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放寒假了,魏剛打算帶天星回去拜望雙方父母。他們各自告訴了自己的家人,家裡人都很高興,盼著他們早日回來。
魏剛也想趁寒假這個機會,好好和天星愛一下,平時在學校不方便,總在外住旅店開銷也大,他們也就去了那一次旅店,天星給了他第一次後,之後並沒有好好再在一起過,平時只限於親摟吻抱。
魏爸爸知道兒子要帶女朋友回來,除了高興外,心裡多了份憂慮。他沒把這消息告訴王倩。
王倩離婚後,她和魏爸爸的事在小城傳得沸沸揚揚,他們無法呆下去了,選擇了逃避。他們悄悄搬離了山城,來到了鄰縣的一個偏僻小鎮,過著深居簡出的生活。
魏剛在鎮上的中學借讀。生活又重新開始。魏爸爸一直臥榻病床,王倩留了下來,裡裡外外一人伺候。不知情的外人儼然把他們看成了一家子。
爸爸出事後,魏剛很自責,覺得是自己害了爸爸,對爸爸充滿了無限的愧疚之情。他痛恨自己的無知草率,也痛恨王倩的慾念不足和勾引,他更加懷念秦老師那份清純之愛。
雖說王倩後來的舉止稱得上大義,但也永遠無法彌補他心中的缺憾,他對王倩的態度急轉直下,對她再也提不起興趣了,每日冷漠視之,一個笑臉也不給她。
王倩心裡很苦。
填報高考志願時,他的志願表上填的全是江城的各種學校。王倩心裡很不是滋味,知道他心裡裝的還是秦嵐。
進了大學後,魏剛從不給王倩一個問候,好像沒這個人似的。
王倩默默忍受著,她在救贖自己的良心,在彌補自己的過失。魏爸爸現在生活還不能自理,等到他站起的那天,生活能自理的時候,她會離開這裡的。
此外,她還心存一絲念想,希望魏剛大學畢業後,能感念她對爸爸的辛勤付出,對她的怨恨淡去,重新去接納她。這也是她這兩年來能堅持下來的精神支柱。
魏剛要回來了,倩臉上泛出喜悅之色。她去把長髮燙了,還買了件時尚的新衣,她想讓自己看上去盡量美點、年輕點,
魏爸爸看在眼裡,疼在心裡。他不敢率先去捅破真相。
魏剛要回來的那天,一大早倩就起來忙起,買了很多菜,從上午就開始準備起,晚飯的時候,熱菜熱飯的弄了一大桌,滿懷期待地等著魏剛的歸來。
聽到腳步聲了,倩趕忙跑過去把門打開,然後迅速回到床頭,打算扶魏爸爸起來。
腳步聲越來越響,倩心跳突然加快起來,又是喜悅又有點害怕。
「爸爸,我回來了。你看我帶誰回來了?」腳還沒跨進門,嗓門就亮起來了,叫得滿屋都亮堂起來。
倩心下一驚,還有誰啊?她扶起魏爸爸。
「叔叔好!」
爽朗快樂的女孩子的聲音,她一愣,回過頭。
「阿姨好!阿姨真漂亮!」天星把她當成了魏媽媽,趕緊嘴甜地叫著。
她驚詫於阿姨的美麗,發自內心地讚美起來。難怪魏剛那麼帥,原來有個漂亮的媽媽,爸爸也長得不錯。
倩驚呆了,她一時不知說什麼,尷尬地站在那裡。
魏剛見她叫阿姨,眼睛掃了倩一眼,詭秘地笑了下。
「累了吧,快洗個手,坐下吃飯吧!」魏爸爸熱情地招呼起來。
一家人快樂地圍坐一桌開始吃起來,有說有笑。倩默坐一端,低頭無味地扒拉著飯菜,沒吃兩口,就起身,一個人悄悄出去了。
魏爸爸慈愛地問著天星的一些情況,天星沒見阿姨:「阿姨呢?上哪了?」
「她去給我抓藥去了,我的藥用完了,再晚去,藥店要關門了。你們先吃吧,沒事的。」魏爸爸打著圓場。
魏剛和天星繼續快快樂樂地吃著飯,時不時地還打情罵俏。魏爸爸又不好離開去找倩,心裡那個急啊!
好在兩個孩子飯吃得也快,沒一會就好了,放下碗筷,去裡間看電視了。
魏爸爸摸出枴杖,小心翼翼地撐著出了門。
天已經暗了,馬路上難得見到一兩個人,小鎮的夜晚格外寧靜,「篤篤」的枴杖聲響得很遠。他堅強地一步步朝前挪著,臉上沁出了點點汗珠。
他找到她了。
她坐在橋頭小河邊,一棵樹下,一動不動。
她聽到了枴杖聲,沒去理會,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撲簌簌地往下落,彷彿溪水奔流。
他顫巍巍地放下枴杖,挨著她慢慢坐下。她沒動,眼水還在直淌,彷彿今生今世的淚水要在此時此刻全部流光。
他心痛萬分,鼻子酸酸,用他那溫厚的大手把她緊緊攬在懷裡。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我為何要想不開呢?你們想怎樣就怎樣,只要你們開心,好好活著就什麼都好。我現在這樣,自己生不如死,還拖累了你,害了你,我何苦要想不開啊!沒有車禍我多好,我遭了這麼多罪,還毀了你,我良心不忍啊!對不起了!」魏爸爸聲音嘶啞,悲愴不已。
倩伏在他寬厚的懷裡放聲哭起來。
「你還年輕,千萬別想不開啊,孩子都小,自有他們的生活。你不用守著我,我會於心不安的,你重新找個好人家嫁了吧,啊!」魏爸爸提出了新的建議。
「是我不好,是我勾引了你兒子,是我害了你。可是我也苦啊,我是女人啊,我一個人寂寞啊,我一失足,就一錯百錯,我現在這樣,老天是在懲罰我呀!」
倩聲淚俱下。
就這樣,他們互相傾訴著,互相道歉著,集結的冰在兩人的心裡融化。
許久,他們互相擦乾了眼淚,互相攙扶著,慢慢起身離開了小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