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帝國 第二卷傭兵團 ○二一 旱災和水災
    時置盛夏,驕陽炙烤著大地,南甸近郊的水田里,無數的龜裂如同乾渴的人張開的口,在那裡無聲的呼喊著:「下點雨把!」

    已經是入夏的第二個月了,從去年開始的乾旱到今年變本加厲。最初受影響的只有藍湖地區,現在,整個聖河以南的區域都將面臨顆粒無收的局面。各城的城主焦頭爛額,卻一籌莫展。

    沒有糧食,便養不起軍隊;養不起軍隊,就沒辦法對付遍地的土匪。

    是的,今年的土匪是往年的數倍,而且越打越多。農夫種田沒有了希望,紛紛上山當土匪,期望能夠通過搶劫富戶活下去。由此引發的危機造成了大片乾燥到幾乎沙化的土地荒蕪著,有的地區接連幾個村莊沒有一個人丁。

    南甸的雅利安大公爵是個儒雅有風度的人。對他來說,沒有什麼比領地像塊無人的死地更可怕的了。為了挽回局面,從初夏的旱災剛剛有一絲端倪開始,大公爵就不遺餘力的領導領民生產自救。儘管城裡的水利工人和魔法師們盡了最大努力,相對廣大的南甸地區來說不過是毛毛雨而已。現在,只有南甸附近幾個大型農場還能勉強維持作業,其他地區已經慘不忍睹。

    大量災民湧向了南甸城,雅利安大公爵一方面下令徵集富戶的餘糧,一方面連夜趕往太陽城求救。總的來說,大公爵是位比較積極的好領主,然而再好的領主在沒有飯吃的難民看來都是敵人。所以,讓在京城爭取救濟糧草的雅利安大公爵沒有想到的是,他剛剛出門不到三天,那些湧進南甸的災民就發生了騷亂。

    沒有飯吃的饑民衝進市民的家裡,能吃的幾乎都是搶劫的目標。有的甚至凶殘到把剛剛生下的嬰兒偷去當食物的。當匯報送到雅利安大公爵的手上的時候,這位年輕人大受打擊。他本想有一番作為,本想讓領民活得更幸福一些,卻沒想到,剛剛繼承公爵之位不幾年,就發生了這樣的大事!

    特雷澤陛下對他繼位後的第一場暴亂顯得格外關注。幾乎是收到消息的同時,雅利安接到了皇帝的傳詔。他急匆匆的趕往宣武殿,原以為陛下會單獨問責,沒想到被傳詔的人還很多,除了羅爾森和幾位京畿大員,還包括目前正在京城的一些南方領主,比如新北公爵魯伯特、藍湖守備長官夏爾侯爵。

    「召集眾卿前來,是為此次南甸暴動之事。朕聽聞天下大旱,近日裡已是身心疲憊。雖然盡全力以救急,卻終有未察之處。如今既有此亂,乃天神於朕之考驗。朕已和宰相商議過,此等亂民不誅,恐為天下所效,於國體實為不妥……」

    特雷澤的一口背書式的古敬語讓第一次面聖的很多地方貴族想笑而不敢笑。內朝的大臣經常和特雷澤打交道,也都熟悉了這位主子的癖好,無非是個裝神弄鬼之人。剛才那段話,明顯是有人預先吩咐過的,因此才會有背書的感覺。

    雅利安對特雷澤有些失望。本來,特雷澤口碑不好,雅利安本著耳聽為虛的原則,還是對這位成功衛冕的正牌太子抱有一定好感的,但此時他最後的一點僥倖破滅了。恐怕此時帝國真正的權利中樞,就是站在眾臣最前面的那個白髮的老頭,宰相羅爾森。

    「……擢南甸公爵雅利安速速回國(古代公爵領地已經可以稱國),組織兵勇平叛;藍湖守備長官夏爾侯爵暫任藍湖代行政長官,處理藍湖賑災及防範叛亂事宜……」

    一連串的任命,把雅利安原本想說的話生生壓了下去。幾分鐘後,特雷澤交待完「眾卿須齊心協力,共保帝國周全」後,就像個鴉片鬼一樣無精打采的把眾人揮退了。

    雅利安無奈的退下,眼角瞄到夏爾一臉興奮的哈著腰和羅爾森一起淫笑。他搖了搖頭,大步走出宣武殿。既然陛下已經做了決定,他們這些做臣子的,又能怎樣呢?

