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屋外夜色已深,屋裡卻依然燈火通明。
桌案前是照舊忙碌的身影,執筆行書,身前堆放著些許奏折。
身後的小順子偷偷打了個哈欠,怯怯的上前道:「皇上,天色已晚,早些休息吧,龍體為重啊。」
「朕睡不著。」輕輕的歎息一氣,又繼續低下頭去批閱奏折。
小順子兩眼一轉,道:「要不……奴才為皇上端綠頭牌來?」
一聽這話,胤禛停住手中筆,但是沒有理會小順子。而是若有所思的前視,神色略有惆悵,似乎勾起了心裡事,片刻才道:「有沒有查到廉親王的所蹤?」
「回皇上,暫時沒有消息。才剛過幾天而已,天下之大,找一個人如同海底撈針,自然需要些許時日。」
聽了這話,胤禛沒有再出聲,輕輕搖頭繼續伏案忙碌。
小順子知道皇上終究不會去翻綠頭牌,就退到一邊,不想再惹皇上心煩。其實跟在皇上身邊這麼久,他從未見過皇上去碰綠頭牌。本以為洛妃離宮以後皇上可以改變這個習慣,沒想到還是跟以往一樣,對綠頭牌沒什麼興趣,因此小順子也不想自討沒趣,閃到一邊去了。
胤禛雖然繼續執筆伏案,但心思已經完全被擾亂,無法靜心安神。少時,他煩躁的將筆往桌上一擱,直起身子。
「擺架。」他微微合目,似乎想要遮掩眸中流露出的傷痛,眉間一縷淡淡的憂鬱,「啟祥宮。」
剛聽到前半句時,小順子心中一喜,以為皇上終於想開了。但接下來又聽到後半句,他身子一僵,原來皇上仍然執著於洛妃,便好意提醒道:「皇上,洛妃已經不在啟祥宮了。」
「朕知道,只是……」胤禛深深凝視前方,眉目間透漏著少許柔情,更多的還是愁緒,「啟祥宮裡陳設與原先一樣,仍殘存晴川的氣息。朕置身其中,猶似重溫當時。」
小順子不敢再說什麼,只能謹遵聖旨,高聲喊道:「擺架啟祥宮!」
夜風吹打著窗門,胤禛將它們輕輕閉緊,輕柔的彷彿屋裡有沉睡的人,怕驚擾到她。隨即轉身面對空蕩蕩的屋子,只覺得一陣寒氣從心底冒出來。
啟祥宮裡的一切還是老樣子,只是物是人非,早已人去樓空。胤禛坐在床榻邊,輕輕撫摸著手下衾枕,只可惜冰涼一片,舊夢難續。
「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一聲歎息,在寂冷空曠的屋裡迴盪。
胤禛就這樣安靜的坐著,閉目養神,不動聲色,靜靜感受著這其中似有似無的殘餘氣息。
一處別院,不大不小,坐落偏遠,尚且安寧。
胤祀帶著晴川找到這處歇腳地方,見太平無事,便暫且租下這座宅院安身。
細細算來,兩人已經在這裡住了一段時日,可是看著晴川一直以來不冷不熱,以及漫不經心的態度,胤祀忍不住坐到她身邊,看著她道:「你不要老對我板著臉好不好。」
此時的晴川正坐在桌前作畫,看到胤祀湊過來,便抬頭衝他擠出一絲乾巴巴的笑,道:「我沒有啊。」說著又低下頭去繼續作畫,同時道著:「我在進行胎教,所以我每天都要把心態放平和,琴棋書畫,樣樣都要練習,這樣我的孩子出生後才會更加優秀。」
「胎教?」胤祀對這個詞有些懵懂。
晴川懶得抬頭,道:「哎呀,你不用懂,因為你又用不著。再說了,這個孩子又不是你的,不用你操心了。」
一聽這話,胤祀猛然抓住她握筆的手,將臉湊上去,嘴角帶著笑意,道:「我就要操心,因為我已經把他看成我自己的孩子了。所以我關心他,無可厚非的事。」
晴川被抓住手腕,沒辦法繼續作畫。同時面對胤祀的緩緩靠近,不得不站起身子往後退,一邊道著:「哎呀,不用,不用……」
很快被逼到牆邊上,不能再退,只得縮緊肩膀。她不想把氣氛搞得很尷尬很緊張,便又和聲和氣的強笑道:「不用不用,你豈不是成了冤大頭。」
「只要有你在身邊,只要得到你的愛,多大的冤屈我都願意承受。正如你所言,我控制不了你的心,因此你也控制不了的我心,更控制不了我對你的愛。」
「可是我不願意。」
「你再說一遍。」胤祀的臉又靠近了一點。
