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華裝飾的大廳裡,陳立軍背著雙手在屋子裡來回踱步,旁邊站著幾個身穿西裝的男人,低垂著頭,大氣都不敢喘。在陳立軍的前面,一大片殘渣撲碎在地,叫囂著主人的心境。他緊緊皺著眉頭,雙眼緊縮,胸口起伏,好似有很大的火氣堆積在內,卻無從宣洩。
「你們真是一群廢物,我要你們做什麼!珠寶珠寶!你們知不知道那些對我來說多重要,昨晚被人盜了一枚鎮店之寶。下次呢?下次要是被他們知道那枚令人發狂的珠寶回到我手裡,還會做什麼?你們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我還養你們有什麼用?」陳立軍站定身子,不滿的掃了一遍站在一旁的保全。
他們都是陳立軍專門從四面八方找來的專業保全,不管在格鬥與追蹤上面都是數一數二,更有良好的職業素質。他們一聲不吭的站在原地,安靜的垂著頭。
陳立軍的火氣消了許多,他轉動眼珠想了想,隨即道:「下去吧,現在我要你們專注盯著那枚『七彩誘色』,這次要是丟了,你們傾家蕩產都賠不起!」
保全們鞠躬,轉身走了出去。
陳立軍望著遠處,思維早已飄到很遠的地方,究竟是誰盜了那枚珠寶?而且是有恃無恐的樣子,速度媲美上次盜取『七彩誘色』的人,而且身形還非常相像。會不會是同一個人?為什麼非要抓著他的東西不放?她知道那枚『七彩誘色』回來了嗎?如果知道了,她還會不會來盜取?
他回憶著兩個月前的細節,在盜取他珠寶的時候,那個盜賊的眼神很熟悉,好似在什麼地方見過,可是始終想不起到底在哪見過。他皺著眉頭,想起一個問題,會不會是自己熟悉的人呢?
「董事長,林小姐來訪。」管家打開大門,戰戰兢兢的說道。
陳立軍回過神,點了點頭,這個林羽,就算她是『七彩誘色』的主人,也不能把他怎麼樣,反正那枚珠寶已經『丟了』。他吩咐:「立刻叫人把這裡收拾了,他們來了幾個人?」
「兩個,另外一個不是上次的葉簫,而是趙家的三少爺。」
「三少爺?」
「是的。」
陳立軍不解,思索片刻,「我去親自接他們。」
他走出大門便見到門口停著一輛車,正是趙之韓的那輛瑪莎拉蒂,副駕駛坐著林羽。
「叔叔……」林羽下了車,歡快的喚了一聲,「我又來看你啦,不會打擾到你吧。」
「不會不會,我還巴不得你來呢,最近都去哪裡了,怎麼沒看到你。」他堆起笑容問道。
林羽看了一眼旁邊的趙之韓,「我去日本了呀,在這裡也無聊,就去日本看看曾經爸爸的畫作,沒想到對方那麼大方,直接將它送給我了呢,他們還真好。」
陳立軍皺了皺眉,不知道她這樣說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他轉移話題道:「走吧,我們進去坐。對了,這位是?」他看向趙之韓。
林羽立刻醒悟,忙著解釋:「他叫趙之韓,是我的朋友。」
「噢,你的男朋友呢?怎麼沒看到他過來?」
趙之韓臉色變了變,不解的盯著林羽,她什麼時候有男朋友的?
林羽臉蛋微微透出緋紅,「他啊,不知道幹嗎去了,所以我打算踢了他,找新的。」
陳立軍和趙之韓太陽穴突突的跳了起來,不知該喜該憂。
到了客廳,房間裡已經被管家整頓的乾淨整潔,立刻有人前來倒茶,坐下後,陳立軍笑著問:「侄女兒今天來這有什麼事嗎?」
「我就來看看叔叔啊,您知道的,我現在親人很少了,就剩下叔叔對我這麼好了。這次我去日本還帶了禮物給你哦。」她笑瞇瞇的從包裡拿出一個禮盒,遞給陳立軍,「叔叔看看喜不喜歡。」
陳立軍將東西放在一旁,笑著說:「侄女兒送的東西我都喜歡。」
林羽又跟他聊了一會兒,然後站起身準備告辭,陳立軍挽留了一會兒,也放任她去了。他望著對方消失的地方,心裡隱隱不安。她連趙家三少爺都能認識,而且對方還很熟悉的樣子,這個『七彩誘色』以後能不能見光都是問題啊。特別是這丫頭好像打算在G市定居一般。可是不拿出來又有什麼意義呢?
不如,把它賣掉?賣出國?
