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磯的街頭人顯然沒有國內多,稀稀落落的顯得有些冷清,夏季的人都穿得很暴露,相對於國外的女人,林羽倒是有點小鳥依人的模樣。相互比較下來更是要臀沒臀,要胸沒胸。但不可否認,她在國內還是偏上的。
她把在國內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包括昨天遇到的趙之韓說了一遍,惹來他的笑意,「你還是這麼調皮,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這是好事。」
「你的意思是放心我去勾引別人咯,就不怕我被人賣了?」她對他的無動於衷微微不滿。
他笑得更大聲了,「誰能賣掉我們家小羽,我倒要看看他是何方神聖,肯定連我都要佩服他了。」
她嘟著嘴,不再搭腔,偏頭看向車外。他總是這麼清閒,脾氣好的要命,好像任何事情都沒有放在心上。可認識他的人都知道,林家大少爺林銘成誰也惹不得。在許多華人上流圈子裡,他是最不能招惹的存在,不然你是怎麼失去最在意的東西也不知為何。他是公認的天才,不管什麼東西,不僅有過目不忘的本領,還有動手實踐的本事。當日那件珠寶展覽會場的衣服便是他親手之作,簡直與真品相差無幾。
這個男人很無情,她深有體會,跟在他身邊的女人也心知肚明。若是找他玩,他樂意奉陪,可如果真心誠意的讓他作為專屬,他卻冰冷的將對方拒之千里。有時候林羽也不懂他,為什麼要這樣呢?想來想去只能說明這個男人太過花心,誰也征服不了他,就連她也是如此。
從她十七歲待在他的身邊起,已經有了整整八年時間在追求他的途中,他從來都是以出奇的溫柔化解她的熱烈,用最直接的方法讓她看到他換女人如果換衣服。曾經炙熱的感情也被他的態度轉化為平靜,對方不為所動,反而鍛煉了她超強的抗壓能力。如今的她時不時說幾句曖昧的話語,就像是在完成某種任務一般。難道現在征服他不是在做任務嗎?感情早已被磨滅的所剩無幾,唯有稍長的不甘流淌心中。
回到林家的大宅,將車子停在車庫裡,阿姨已經在門口接待,接過林銘成手中的包裹,看了一眼林羽,笑著說:「少爺小姐,夫人和老爺今天正好在家,正盼著你們回來呢。」
林羽笑瞇瞇的點頭,蹦蹦跳跳的走進客廳,沙發上坐著一對中年男女。女的穿著碎花短袖,黑色的長筒褲,漆黑亮髮整齊的疏離在腦後,嘴角帶著適宜的笑容。男人端正的坐在客廳,手裡拿著遙控器正在換頻道。
雲笙見到林羽的樣子,臉上笑容更甚,站起身來到她的面前,伸手摸摸她白皙的臉頰,「我家小唐羽回國一趟變得更漂亮了哦,過來告訴小姨,這次有沒有遇到好玩的事情?」
「小姨,你真是好奇心超重哦,一點都不擔心我。」林羽抱著雲笙的手撒嬌。雲笙不算是林羽的親人,她與林羽的母親是要好的閨蜜,在人前人後都以姐妹相稱,連林羽小丫頭都當成自家女兒養。
雲笙拉著她的手,坐到沙發上,「我家小唐羽身手沒幾個人比得上,哪有人欺負得到你的頭上。要是誰欺負你,就告訴你大哥,叫他去擺平。」
「媽……」林銘成拖長聲線,無可奈何的樣子,坐在了他父親林國勳的身邊。
林羽看了一眼林國勳,柔柔的喚了聲,笑著問雲笙:「姨夫這次帶小姨去了幾個國家,好玩嗎?」
「就去了澳洲,很好玩,有無數多的熱帶動物,看得我眼花繚亂。」雲笙開心的說著,偏頭看向林銘成,「等哪天銘成得空,就叫他陪你去,趁現在年輕多出去看看,工作就算再重要,也要適當的休息。」她想了想,「,唔,我看還是等十二月份去吧,聖誕節的時候去看看。銘成,把你那段時間空餘出來,陪著小羽去走走。」
現在是九月份,意思是三個月後,她饒有興致的看向林銘成,不知道他會怎麼回答,再次拒絕?以他的性子應該不會吧?
「嗯,我會安排的。」林銘成看了她一眼,笑著點頭。
她回以微笑,跟雲笙講起了在中國遇到的種種事跡,包括基德將她的珠寶盜走,氣得雲笙差點掀桌子,指著林銘成的鼻子讓他把這事辦好。林羽偷笑,只要回到這個家裡,她根本什麼都不用管,雲笙從小便不讓她受半分委屈。
吃了晚飯,林羽站在四樓的陽台上看星星,頭上專門用玻璃製成透明,四周種植著花草,每晚都有淡淡的香味撲鼻。鼻尖忽然聞到一股酒香,她抬起頭,對上林銘成深邃的雙眸。
「想什麼這麼入神,連我來了都不知道,要是我是對手該怎麼辦。」他靠在她的旁邊輕笑著說。
林羽接過他的酒,聞了聞,「82年的拉菲,今晚這麼捨得喝這麼貴的酒,轉性了?」
他的酒藏了許多,很多都捨不得喝,被好多哥們嘲弄他是個吝嗇鬼!
