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
那女孩趁發作業的機會,在魏剛的作業本裡夾了張紙條。
魏剛翻開作業本,發現有紙條,第一反應就是揉碎扔掉。因為不乏先例,總是有人給他寫情書,每次他看都不看,一扔了之。正在準備揉掉時,他發現了一長溜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秦嵐」。他一愣,仔細一看,紙上列了一長溜學校的名字,校名後無一例外的都是「秦嵐」兩字。
他的心柔軟的部位被觸動了。
他環顧了下前後左右,沒人在注意他,但他發現了一雙眼睛,在他掃過去時,慌亂地垂下了眼簾。
下課後,他沒走,她也沒走。每次她都是見他走了後,才追隨著他的背影而出。同學都走光了,他回頭看看,那女孩還在。
他站起來,走了過去。
「你好!是你做的嗎?」他微笑著看著她。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臉上飛起一片紅暈。
他明白了。
「我叫魏剛。請問你叫……」
「我叫陸天星。大陸的陸,天上星星的天星。」那女孩抬起一雙羞澀的大眼睛。
「天星!」他重複著,這名字好聽。再端詳女孩,竟發現她與秦老師有幾分相似:那大大的眼睛,豐潤的臉龐,白淨的皮膚,連胸脯都像,很豐滿。只是比秦老師胖了些,臉上還帶著嬰兒肥,沒有秦的靈氣多了份憨態。
與秦的長相相似,這憑空增添了他對她的好感,距離一下被拉近了很多,陌生感消失了,剎那間甚至對她產生了幾分親近。
她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來,瞪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呆呆地看著他。
真是個傻妞!可愛的傻妞!他心裡評判著,笑笑:「你怎麼知道我要找這個人?又是怎麼找到這份名單的?」
「我……我……」,她吞吞吐吐,「那天我上老鄉那玩,碰巧看到了你,然後他們說你在找個人,我就知道了。我那個老鄉,他有個親戚在市教育局,我就托他幫了忙,把全市學校所有叫秦嵐的老師的名單找出來了。」
是這樣啊,沒想到天星還挺聰明的,我怎麼就沒想到找人幫忙這條捷徑呢?他心裡不由得對她刮目相看。
「謝謝你了啊!」他朝她感激地笑起來,那雙眼睛也在笑,是那樣的迷人、攝人心魄!
天星的心怦怦直跳,不敢對視他那美麗的眼睛,閃開了他的目光。
有了這個名單,找人效率大大提高了,魏剛的心也越來越緊張起來:離目標越來越近了,就要見到日思夜想的秦老師了!
那天他從校外回來,天已經很黑了,他剛把車停好,樹後面閃出個人,是天星。
「找到了嗎?」
「快了,還剩最後三家學校了。」
「她是誰啊?」
「我老師。」
「噢!」
「你為何這麼關心我?我是有女朋友的人啊!」魏剛半真半假的口氣。他早看出天星對他的心思,不想害她,但又不想疏遠她,把他看成自己的妹妹倒是蠻好的。
「你說什麼啊?」天星猝不及防,更多地是害臊,「我知道的,大家都知道的,你外面有女人!」她邊說邊委屈地跑開了,眼淚刷地就流淌下來。
其實她也吃不準他有沒有女朋友,說大家都知道他有女人,無非想給自己挽回點顏面。她感到自己蠢極了,又傷心極了,一個人跑到學校的池塘邊,垂淚近天明。
魏剛越來越興奮了,他已打聽到了他的秦嵐在哪所學校了,只是還沒碰到她。下午他準備溜節課,到秦嵐的學校等她放學。
一路上,他的心啊,那個跳啊!多少個夜晚、多少次的夢中,他都呼喚著她,渴望著她。現在,他終於可以見到他親愛的秦老師了!
到了學校,還沒放學,他站在一群接孩子的家長中,緊張地等待著心愛的人的出現。
校門開了,一隊一隊學生出來了,他更緊張了,突然害怕起來,他怕她不認他、不理他。
學生走得差不多了,一大群家長也散了,就剩他一人突兀地站在那裡。他覺得很彆扭,退到旁邊的樹下,掏出墨鏡戴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學校門口。
三三兩兩的老師朝外走了,他的心緊張得都要跳出來。
幾位女教師穿著得體地往校門口走來,越來越近了,他的心幾乎停止了呼吸。他看到了,看到了,他的秦,正裊裊娜娜地向他走來!那春風的臉依然,那親切的微笑依然,那豐滿的胸更依然!是我的秦,是她!
他激動得要大叫起來。他終於沒叫,也沒奔過去,站在那釘住似的,直到她和幾位老師飄過他身旁,走出十幾米遠,才反應過來,悄然跟上。
跟她走了一個街區,又走了一個街區,她突然站住了朝後望了望,他一愣,沒敢打住,慣性地向前走,經過她時,她打量了他一下,他的心怦怦直跳,努力保持著鎮靜的模樣繼續前行,一直走了約莫二三十米遠,他才敢扭頭回望,一看,驚出一身冷汗,秦不見了。
他掉頭就往回找,沿街店裡沒人,馬路兩邊也沒人。他臉上的汗直往外冒。他失落地倚在一棵樹旁,垂頭喪氣。
已經很晚了,上晚自習的同學們都陸陸續續地離開了教室。天星一晚都沒見到魏剛,想他肯定是去找秦嵐了,昨天看他神情很愉悅,今天應該差不多成了吧!天星心裡記掛著他,出了教室,沒往寢室去,而是去了學校門口。
時而有對對情侶相擁著從校外進來,看得天星好生羨慕,心裡癢癢。這時,一輛自習車歪歪斜斜地向她站立的位置騎來,她嚇得閃到一邊,一看,大叫:「魏剛,怎麼是你!」
這麼一叫,魏剛連車子一起倒了下來,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神情恍惚,臉色虛弱,額頭上全是汗。
「你怎麼了?」天星見了大驚。
「我……我……大概是餓了。」
「你先坐這,我去買點吃的過來。」天星讓他等在那,自己飛快地跑去小賣部。
魏剛下午出去到現在,一口飯沒吃,一口水沒喝,騎了這麼多的路,跟秦嵐又跟丟了,身體感到一種從沒有過的虛弱,要虛脫的感覺。
天星一路小跑過來,扶起魏剛,擰開礦泉水瓶蓋,把水往他口裡送,喝下幾口水,又把麵包往他嘴裡塞。
吃好了喝好了,魏剛沒動,仍保持著剛剛的姿勢,斜倚在天星的半個懷抱裡,似乎很愜意似的,閉上了眼睛。
天星的手托著他的腦袋,手都麻了,動也不敢動。這麼近距離地靠近他,她感到慌亂又美好,少女的心房燃起了紅彤彤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