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儒辰坐著和常青禮你問我答的說了會話後,就起身告辭了。雲微將他送到院外,讓他在去看看素雲,然後才回了屋中。
一進屋,雲微就見爹爹常青禮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看她。她心裡咯登一下,臉倏而紅起,心裡猜測著,剛才顏儒辰說的話,爹爹聽到沒有?若是聽到了,又聽了幾分去?
「爹----」雲微心裡猜測著,紅著臉喚了聲走近去,在常青禮的旁側坐下來。
「殺一盤吧!」常青禮笑著對雲微道,他的意思,自然是要和雲微下一盤棋。
年輕的時候,常青禮經常和雲微的娘親顏方氏下棋,後來忙,棋事就漸漸的擱置了。再後來,顏方氏死,常青禮回到主屋一個人的時候,就自己一個人下。一直到有一天雲微去找他,才發現了這事,在央求了常青禮數次後,常青禮方才教雲微如何下這圍棋,而雲微,也漸漸成為了常青禮的「敵手」。
雲微站起來,從書架暗格中將棋拿出,放到桌上,人,坐到常青禮的對面,因為覺得不舒服,身子索性的站了起來。「我選黑子!」雲微笑著把白子推給常青禮。
常青禮看著雲微溫和一笑,「老規矩,讓你先落子!」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雲微笑說著,落下黑子在最有利的勢點之上。常青禮不急不噪的在遠處落下自己的白子。
父女兩你來我往,很快的,棋盤之上,殺居漸顯。
常青禮不緩不慢的落下一子後,抬頭看看皺著眉頭的雲微,沉吟一下,道,「剛才,他的話,爹都聽到了!」
雲微剛要落子的手一頓,抬頭看了常青禮一眼後,又羞澀的別開目光,將目光投向棋盤面。
「顏儒辰是個好孩子,對你,也是一心一意的好。而且你和儒辰本就定了親,嫁去他家,是遲早的事情!爹心裡,很是為你高興!」常青禮說著,在雲微剛落子的地方,放下白子。
雲微的心、鼻子,都酸酸的,捏著子定著棋盤,實際上並不是在想下到哪裡,而是腦海中有些茫然。出嫁二字,是她的期待,是她的歡喜,但是愈是接近出嫁的年紀,雲微的心裡,愈是出現離別的感傷和不捨。尤其是對爹爹常青禮。
她看似輕快的落下黑子,微笑著抬頭看常青禮,「爹,你是不是覺得我煩了,也要把我早點嫁出去好不再煩你啊!我可是不依不依的,我還小,還要依賴爹好幾年的!」
雲微撒嬌的模樣,讓常青禮感覺一陣的溫暖,實際上,當他在門外聽到顏儒辰那翻話時,心情,就無比的複雜,他一面為女兒的長大而高興,一面,又因為女兒即將離開自己有屬於她的家而不捨難過。此刻聽雲微這般說,心裡的喜意和溫暖,足以抵擋外面的冰天雪地之寒。
「告訴爹爹,你心裡,具體是怎麼樣想的!」常青禮含著笑,認真的盯住雲微的雙眼,雖然他心裡也很是不願意女兒那麼早出嫁,但是若雲微自己想的話,他常青禮就會用最真心的笑,把女兒送上花轎。
雲微沒有立即回答,在思量了片刻,將手上的棋子落定後,才緩緩抬頭,也是認真無比的看住常青禮。她一字一字的道,「雲微不想那麼早嫁人,雲微還太小,想多陪爹爹幾年。」
常青禮深深的看了雲微一眼,心裡滿懷安慰,鼻子也感動的有些酸楚。他這才把目光轉到棋盤上,不讓女兒發現他此刻的脆弱,並用斟酌棋子來掩飾心裡既喜又酸楚的情緒。
雲微見自己爹爹不再說話,也認真的專注到棋子上,她的心情有些微妙的變化,不好不壞,就是洋溢著淡淡的悲傷,她猜測,此刻,在自己爹爹的心裡,鐵定也有類似的情緒出現。
所以雲微稍許片刻後,強的一笑,把剛落定的子兒復抓起來,撒嬌起來,「哎呀爹爹,這一步不算,我悔一步,我悔一步!」
「那不成,爹爹第一天就跟你說了,落子無悔大丈夫,不能悔棋的!」常青禮一掃那種不自然的神色,雙手死死的摁住雲微的小手,「把子放回去啊,放回去!」
雲微卻是不依不撓的求著,「我又不是大丈夫,我是小女子,所以,能悔能悔!」
「不成不成,小女子也不能悔,這是小棋的規矩!」
「爹-------」
院外,張媽媽聽到房中父女倆的對話聲,笑著沒進去打擾,她本是過來說一聲,素雲小姐隨著顏公子,回家去了。
隨著雪紛紛,年節愈漸臨近。年二十七的這天。玄汐的信被送來了。
信是他在路上寫的,大致說了下一路上的見聞,還說他一切都好,只是因為大雪的關係,行走的很慢,年節前,怕是到不了京都了,他說他看著雪,挺想念那年從平縣到青州那一路的。
隨著信一起送來,還有各類吃的餅點和小玩意兒,是玄汐在路上看到買下,一一送給家人的。常青禮有份,雲微有份,張媽媽小朵的,胡慶也有,就是廚房的廚娘,玄汐都算在其內了。
雲微看完信,手裡把玩著玄汐送的小東西,想著也給他回個信,。張媽媽搖頭道,這信,要送去哪裡才好?
雲微俏皮的笑笑,一句點醒了她,說是把信直接寫給京都裡的大伯,如此一來,等玄汐到了,也算是一分驚喜。張媽媽聽罷,忙的站起身來,說他恰好新做了一雙鞋子,讓雲微一併的隨信捎去。
年節很快的就到了,冰冷的風雪也吹不去人們心裡的那份喜氣。尤其是孩子的歡笑聲,時不時的鞭炮聲,更是讓這大冷天的,增暖不少。
知府後院大廳裡,所有人不分主僕,無論身份,同桌慶年。
在雲微的面前,放了張媽媽買來的果酒。今晚一過,雲微就十二了。是大周朝的待嫁姑娘了。所以今年這酒,她是喝得的。
「來,大家滿飲!」常青禮舉起酒杯,對著桌上的人一論,笑道。
所有的人都舉起酒來,帶著一臉的喜色,將酒水喝下肚。
就在這喜慶洋溢的年節時,就在雲微一家的其樂融融刻,在京都,一場驚天的動盪,正在悄悄的發生。
年節當日,在京都皇宮,武皇帝與明皇后的長子,也就是當今大周的太子----司徒乾,擁兵造反,謀朝篡位……
而就是這場驚天的動盪,改變了雲微、玄汐,以及顏儒辰三個人的後半生。也使的大周的運數,在頃刻間,開始從輝煌,走向衰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