他哼哼兩聲,不做回答。
兩人陷入短暫的沉默,隨即林羽笑著望向前方,「如果聖誕節那幾天有約的話,我可以配合。」
「不用,我正想出去走走。」他果斷拒絕她的『好意』,讓她再次陷入迷茫,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不解他今晚到底怎麼了。唔,有可能是魔怔了,要相信明天一定會回歸正位。她淡定的收回視線,說:「在家裡待幾天我決定回中國。」
「回?」林銘成皺眉,她每次去什麼地方用的是『去』,而不是『回』,一個字的差異意義截然不同。
林羽微笑,如春風拂柳,如夏日驕陽,輕輕邁步向前,忽然轉身對著他,「我在這個家住了八年,從我爸媽把我丟在這裡開始,我就一直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但這裡始終不是我的家,我得去找屬於我自己的家。而且在美國待得有點悶,他們的習性遠遠沒有國人們好玩,我想這次回去好好體驗一番,說不定就長期住下去,然後找個我愛的人,結婚生子,過著簡單的生活……」
「……你的計劃呢?你不是計劃拿回屬於你的東西嗎?」他一改平時的冷淡模樣,皺起眉頭凝視她。
她聳聳肩:「當然啦,前提是把我的計劃全部做完,不過有你的幫忙是很簡單的事。珠寶在基德手裡,他這個人從來對珠寶不感興趣,相信你有辦法把它找回來。另外就是那幅畫,如今卻不知道在誰的手裡,總有一天會找到它的。」
他神色晦暗,看不清眼裡飽含的意義,但絕對沒有她所期盼的神情。他頓了頓,問:「打算什麼時候走?」
「先玩咯,玩夠了就離開。」她輕鬆的說。
林銘成點點頭,一口幹掉手中的紅酒,想了想,淡淡道:「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拿個東西給你。」
她望著他消失的背影,歎息一聲,她的師父,她的大哥,她曾經的一切,就快要放下了。雖然心中有不捨,有不甘,有濃濃的酸脹,但至少是做出了這份決定。
過了幾分鐘,林銘成拿著一個銀色盒子走了上來,方方正正的看不懂裡面裝著什麼。他將東西遞給她,笑著說:「打開看看。」
林羽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隨即打開蓋子。她驀地僵在原地,睜大雙眼,緊緊抿著下唇望著它。裡面擺放著照片,大約有五十多張,她將盒子放在旁邊的桌子上,坐在椅子上,靠著微弱的燈光和月色注視著照片上的人。照片上唯有三人,笑得很開心,她當年還是一個小女孩,紮著馬尾,笑得何其開心,眼睛彎成了圓弧形,只剩下一根線條。兩邊分別站著一男一女,親密的摟著她。
後來的很多張都是這三個人,只是背景變了很多。她的眼淚突然掉了下來,控制不住顫抖,望著照片嘴裡喃喃:「爸爸、媽媽……」
林銘成皺起眉頭,雖然已經料到她會悲傷,可是過了這麼久,他以為她可以大大方方的接受,誰知道她會哭的這麼傷心。在他眼裡,她一個開朗又懶散的丫頭,總是帶著甜蜜天真的笑容,沒有耐心,慵慵懶懶的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放在心上。當年聽到她的表白時,把他也是嚇了一跳,拒絕之後發現她還是一樣笑笑鬧鬧,以為她是鬧著玩,便強制將整件事拋在腦後,畢竟當時的她只有十八歲,感情的事最忌諱是衝動,他深喑這個道理。
他蹲在她的身邊,將她摟在懷裡,拍著她的背一句話也說不出口。林羽哭了一會兒終於鎮定下來,默默的看起照片,直到看完後,一顆閃亮著光芒的項鏈出現在她面前,不是基德奪走的那根,但看到這根項鏈時,她再次激動起來。一把抓住林銘成的手臂,急著問:「你是在哪找來的?去哪找來的?」
林銘成輕撫她的腦袋,「這些東西全是你父母的貼身遺物,因為怕你傷心所以一直沒有拿出來給你看,他們在最後關頭把他們最喜愛的東西留給了你。」
林羽怔怔的望著項鏈,拿在手裡看了幾眼,緊緊的拽在手裡。在最底層,她拿到三張卡,上面寫著每個人的名字,分別是『唐筱婕、卓天嵐、唐羽』,皆是美國銀行的金卡。
她呆呆的坐在原地,突然笑出聲,卻帶著前所未有的悵然。
「怎麼了?」林銘成發現她的不對勁,關心的問。
林羽深吸一口氣,「很多時候我都討厭他們,恨他們!」
林銘成微怔,眼眸深邃的注視著她,默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