？」
「皇上……」川乘又低下頭去，不敢面對他眼中的期待和溫柔。這樣的柔情，在一個豪氣沖天的霸主身上，除了他，沒人能夠看到。他害怕自己再多看一眼，真的就會沉溺在那樣多情的眼神裡。
突然，幾個黑影向這邊飛來，就在這一瞬間，川乘跟皇上幾乎同時拔劍出鞘。
身形變幻，他們被圍在中間，進退不得。
忽然，川乘感到了一種不同尋常的氣息。他大呼一聲「皇上小心！」，將他護在了身後。
「川乘！」皇上終於被刺客激怒，發狂地揮劍反擊。
幸好侍衛匆匆趕到，擊退了那些刺客。
「皇上，你怎麼樣！」侍衛們紛紛上前，想要扶住皇上。
卻被皇上用力地甩開。
從來沒有人見過，他會這麼動怒。
「你們這群廢物！趕緊帶川乘將軍去療傷！」皇上吼道，「如果他稍有差池，朕要了你們的狗命！」
「皇上，別……別動怒……臣……臣沒事……」話雖如此，可是，體內的暗器，卻終於讓他昏迷。
侍衛們抬著他，將他送往御醫房。
誰也沒有注意，他早已偷偷地取出暗器，看到上面的標記，心下暗驚，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川乘醒過來的時候，皇上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以手支頤，睡著了。
看著他緊皺的劍眉，川乘的心裡，再次泛起那種莫名的情愫。
他忍不住——真的是再也忍不住，伸出右手，想要去撫平他緊皺的眉頭。
卻被那個人一把捉住了右手。
他吃了一驚，有些窘迫，想要抽回，卻使不出力氣——或許，他自己根本就不想拒絕？
「川乘，你終於醒來！」皇上的眼裡，滿滿的都是擔憂，「你可知道，朕有多擔心！」
「皇上……」川乘的臉上，揚著蒼白的笑容，「皇上您沒事就好！」
「為何！為何你要這樣為朕捨命——不要再說，君臣之禮——朕想，就這樣，一直握著你的手……」
「皇上……」川乘不敢看他，卻又不捨拒絕。
「不只是何人，竟然敢如此大膽！」皇上發怒說，「朕一定會徹查此事，為愛卿報仇！」
「皇上……也許……」川乘頓了頓，終於沒有說出口。
「川乘，你不要多慮，此事就由朕來辦！」
「皇上，記得臣說過，會一直跟著您，與您一起，守護著江山……所以，這一次，請允許臣協同……」
「不，朕捨不得你勞累。朕會將此事交給無華將軍——雖然她身為巾幗，卻更勝男兒，朕相信她會為朕分憂！」
「皇上……」猶疑半天，他終於沒有說出口。
正在這時，一個侍衛急匆匆的跑進來，似乎有急事稟報。可是，一眼看到皇上跟大將軍兩手相握的姿態，一下子愣在那裡，躊躇著不敢上前。
見狀，皇上卻面不改色，問道：「何事！」
「皇上，有西南蠻夷使者來訪……說有急事相商……」
「知道了，你先退下！」
侍衛說了聲「是」就逃也似地跑開了。
見狀，皇上鄙夷地「哼」了一聲：「一群鼠輩！」
「皇上，既然有使者來訪，事關兩國交好，您就先去處理吧」
「可是，朕擔心你！」
「沒事，臣已無大礙。」
「那好，等朕回來。」皇上說著，扶著他躺下，給他蓋好被子後，叮嚀再三，才依依不捨地走了出去。
看著皇上離去的背影，川乘笑了笑，心裡泛起了陣陣柔情。
可是——他摸了摸藏在衣內的暗器，臉上籠罩了烏雲。
皇上，放心，為了您，我會竭盡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