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沒課,秦去車站接了魏爸爸。
魏爸爸大包小包的幾大包。這哪是來找人啊,好像把整個家當都搬來了,這是幹啥子呢?秦有些納悶。
魏爸爸訕訕地解釋:「王倩老師不在了,那租的房子也到期了,魏剛和你們都在江城,我就連家當一起搬過來了。」
秦心下明白起來。他沒有收入,之前的開銷全靠倩,倩走了,他也生活不下去了。
路上,秦給魏剛打電話,魏剛說「他來做什麼,我又沒地方安排給他住。我和天星租的小屋現在天星爸媽在住著。」說著就掛了電話。
秦把他安置在了一家旅店裡。
魏爸爸難為情地說:「這要好多錢吧,我……我……我身上錢怕不夠。」
「沒事,我幫你付,你儘管住。」秦寬慰道。繼而一想,看這架勢,魏爸爸一時半刻不會走,這長期住下去,一天一兩百塊,開銷也是挺大的,倒不如給他租個房來得划算。
她找了家中介,在她家附近找了個一室戶,老公房,但設施齊全,一月租金1500元。
第二天,中午下了課,秦沒回去,直接去了旅店。進了大堂,卻見魏爸爸身邊放著幾個大大小小的包裹,呆呆地坐在沙發上。
他一見秦,就跳起來:「這店賊貴,我不住了,一天就要180塊啊!我隨便找個橋洞睡睡也不要在這花這冤枉錢!」
秦笑笑,這在江城已算是很便宜的了。還好自己有先見之明,給他租了房。她結了帳,幫他一起拎起包裹往出租房走去。
她沒告訴他租金,只說這房是她一個朋友的,朋友出國了,一時半刻不會來,讓她找個人住著,幫幫看看家,開開窗。
「還有這等好事啊?哈哈!」魏爸爸樂得像撿了天大的便宜似的,像孩子般天真地笑了起來。
秦也笑笑,還好自己明智,編了個話,就讓他開心得這樣。開心就好!
她正要走,魏爸爸攔住他,吞吞吐吐地想說什麼,但憋了半天,還是哼哼哈哈地啥也沒說。
「你還有什麼要我幫忙的嗎?找倩嗎?我會幫你找的。」秦溫聲細語地道。
「我……我……你……你……你可不可以幫我找份工作?」他終於鼓足勇氣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這個啊,行!」秦爽快地答應。
魏爸爸即刻開心得咧嘴直樂。
走到門口,秦回轉身,把身上的零錢都掏出來給魏爸爸。
魏爸爸直擺手:「不要,不要,這哪能要呢?不好意思的,不好意思!」
秦笑笑,硬塞進他的口袋,轉身離去。
秦班上有個學生家長在物業公司做經理,她請這位家長幫忙,看能不能找個保安的活,最好輕鬆點的,不用久站的。她知道,魏爸爸身體受過傷,不能過於勞累,長期久立。
學生家長很賣力,沒兩天,就通知讓過去。
魏爸爸很開心,對秦再三感謝,就差作揖了。工作也確實不做,在一家政府部門的下屬機構做保安,可以基本坐在傳達室裡,不用久立,做一休一,一個月能有一千多塊錢。
魏爸爸滿意極了,覺得自己又能賺錢養活自己了。還是大城市好啊,在老家,像他這樣的根本就找不到工作,他連找了很多天,沒辦法,才到江城來謀出路的。對虧了秦老師啊!魏爸爸心裡不斷感恩著秦。
魏爸爸去看了天星,拎了點水果。看著昔日面色紅潤青春活潑的天星,此時病怏怏地毫無生氣地躺在病床上,心如刀絞。
他還和魏剛去了他和天星的小屋,屋裡添了張床,給天星爸媽睡,天星中途出院回來也在這睡,三人擠一間,很是逼仄。城中村的屋子,很簡陋,沒有煤衛設施,如廁要去外面的公共廁所,很不方便
魏爸爸熱情地相邀天星天星爸媽到他那住,說他那很亮堂的,生活很方便。
魏剛一直以為他住的是單位的集體宿舍,沒想到他竟住著亮堂的公房。
