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後,到潘岳回深圳以前,潘媽堅持不懈,每天都來找我促膝長談,而每次談話的方式,內容與風格都截然不同。有時威脅恐嚇,有時物質利誘,有時苦苦央求,有時撕破臉皮,但目的只有一個,讓我離開潘岳,但結果只有一個,我毫不動搖。
潘岳從上海回來以後,我與潘媽的談話地點就遷移到了她下榻的賓館房間。每次我都是帶著一身的沉重走進那家大名鼎鼎的五星級大酒店,一個小時後再一身輕鬆地走出來,心想,今天的任務總算完成了。我有時經過酒店的大堂會留意到一個明眸皓齒,粉妝玉琢的美女。一身工裝的她總是雍容雅步的行走於瓊樓玉宇間,向每一個與她有眼神交流的過客都出示一個溫文爾雅的微笑。
她的微笑也許是我唯一走進那家酒店的動力了吧。
這天當我完成任務走出酒店時,有幸目睹一幕有趣的情景,一個衣冠不整,滿身淤泥的乞丐正在跟衣冠整潔的門童辛苦地交涉著,只聽門童用廣東話聲色俱厲的說:「你不可以進。」我現在已經可以聽懂簡單的廣東話了,又聽乞丐鍥而不捨的央求:「我就是想借用一下廁所,拜託了。」對於乞丐的死纏爛打,門童已經措手無策,只見汗珠順著額頭流滿面。對於門童的敬業,乞丐已經忍無可忍,差點就要就地解決了。這時,一個人走了過來對門童說:「讓他進來吧。」我抬頭一看,此人正是那個美女,她察覺到了鎖在她臉上的欣賞目光,於是向我出示一個和藹可親的微笑。
乞丐聽她這麼一說,頓時舒眉展眼的鑽了進去。她指引著前進的道路,帶著乞丐離開了我的視線。這時,只聽門童喃喃自語道:「經理又自找麻煩了。」
「她常違反酒店的規定嗎?」我用標準的普通話說。
門童嚇了一跳,估計是沒料到居然隔牆有耳,自言自語都會有人接話。「她是我們的大堂經理,最大的缺點就是太過善良。」
聽到這般評價,我感到百爪撓心,痛癢難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