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後第二天,顏府,顏儒辰屋中。
顏儒辰雙手合十,面帶感恩戴德的虔誠,對著常雲微深深深深作揖而拜。常雲微坐在椅子上,小腳一下一下的蕩著,手捏著桂花發糕輕輕咬,眼都不看顏儒辰一下。誰讓這沒心肝的小子,自進學後都不曾來看過她呢。就連昨天中秋,也沒有見著他人。若不是昨夜顏姨對常季氏說的那句「還不是我家老爺,儒辰沒把書文背誦出來,便不許他出門來耍!」,常雲微這會兒,早擰了他耳朵責罵起來了。
「多虧了你和常伯母來啊!」顏儒辰感歎著,坐到常雲微旁側,愁眉苦臉的道,「你們要是不來,我今天非得挨扳子不成了!」
「嗯?」常雲微挑起眉頭看看他,見他陰雲微浮的眉頭,不由的消氣而問,「聽你娘的意思,你爹管的你很嚴,怎麼,你讀書讀不好麼?」
顏儒辰一臉的沮喪,聲音帶著不情願和煩惱意,「能讀的好麼,你別以為我們以前都考上大學的人,學習現在的東西就定是簡單的很的。你是不知道,這個大周的文字,和我們以前的方塊漢字完全不一樣的,英語都比現在這妖怪文好學多了。」
他一抱怨,就喋喋起來,「能認識字還不算,還要用毛筆寫,還要寫的工整漂亮,用我那夫子的話是『鉤要有鉤樣,點要有點樣,字裡要帶骨,綿軟是不成的』,再一個,也不學習什麼算術,就是一天到晚的讓人背那些詩啊,長樂府啊,兮啊兮的,我都神經兮兮了要!你是知道我的,算算還行,要我背這些,殺了我吧。但是比殺我還難受,我那爹爹就一句,背不出來,就不許出門玩兒,而教我的那老夫子,我若是背不出來,就是一頓手心扳子。昨天中秋都要要我背屈原那什麼《山鬼》來著,我字還沒全認完呢,怎麼背啊,真以為跟著他念上幾十遍就能把字都認識一樣,因為昨天沒背出來,今天本還是要去背的,可不是虧得你來了!」
「《山鬼》啊,才開始學就要背這個?!我都背不下來這個。呀,你過的那麼悲慘啊!」常雲微驚大眼睛,無比同情的看著顏儒辰,同時伸手拿桂花發糕給他,「多吃點,補補備受折磨的小心靈!」
「還不是因為我跟母親學了二年的緣故,那夫子說,既然有二年基礎,就不用在認字上多花時間了,哎,可我從母親那學的也就那幾個字啊。你就別損我了!」顏儒辰白了常雲微一眼,接了那桂花發糕,沒好氣的一口塞進嘴巴,「你以後多來看看我吧,一直這樣學下去的話,我小命長不了了。到時候你就得當寡婦了!」
這下論到常雲微白他了,「少在那臭美,沒你了,我就不能嫁給別人啊,說不定,能有一段風流愛情呢!」她故意裝出一副憧憬沉迷模樣,雲眉間籠上無限繾綣情意,看著窗外那湛藍無洗的藍天,道,「就似小說上寫的一樣,或許我能遇著帥氣皇帝啊,風流王爺啊,威武將軍啊,而且統統為我折倒呢!哎呀哎呀,到時候要怎麼選好呢!」
顏儒辰的哈哈二聲乾笑,酸酸的道,「據說現在的皇帝已經三十好幾了,等你長成,估計就成老男人了,老男人你也要?」
「我……」常雲微還不及說完,顏儒辰卻是提高了聲搶著繼續,「再說王爺,要麼就是和皇帝他老人家年紀差不多的,就算有和你年當的,人家那麼一快肥肉,早早就被大些當官的惦記上了,哪還論得上你?就算真論上了,你現在的地位和王爺,那根本就不是一個門楣裡的,估計也只等當個美姬什麼的,正妃是不有想了,這般你也願意?至於什麼大將軍,你還真是小說讀傻了吧,皮膚好、長得好、能打仗的男人的男人,你以為是豬啊,那麼容易養成。在戰場上呆過的人,就算天生是潘安,也得磨成鬼!」
「好了好了,我不同你說了!怎麼有你這樣的!早知道就不來了,合該挨手板!」常雲微生氣的皺起眉頭,狠狠的瞪顏儒辰。顏儒辰見她似真的惱了,忙的笑起來,伸手拉住常雲微的手,一副死皮賴臉的嘴臉,「我錯了,我打擊你,不就是怕你不要我了麼?你要是不要我了,那我不是要當和尚了。你是只到的,除了你,別人哪裡進的了我這心啊!」
「就會耍嘴皮子!」常雲微嘴上這樣說,笑卻掛上嘴角,畢竟心裡,是很愛聽顏儒辰說這些個肉麻拉唧的話的。
因著顏儒辰沒辦出去,所以就問了常雲微外頭有沒有什麼有趣的事情發生,又問中秋那天的花燈好不好看。常雲微知道他心裡悶的很,就把從春月那聽來的一些趣事兒選了幾樣說與他知道,還說了昨天看到的好玩意兒,當然了,也詳細的說到了那個孩子----玄汐,為了那麼小小的刺激顏儒辰一樣,常雲微故意在最後意味深長的說,「現在那美美的小正太和我住一屋呢,我下鋪他上鋪,夠曖昧的吧!」她說著笑的咯咯咯咯的。
顏儒辰心裡並不氣,但是為了防止他的不氣惹氣常雲微,還是表現出一翻捶胸頓足的「憤怒」來。
顏方氏留了常季氏和常雲微在府裡吃飯,因為常家和顏家是一向交好,而且這幾年的相處中,二個孩子又走的很近,二家大人嘴上不說,心裡都有意結成兒女親家,因此,飯桌上,顏老爺並沒有避諱不就。一頓飯吃的愉快融洽,期間顏老爺看著常雲微,笑著道,「我家臭小子,如何也得讓他從官。等他考上個秀才,我就請常大人和常夫人把你們漂亮乖巧的女兒定給我顏家做媳婦,我和我夫人定是疼她如親生閨女一般的!」
常季氏笑笑,用肯定的語氣道,「好,那我閨女就等著儒辰這孩子得了秀才名頭後,上來提親了!我家老爺一直就誇獎儒辰這孩子不一般呢,別提多喜歡他了。」
「好,好啊,姐姐吃菜,吃菜!」顏方氏笑著推菜。
常雲微紅了臉,小身子扭的似麻花,顏儒辰只傻傻的看著雲微笑,雙眸中滿是期待和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