「那租金不是很貴嗎?這裡一間都要三四百,公房一室戶至少要一千多吧?你哪來那麼多錢?一個月的工資全砸去了還不知夠不夠。你這麼奢侈?吃飽了撐的。」魏剛奇怪地問,言語中透出責怪。
租房行情他是知道的,當初為在外和天星弄個自己的小窩,他跑遍學校周邊的居民區,公房好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價格太高不是他們能承受得起的,最後只能就近在城中村找了間農村的民房,棲身下來。
「是秦老師給我找的地方,不花錢的,是她朋友出國不要住的,讓找個人幫著看家。」魏爸爸得意地說。
「秦老師?有這等好事?」魏剛狐疑地看著爸爸。
「是的,秦老師就是這樣說的嗎,我沒騙人。我的工作也是秦老師幫我找的。秦老師能耐真大啊!」魏爸爸眉飛色舞地讚歎起秦來。
魏剛還是不大肯信,想起有些天沒見秦了,想約約她,隨便再問問她離婚事情的進展。
醫院那邊說找到匹配腎源了,只要錢一到位就可做腎移植,天星更急切地催促起魏剛來。所以這幾天,魏剛都沒敢在醫院多呆,上課也沒心情,就整天在外無目的地晃悠著,做著白日夢,希望天上掉餡餅,突然降臨個發大財的機會。
秦見了他自是很歡欣,帶他去館子用晚餐。魏剛吃得大快朵頤。可憐他,平時吃了上頓沒下頓,有時就隨便買兩個饅頭打發。
秦愛憐地看著他,往他碗裡夾菜,並叮囑慢慢吃,不急。
菜點得多,吃得很撐了還沒吃完。魏剛不捨得浪費,眼巴巴地看著剩下的菜。秦便讓服務員打包讓他帶走,還加了份點心,讓明天做早點吃。
回到屋,稍息片刻,他們去洗了洗,開始了床上的運動。
每次和魏剛在一起,秦都能得到滿足和極大的快樂,做過後更愛,愛過後更要做。她希望今生今世都和他在一起,永遠做愛做下去!
做完,魏剛問起秦的離婚進展情況,說天星等不及了。秦神色一下凝然起來。
「要不你先探探你先生的口氣,看看他的態度,如果他同意離婚,你就要這套房子,然後立即賣了它。反正這房子產權寫的是你一人的名字,處置起來很方便。」魏剛建議道。
秦難以拒絕,想了想,給吳偉發了條短信。
「我想離婚,可以嗎?」發出後,秦心裡掠過一絲恐慌和後悔。她已難割捨現有的這一切,她對吳偉還是有感情的。
等了半天,都沒回復,秦心裡忐忑不安。
魏剛催促著再重發一次,說,可能第一次沒收到。秦沒動,魏剛拿過手機,自己撥弄起來,發了過去。
「你!」秦有點無奈。
魏剛用手抱過秦,吻了下:「你還捨不得他啊?有我呢,我會讓你天天開心的!」
手機鈴聲響起,是吳偉的回復,這次回得倒很快,秦緊張地打開看。
「為何要離?」只有短短的四個字。
「我就想離婚。我要你給我買的這套房子可以嗎?」魏剛搶去發了。秦絕望地別過臉去。
「可以。」回復更簡潔乾脆。
魏剛心喜,繼續發到:「那何時辦離婚手續?」
「回來再說。」
「那房子我現在可以賣了?」魏剛不死心。
「急著賣房幹什麼?回來再說」吳偉似乎警覺起來。
魏剛愣愣地,不知再做何回復。
見沒了動靜,秦轉過臉,一把拿起自己的手機,緊張地翻看著。見到魏剛如此直白地提出要賣房子,心生不滿;見吳偉回復得很乾脆,似乎毫無半點挽留之情,她又心生寒意。最後那句「回來再說」更讓她如緊箍咒套上身,惶惶不可終日。
「他同意離婚的,也同意這套房子給你的,你現在就賣了這套房子吧!」魏剛不明就裡,不知道秦現在的心理波動,極力勸說讓馬上賣房子。
秦火了:「他不是說回來再說嗎?你急什麼呀急?」
討了個沒趣,魏剛默默地起身離去了,秦沒挽留,也沒送,一動不動坐著生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