晴川腦袋跟著往後退,後腦勺已經緊緊貼在牆上。因為不想給胤祀希望,所以她覺得自己必須決絕一點。但又不想厲聲厲色,怕刺激到他,便依然和氣道:「我不願意。」
哪知胤祀不再多言,衝著她的嘴直接強吻上來。幸好晴川躲閃及時,扭過頭去,才只被吻到了臉頰。胤祀不罷休,又要索吻,不料晴川用力掙扎,讓他難以得逞。
「廉親王請自重,不要忘了我們是君子之約。」
這一句話,才終於讓胤祀停下來,清醒了許多。
而此時的晴川也微微凌亂了髮髻,認真望著胤祀道:「請你不要亂來,否則我也將不再顧及君子之約,即刻回到四爺身邊。」
胤祀慢慢鬆開了雙手,道:「好,我不亂來。」
眼見晴川就要離去,胤祀又惶然攔住她,道:「你先不要走。」
晴川用詫異的神色望他,「還有什麼事?」
胤祀沒有回答她,而是直接去解自己的衣服。
晴川看在眼中惱羞成怒,道:「你要幹什麼,你都說了不會亂來!」
看到晴川又要轉身逃躲,胤祀連忙拉住她的手。另一隻手繼續解著衣服,同時道:「我沒有亂來,我只是想讓你看看,我對你的愛天地可鑒。」
說著,已經把衣扣解開,露出整個胸膛。他指著腹部的一個傷疤道:「你看到了嗎?這是當年為你自殺留下的,我可以為你去死,還有什麼不能承受?區區冤屈又算得了什麼。」
晴川也一臉認真的回望他,道:「是的,我很感激你。要不是因為感激,我也不會與你設立這場君子之約。也不會給你半年時間來接受現實,同時幫你一起認清自己,讓你慢慢成熟起來,清醒過來。」
胤祀依然緊抓她的手不放,道:「我要這半年時間,不是為了讓我清醒,而是讓你清醒。」
「多說無益,我已是四爺的人,身心不移。」
「半年之期未到,我就不會放棄。」
「半年之期?」晴川冷冷一笑,「彈指一揮,頃刻即逝。」
「但它對我來說是重要的。」胤祀直直的望著她。
晴川收回被握住的手,道:「但我相信它能改變的只有你,終究改變不了我。」
「不,我此生不變不悔,至死不渝。」
「究竟能改變的了誰,半年之後便會得知。我要去休息一會,下午還要繼續做我的胎教。」
看到晴川轉身欲走,胤祀又拉住了她的手,道:「等等。」
「又有什麼事。」晴川回身望他。
只見胤祀一手抓住她,一手繼續脫著衣服,道:「我要讓你看看為你留下的其他傷痕,我要喚回你的記憶。」
「不用了,頂多讓我更加感激你而已。」晴川想掙脫被緊握住的手腕,但迫於力氣太小,抵不過胤祀,便一直沒有掙脫開。
感受到晴川的掙扎,胤祀將臉湊上前,笑起來,道:「你不敢看嗎?哦,我知道了,你是害怕看了以後心跡萌動,重新找回對我的愛和感覺。倘若不看,只能說明你心裡還有我,是你心虛。」
晴川將眼神定格在他身上,一臉輕鬆,道:「看就看,沒什麼大不了。我只是覺得你這樣做多此一舉罷了,你不要想歪了。」
雖然聽了這話,但胤祀還是不想放開她的手,或許是因為不捨。因此維持這個樣子,繼續開始用一隻手撥撩自己的衣服。
由於剛才面對晴川的掙扎,胤祀解衣服的時候有些手慌,所以剛剛不小心誤碰到褲帶使它鬆弛了。此時又經過這番衣服的撥撩,褲帶不小心被撩到,徹底鬆垮下來,褲子也隨之瞬間垂落在地。
晴川眼見此番景象,以及胤祀身下那聳立的硬物,登時花容失色,驚叫起來。
見狀,胤祀也嚇了一跳,連忙鬆開晴川的手,去提自己的褲子。
晴川背過身去,雙手摀住眼,只顧得驚叫。
同時,胤祀看著因為驚嚇而縮緊身子的晴川,好想上去抱在懷中給她安全,以及安慰一下,但又不敢去碰她。因此手足無措,手不知往哪裡放,懸在空中,慌張的解釋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晴川沒有說話,直接衝出門外,回到自己的屋中將門咚的一聲緊閉起來。
胤祀被拒之門外,但他還是想解釋一下,滿含歉意的在門外道:「晴川,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