    在青山城這塊貧瘠的地方,唯一的好處就是基本不怎麼受旱災。但是飢餓的難民就是餓死也不會到青山來,這裡太小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原因是,這裡有水災。

    有時事情就是這麼鬱悶,百里之外的新鄉城已經河塘見底,而這邊廂青山城的小雨卻沒完沒了的淅淅瀝瀝。城內的居民不怎麼害怕雨季,因為青山城修築在一個略微隆起的小台地上,離低窪地大約有10米的海拔。就是這10米的高度每年都要救活無數生活在低地的農夫的性命。實施上,鄰近死亡沼澤的地方啥莊稼都不長,只有一種土名叫「豬耳朵」的水草到處生長。這種東西繁殖力奇強無比,最重要的是它可以吃,雖然味道有些臊,但在災年這就是救命的口糧。

    事實無比雄辯的證明收西瑪入伙是明智的舉措。因為賣包子的西瑪自從改行當了傭兵,他家裡的麵粉也就閒置了,珍妮計算了一下,這些麵粉正好夠吃2個月,這段時間內應該能找到日子去南甸再收一點麵粉來。

    原諒珍妮的樂觀。其實南甸一粒糧食都收不到了。就算收到了也帶不回來,路上數十萬饑民已經把南甸周邊吃得寸草不生,不可能放走一丁點糧食的。目前被大水阻隔的青山城的居民們還不知道外面世界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只盼望沒完沒了的雨趕快停下。

    「我說查爾斯,你以前做什麼的?怎麼連放排這種事也會幹?」

    查爾斯露出一個酷畢了的微笑,結果被蒂娜不客氣的揣了一腳。他迅速乖乖擺出一副獻媚的笑容來。

    「那個,我以前在甘河,也是吃不飽,所以從小就學人家進林子打獵下水摸魚。不過窮人家買不起武器也租不起船,我們幾個膽子大的就抹黑撮繩子做土弓,伐木料造排字。我的手藝都是和幾個好朋友摸索來的。呵呵,那段日子雖然很苦,但真的很快樂。」

    「意思是你現在不快樂嘍?」凱瑞鄙視道。

    「沒沒!嘿嘿,現在更快樂……」

    這種無恥的露骨的奉承迎來一片噓聲。不過凱瑞愛聽,小臉紅撲撲的。

    「我覺得查爾斯和凱瑞真是絕配。」蒂娜揶揄道,「一個心靈,一個手巧。」

    「去你的——!」

    凱瑞嬌羞的握起小拳頭要砸蒂娜,而查爾斯則是傻笑。現在大家逗凱瑞和查爾斯已經成了習慣,「小兩口」儼然成了大家的開心果。每次被弄個大紅臉後凱瑞總要瞪查爾斯一眼,因為她實在覺得那張傻笑的憨臉很欠揍。

    大家做排子在寬闊的水面上探索,為的只是趁大雨停歇的短暫機會找一找有沒有去處的可能。另外也是出來找點非「豬耳朵」的食物,畢竟玫瑰的成員很多是貴族出身,對那種水草實在沒什麼感情。寧可多勞動也要吃到可口的東西,這是團員們目前最大的追求。

    外面的旱災持續了2個月,青山的水災也持續了一個多月。西瑪的那點麵粉眼看就要消耗完,所以珍妮再也不那麼自信了。從十多天前開始,大雨一停搜索的工作就會展開。

    前方有一個小小的黑點在水中游動。那將是今天第一隻獵物。死亡沼澤裡面有很多魔獸,平常它們會安穩的生活在沼澤的範圍,但是大雨給它們更多的激情。有時候它們也會到人類遺棄的村莊去找水下淹死的穀物。這是一隻年輕的大泥鼠,一種在沼澤地區很常見的小型魔獸。體型大約像一隻狼狗,長著老鼠的頭,通體是油亮的黑毛,會游泳,通常以樹根和草籽為食。它是水系魔獸,擁有不弱的魔法攻擊,因此在平日裡那些青山城的小市民是不會輕易惹它的。但現在,沒有人會在意它的三階水系魔法。

    「哇噢,有收穫嘍——!」

    蒂娜只一個冰凍就解決了小東西的抵抗。八階水系法師對付生活在水裡的小動物輕易無比。不過現在就開始流口水就有點不淑女了。其實不能怪蒂娜,她本來就是個好吃的傢伙,無奈在城裡成天吃包子,吃的她一閉眼睛滿腦子想的都是包子……

    在大家七手八腳的把倒霉的大泥鼠裝到袋子裡的時候,露西眼角似乎掃到了什麼東西。她疑惑的望向沼澤深處,一片茫茫的黑水,在那天水交接之處,似乎有一種可怕的魔力,正在將她的靈魂深深的吸引進去。突然,一隻爪子搭在她的肩上……

