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剛哭夠了,眼睛紅紅地抬起來,魏爸爸一直注視著他,兩人的目光相遇。
「孩子啊,不是我們不幫,我們沒這個能力啊!再說,啥病不好得,得這病呢,這病哪生得起啊?當年你媽得了這病,不僅她自己痛苦,痛不欲生,花的錢也像流水啊,我的半輩子都給拖進去了,還這永遠也還不光的債務。錢花了,人也沒救過來。你不能再重走我的老路啊!再說,你還是學生啊,你哪有能力扛這麼大的事啊?」魏爸爸語重心長。
「爸,她還小啊,那麼年輕,我不忍心就看著她這麼離去啊!她也想活啊,總是拉著我的手,讓救救她,救救她!我是她的第一個也是唯一的男人啊!我不幫,誰幫啊?」魏剛聲淚俱下,透出百般的無奈與不忍。
「唉!」魏爸爸長歎一聲。
見兒子滿身汗漬,心疼地說:「先去洗洗吧!」
倩進來了,買了點早點和小菜,端上桌。
魏爸爸吃完,擱下碗,對魏剛說:「你在家好好歇著,我出去找找朋友同事,給你想想辦法。」
「你能行嗎?要我陪你去不?」倩關心地來到魏爸爸身邊問。
「不用了,我能行。我看魏剛很勞累,讓他好好睡一睡。中午你給他燒頓飯,辛苦你了,謝謝了!」外面很熱,他不忍心讓倩和他一起奔波。
魏剛吃了點,上床倒頭就睡。他太累了!
一覺睡到半下午,倩把飯菜熱了熱端給他。
睡好、吃完,魏剛精神來了,他想知道爸爸借錢借得怎麼樣了,如果能借到,他想趕夜班車就回去。
他給爸爸打電話,爸爸半天才接,問他情況怎樣了,爸爸支支吾吾,說要等會,朋友還沒回來。
魏剛失望地撂下手機,不滿地嘟囔著:「我早知道,他還能上哪借到錢。一般窮朋友。」
「你別這麼說你爸好不好?他是一片好心,你壓根就不應該找他要錢。他現在一點收入都沒有,你應該贍養他才是。」倩看不過去,數落起來。
「是的,我本就不是找他要錢的,我是衝著你來的。你原來老公不是大老闆嗎?你離婚不是拿了一大筆錢嗎?你應該還沒用光吧?」魏剛一不做二不休,一股腦把這次回來的真正目的給說了。
「虧你想得出!我離婚是拿了筆錢,但那錢不都給你們魏家父子花了嗎?連你的學費不都是我給出的嗎?再多的錢也花光了。我現在成了沒人要的光人一個。你還要乍樣?」倩又激憤又委屈。
魏剛吃準了倩應還有,見來硬的不行,就來軟的。
他滿臉堆上笑容,拉著倩擦著淚水的手:「好姐姐,幫幫忙吧,看在多年的情分上,就救救我的天星吧!」
「什麼?我是你姐姐?我什麼時候成了你姐姐了?」倩又好氣又好笑。
「那是乾媽,乾媽。不對,叫乾媽太老了。」魏剛搖搖頭否定了。
倩被逗樂了:「我什麼都不是,我是你老師!」她提高嗓門。
「對對,是王老師,是漂亮的王老師,全校最漂亮的王老師!」魏剛誇張地說道。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的我哪還漂亮啊!」倩神情黯然地低下頭。
魏剛上前一步,溫柔地抱著她的頭,俯下身,在她耳旁輕輕地說:「我知道你是我的什麼人了。你是我的女人,我的第一個女人,也是我永遠的女人!是我心中永遠最漂亮的女人!」
倩的眼淚刷地就出來了,一把抱住魏剛狂哭不已。
魏剛也動情了,覺得這些年對這個他平身第一個女人也太心狠了。他慢慢抱起她,輕輕地放在床上。
他慢慢、慢慢地親著,慢慢、慢慢地撫摸著,似乎要把這幾年欠下的全補上。倩邊流著淚,邊幸福地笑著。他極盡溫存,又極盡賣力,把倩一次又一次送上銷魂的境地。
倩軟軟地躺在床上,魏剛拿著倩給他的折子,上面還有5萬元。
「密碼多少?」魏剛問。
「你的生日。」
魏剛好感動,傾身吻了吻倩:「謝謝你!」轉身離去。
魏爸爸很晚才進家門,垂頭喪氣,一無所獲。
倩沒有起身。
魏爸爸沒見魏剛,問倩哪去了,倩說已回校了。
「不是沒拿到錢怎走了呢?」魏爸爸自言自語道。
「拿了,我的錢全給他拿了,5萬,整整5萬。我們一分也沒了,明天喝西北風吧!」
「他沒把你怎麼樣吧?怎麼全拿走了呢?」
倩聽了沒應聲,魏爸爸關心地過來看看倩,見倩面部表情平靜,看不出什麼大礙,放心了。
魏爸爸去洗了洗,窸窸窣窣地在外間躺下睡了。
第二天一早,魏爸爸起身,吃了點就出門了,跟倩說,他出去找活做。倩閉著眼,在床上,沒接話。
天黑了,魏爸爸才進門。
打開門,見家裡黑燈瞎火的,一驚,忙喚著:「倩!倩!」
打開燈,衝進裡間,見倩在床上躺著,放心了。
他還以為她早早地睡下了,不知道她是躺了一天沒起來。
他小心翼翼地從口袋裡掏出500元,放在倩的枕邊,說:「我回老屋了,那隔壁阿婆給了我500元,我不肯,她硬要給,說她有錢,錢用不完,因為有個出息又孝順的兒子總是給她錢。並再三關照我們要好好活,什麼坎都會過去的,還讓常回去住住。」
倩沒應。
第三天,魏爸爸照例又出去找工作,仍什麼活也沒找到。很晚才回來,拖著疲憊的步子,慢慢走進家門。
家裡仍舊黑燈瞎火,他以為倩在裡間睡著了,沒叫,躡手躡腳地進去,藉著屋外的星光,他感覺有點異樣。
打開燈,床是空的。他心慌地跑到廚房、跑到衛生間、跑到陽台,什麼都沒有,倩不見了!
「倩!倩!」他對著空空的房間,一聲聲叫著。最後在他的床頭邊,他看到了倩留下的300元。
倩走了!
他的心一下變得空洞起來,感覺支柱倒了!他頹然地跌坐在椅子上。
一晚上都難以安眠。
別不是想不開吧?他這才想起她這兩天神情不對,不說話,應該也沒吃東西,鍋裡他兩天早上燒的飯都還在。他祈禱著,也許她去看兒子了,她拿了200元,可以作路費的。他安慰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