趙之韓一會兒看一眼坐在身邊的林羽,最後忍不住的問:「你來這裡做什麼?」
「你看到了啊,找叔叔嘛。」她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但不是針對他。
趙之韓輕笑:「就當我是傻子我也看得出來他不是你什麼叔叔,倒有點像是你的獵物。怪了,我怎麼會有這樣的感覺,你明明看起來這麼嬌俏,怎麼會有危險的感覺。」
林羽笑了笑,「說不定你的第六感真的很準呢。」
趙之韓搖搖頭,否定這個想法,猛地想到剛才陳立軍提出的『男朋友』問題,他鄭重其事的問:「你是不是已經有男朋友了?所以你才不答應我?」
「是啊。」她回答的何其輕巧,讓他想要發飆都覺得毫無意義。他心中一秉,將車停在旁邊,凝視她,「為什麼不告訴我?」
林羽垂頭,歎息說:「對不起。」
他不解,更加沉默.
她望向旁邊陸續過去的車輛,喃喃道:「我知道,如果我告訴了你,你肯定會離開,說不定我們連朋友都做不了。我不想結果變成這樣,我希望我們能是朋友。」
她喜歡他的性格,更加喜歡他背後的勢力。她早就打探好了,要想讓一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倒塌,找出他的證據或者公佈他的虛偽面孔是不行的,因為他可以解釋,公眾的向心力肯定傾向於他。況且他的生意做這麼大,地方政府會包庇他,想要扳倒談何容易。不如直接找個有權利的人,朝他最致命的地方下手,一切將不是問題。
趙之韓的背景她早在懷疑當時就調查好了,他有政治與軍事背景,在地方上更加能說出幾句話。只要運用得當,想要扳倒一個人要多容易有多容易。
可是這些她不能告訴趙之韓,就算是利用他,她也不想讓他知道,她是真的很想跟他做朋友。
趙之韓聽了她的話,看她可憐兮兮的模樣,摸摸她的腦袋,苦笑著說:「我真是個傻瓜,到這個時候還在為你心疼。林羽,他是誰?我認識?」
「他是葉簫。」林羽老實回答。
「葉大哥,原來是他。」他突然豁然一笑,林羽不知道他怎麼笑的那麼直接,他剛才不是還在苦笑嗎?「如果是葉大哥,我信服了,他是很好的人。」
「你們很熟?」
「是啊,當初一起待在特種部隊,有好幾次冒險都是他救了我們。他的淡定從容、堅韌不屈讓我佩服,他是讓我第一個信服的人!」他笑了笑,見到林羽兩眼冒光的神色,不滿的大喝:「該死的,我都在說些什麼,我竟然在將情敵的好話。好了好了,我們回去吧。」
林羽大笑,剛才的內疚感立馬消散。
將她送到別墅,趙之韓自稱有事先離開了,而她回到空落落的家裡,覺得無邊的孤寂。就算每天他都會打越洋電話過來,雖然每天他都會關心她,從開始的幸福滿滿到現在的胸滿惆悵,似乎轉變的很快。她坐在客廳裡,茶几上用一個玻璃罐子養著一隻烏龜,裡面放滿了石頭,烏龜趴在石頭上伸長了腦袋望著四周。她笑了笑,拿起食物給他餵了一點,然後拿出一個鑷子,從石頭裡夾出一枚藍色的珠寶。
她笑了笑,盜取這枚珠寶算是給他一個教訓吧,看他還會有什麼動作,不外乎就是一直藏在暗處或者賣掉。而這兩條線都被她把手著,想要溜出去哪有那麼容易。
當初陳立軍的事業剛起步,做珠寶這門生意要的就是金錢,而且還需要名氣。可是他除了有點錢卻沒有名氣,正好聽說青梅竹馬的唐曉婕已經成了全世界有名的珠寶家,而她的這枚『七彩誘色』剛好拿獎。他厚著臉皮去借,唐曉婕也成全了他,但說明這枚珠寶是要傳承下去的,等他不再需要的時候就還回來。然而他沒有,一直霸佔著就像是他自己的一樣。
這點林羽當時就在身邊,曾經在美國發了幾次的說明,陳立軍卻置若罔聞。她只好來到中國實行盜竊,又被基德盜走。現在不再給他點顏色看看,他當真覺得事情就完了嗎?
電話忽然響了起來,她拿起電話,聽到一個人的聲音,「歐洲?嗯,我知道,我不會放他過關的。」
「你小心。」
「嗯,謝謝。」
掛了電話,葉簫的電話又來了,「在哪?」
「家裡。」她懶洋洋的回答。
「我回來了,晚上七點的飛機,你來接我。」
真是大爺呢。「好的。」
「最近有事嗎?聽說昨夜陳立軍的珠寶又被盜了。」
「是我幹的。」她得意洋洋的笑。
葉簫直接無語,他可以把這個對話錄下來當成證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