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了跟的水晶鞋 正文 第九章 所謂的機緣巧合 (十)
    大概半個小時後,潘岳沖沖趕到。看到滿地的空酒瓶,與兩個半瘋的女人,有哪個男人能不瘋?不過潘岳就沒瘋,鎮定得如同打過鎮靜劑一般。咪咪說自己頭疼,想去睡一會兒,就跑到臥室裡睡覺去了,留我跟潘岳兩個孤男寡女的危險多多。我對著潘岳咯咯傻笑著,他愁容滿面的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想聽好消息還是壞消息?」我問。

    「壞消息吧。」

    「壞消息就是我被玩了。」我笑嘻嘻地說。

    「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我發現他們把我給玩了。」

    潘岳無奈的笑了笑說:「有區別嗎?」

    「有啊。壞消息是自己被玩了說明我一直以來都是個笨蛋。好消息是我好聰明啊,他們玩我被我發現了。」

    他發出爽朗清揚的笑聲,樣子像武俠小說裡的大俠般器宇不凡。

    我被潘岳那朝氣蓬勃的笑容給迷醉了心。他見我一直色瞇瞇地盯著他看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頭,我叫了一聲他的名字,他才像黃花閨秀似的羞澀與我對視。

    「我能問你個問題嗎?」埋藏在內心的萬千糾結彷彿在這一刻,藉著酒勁,就要釋懷。

    「你問。」

    「劉依曼都跟你說我什麼了?我要聽實話,好嗎?」我渴望真相如渴望真愛般,急不可耐。

    潘岳深吸了幾公升的氧氣入肺,然後細氣如絲地緩緩吐出,不知是在炫耀自己身為游泳健將那強勁的肺活量,還是在拖延時間。吐盡了所有的氣息後,他綿言細語道:「她說你來北京當志願者就是為了邂逅一個有錢人,從此嫁入豪門。」

    我癡癡的傻笑著,覺得自己當初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初戀竟有這般幼稚可笑的想法,現在的記憶裡連捷克的眉眼都已模糊一片。「所有你就信了?」

    「開始當然不信,但是為什麼那次在水立方吵架之後,你就了無音訊了?」潘岳的眉宇間拂過一絲不滿。

    我藉著酒勁,咬著舌頭,音量一時沒控制住,飆高了:「我還想問你呢,為什麼那次在水立方吵架之後,你就了無音訊了?!」

    「我哪有!我一直在等你的電話,但是你這個死丫頭居然跟那個姓袁的鬼混在了一起,讓我不得不相信劉依曼的話,她說你自從搭上了經濟實力更勝一籌的豪門後,就把我忘得一乾二淨。」

    「劉依曼說的話你也信!!」

    「我可是親眼目睹你們兩個有說有笑甜蜜用餐的樣子,還目睹了你把舌頭伸進他的喉嚨裡。」

    「你!你有透視眼嗎?這麼細節的事你都看到了?」我臉上的皮膚突然有種火燒火燎的灼熱感。

    「我看到了,而且耿耿於懷,恨不得親手掐死那小子!」潘岳咬牙切齒的握緊拳頭,脖子上現出兩道突兀的青筋。

    「我,我還不是故意做給你看的?誰讓你跟劉依曼如影隨形的!」

    「我那還不是故意做給媒體看的?」

    「那,那你為什麼又假戲真做了呢?你就那麼容易喜歡上一個女的嗎?」

    潘岳用小眼睛斜射我,氣勢豪邁的抓起面前我喝過的酒瓶就與我間接接了吻。只見他仰起的脖子上,突起的喉結在隨著酒瓶裡水位的下降而逐步移動著,一上一下的直至瓶子裡的酒全部空間轉移到肚子裡後才靜止。他擦了擦濕漉漉的嘴角後口沸目赤道:「我一共就有過三個女朋友!夏洛琳是我的初戀,我那時候年輕膚淺,純粹覺得她美若天仙,被她的外表所迷惑,但是後來發現她跟導演上床後,我心灰意冷,徹底看透了娛樂圈裡所謂的愛情,直到遇到你,你的真實與單純似乎又喚醒了我已經死去的心,我覺得你跟那些人面獸心的女人不同,但是後來親眼目睹你跟袁士武在一起,我再一次對愛情失去了信念,覺得女人都是一個樣子,憑借自己年輕貌美就想方設法的利用男人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你看看這裡!」潘岳將右手握拳伸到我的眼前,我心神不寧的注視著那上面清晰可見的兩道疤,像是牢牢烙入我心裡的疤,「這是那天在飯店看到你跟袁士武接吻後一怒之下砸碎玻璃弄傷的,一邊縫了三針,總共六針。正是這六針,讓我與游泳無緣。」

    我的心房沸反盈天,亂成一片,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中的吶喊聲振屋瓦。

    潘岳慢吞細吐著稀薄的空氣,眼睛黯然失色,聲情並弱道:「其實我從來沒有放棄游泳,是游泳放棄了我。雖然只是兩道小小的傷疤而已,但卻被視為不負責任的行為。我的傷口不能碰水,所以半個月沒有下水訓練,再加上隊裡不缺有前途的新人,其實國家隊早就對緋聞纏身的我不滿了,就藉著這個機會把我開除了,理由是我不知愛惜自己,不把國家的利益放在首位,為了兒女情長的小事做出不計後果的行為,沒有資格再為國效力。那段日子我過得混混沌沌,是劉依曼一直不離不棄的陪在我的身邊,你知道失戀加失業的痛苦令我這男兒有淚也輕彈了,在我最痛苦與無助的時刻,劉依曼給了我許多安慰與鼓舞,我茶不思飯不想,她就想方設法給我做各種各樣的好吃的放在門口,我每天憋在家裡不肯出門,她坐在樓道裡一天一夜不吃不喝等到我開門為止,我於心不忍就讓她進入了我的世界。她勸我說運動員是吃青春飯的職業,早晚都要退役,還不如趁著高峰的時期隱退到美國留學,她還說其實身邊不乏關心我的好女人,愛財的女人不值得我流淚,她說可以放棄自己的模特事業陪我一起去異國他鄉奮鬥,我當時真的被她的誠意所打動。我不是個輕易就愛上一個女人的人,但是我的心也是肉長的。」

    聽著他發自肺腑的感言,我已是梨花帶雨,沒想到是自己葬送了潘岳的游泳事業,是自己親手將心愛之人拱手相讓。潘岳溫柔敦厚的大手撫摸著我的頭髮說:「哭什麼?傻丫頭,我又沒怪你。」

    我泣不成聲道:「對不起對不起,是我錯怪你了!」

    潘岳只是淡然儒雅的微笑著,沒有做聲。

    我淚眼朦朧的望著他忽明忽暗的眸子鳳鳴鶴唳般說:「Do-you-know-that-I-love-you?(你知道我愛你嗎?)

    他怔怔的看著我,不拒不迎。

    「Can-I-take-that-as-a-yes?(我可以理解為默認嗎?)」慢慢的,輕輕的,勇敢的,我爬到他的跟前,將自己的嘴唇主動送去,他頗為配合的吸住了我的唇,不再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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