    「啊——!」

    蒂娜無辜的眨了眨眼。

    「怎麼是你……嚇死我了……」

    「你以為是誰?這船上有什麼東西能把露西大小姐嚇的花容失色嗎?」

    蒂娜笑得很邪惡,露西有些不好意思,她撇過頭,看了一眼那片黑水,卻再也沒有剛才的感覺。

    「別看風景了露西大小姐,還是趕緊找一找還有沒有美味在附近游泳吧。」

    「哦。」

    木排漸漸劃遠,在大家都沒有注意的時候,蒂娜回頭,在剛剛露西失神的那片黑水上,她紫色的雙眸看到有一股淡淡的霧氣在慢慢飄散……

    暴動對大多數人而言是壞事,對部分人而言是好事,比如哥拉斯。剛剛成為兵器走私販的哥拉斯同志最近這幾天賺前賺得手發抖。你嘗試過從一個月薪5000的小職員一夜變成月收入超過1000萬的大富豪嗎?如你嘗試過,就可以理解哥拉斯的感受了。這不是貪污,只是公款挪用,哥拉斯在心裡不停的告誡自己,不要慌亂,這是「正規」收入,可他數錢的手依然顫抖。

    卡波見的人多了,自然沒有對自己客戶的糟糕表現而流露出太多的鄙視。他笑著拍了拍哥拉斯的肩膀,帶著手下走了。

    相信今天晚上哥拉斯會是個睡不著的人。如果不是因為再過10天就要把裝備送到暴風平原去,哥拉斯還想再多滾一輪。

    不過錢是賺不完的,他興奮的在心裡想著。以自己手裡的1萬金幣,也夠折騰折騰了。

    卡波也是大發橫財的人之一,但是他比哥拉斯見過的世面要大的多。所以無論賺了多少你都不能從卡波臉上看出什麼。和這種人談生意比較容易虧本,但某種情況下,卡波是一些人獲得武器的唯一選擇。比如,馬爾諾自由同盟想要壯大自己,就必須忍受卡波的高價格。通常這個價格是市價的2倍。

    雷頓把錢袋子扔到桌上,砸得厚實的木桌「匡」的一聲響。在金幣為主要流通手段的世界,經常提現金買東西也是實力的象徵。卡波估計這袋子金幣一般人恐怕五分之一都提不動。

    「5千人的裝備,按帝國正規軍的制式。」

    卡波瞇起了眼睛。5千人?那可是一個滿編的步兵團。看不出這個鄉下的暴發戶還真有點氣勢。就算是大型傭兵團也不見得一次能組建一個滿編團的。

    「沒問題。不過最近嘛……南邊有點緊張,你知道的,所以貨查的有點嚴……」

    「數數再說吧。」

    雷頓沒有和卡波囉嗦,流氓他見得多了。卡波瞟了雷頓一眼,決定還是尊重一下自己的「上帝」。他叫夥計來數錢,結果那夥計數到一半的時候突然目瞪口呆。

    「老大……底下……底下有根至少200克的赤金條……」

    卡波眼睛一亮,「唰」的從椅子上蹦起來趴到桌邊。曉是卡波這麼見多識廣的人都被震撼了,那麼,這赤金有什麼來頭呢?

    赤金,在紫羅蘭官方詞典裡又叫紫金,質地柔軟,呈紫紅色,是一種和魔晶伴生的稀有金屬。紫金是絕佳的魔法介質,純淨的赤金琉刻出的魔法陣在戰略級魔法上廣泛運用。有錢的魔法師也會追求赤金法杖,通常一根由頂尖的武器鍛造師打造的純赤金高級法杖售價在1000萬金幣以上。然而這種值錢的東西實在稀少,全紫羅蘭帝國只有一個地方出產赤金,那就是蒼山城。通常,蒼山的富礦中,每挖出1千噸魔晶礦石,可以提煉200公斤各種品級的魔晶,但只能提煉10克的赤金。蒼山一年的赤金產量不過500克而已,這個人一下就拿出了將近一半。

    赤金和黃金的比價目前是15000:1,通常一個正規士兵的裝備只需要200金幣,光是這根赤金條就可以買下3個正規軍團的裝備,何況還有這一大堆金燦燦的金幣。卡波立刻擠出臉上的褶子,權當笑容。

    「哎呀,沒想到這位老闆出手這麼豪爽。呵呵,既然您爽快,那我也不能娘兒們了。您什麼時候要貨?」

    「越快越好。另外,你得保證這批貨的質量。」

    「那是一定,一定!您就放心,卡波這裡的東西,從來都是正品行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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