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攤手,小魷魚的現世篇完結。
衛宮切嗣還有伊莉雅便當,間桐家也全部Over,唯一倖存的就是遠阪凜了——FSN中的第五次聖盃戰爭路線被徹底的掐斷了。
和原來的TE結局中第五次聖盃戰爭按照劇情開始,然後最後除了衛宮士郎存活其餘全滅的那個注定結局比起來,說不上哪個更殘酷或者更圓滿吧?
這就是正劇與喜劇甚至是悲劇的區別。
話說,其實和伊莉雅見面那段,切嗣大叔的表現……很可愛啊……
接下來就是最後結局,無比歡樂,河蟹橫行的英靈王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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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激烈的咳嗽聲,最後以從指間滲出的暗色血液的低落為終止。
原本正在低頭看著世界地圖的雨宮優抬起了頭,掃了一眼側對著她的衛宮切嗣,嗤之以鼻:「都說了,撐不住就不要逞強,你們男人還真是愛面子。」
「不要說的好像你就不在乎那張皮一樣。」
苦笑了一下,衛宮切嗣扯過了一邊的紙巾,擦了擦手上咳出來的血液,然後捋起了自己的衣袖,看著因為逐年消耗增多而消失了大半的令咒歎了一口氣。
「你的身體,要到極限了吧?」
不是疑問,而是平淡的陳述出一個事實罷了。
「黑色聖盃的詛咒侵蝕,比我想像的還要厲害,雖然有阿瓦隆的修復,但是也只能做到減緩惡化的趨勢,如果不是用魔術的話可能還好,但是……」
衛宮切嗣後面的話並沒有說完。
畢竟,選擇戰鬥,是他當初的決定,沒有後悔的餘地。
「既然是你自己的選擇,那就不要再多說什麼了。」
雨宮優以不帶半點感情的語音語調道,不過之後稍微頓了頓,「算了,反正現在基本上能調查到的保存著關於『聖盃』情報的地點都已經摧毀確認完畢了,你若是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的話,就去做吧。」
「這算是宣告我可以放假了麼?」
「你若是想這麼理解,也未嘗不可。」
微微勾起了唇角,雨宮優看著欲言又止的衛宮切嗣,挑了挑眉,「若是還有什麼要說的就趕快說,不然過期不候。」
「你的個性還真是……」
衛宮切嗣苦笑了一下,「能請你幫我破除艾因茲貝倫城堡外圍的結界麼?我現在的這種身體……真得沒有辦法了。」
「早這麼說不就好了麼?浪費我時間。」
不置可否,雨宮優轉身離開,「走了,趕快買機票,少浪費我時間。」
「合著還是我不對了?」
「本來就是,誰讓你死要面子,本來還以為你五年前就會提出這種要求的呢!」
「……」
畢竟是有求於人,所以衛宮切嗣只能強行壓下自己想扁人的衝動,只是額角的青筋不受控制的跳了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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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喀拉!劈啪!」
尖銳的彷彿空氣被爆破的聲音響起,緊接著就是即使在夜晚,也將周圍照亮的如同白晝的閃光。
「OK,解決了。」
拍了拍手,收起了固有結界之後,雨宮優彷彿沒事人一樣的轉頭看向了很難得顯出了錯愕神色的衛宮切嗣,「還不進去?愣在這裡做什麼?」
「……」
看了看臉不紅氣不喘,彷彿破個結界只是呼吸一樣自然的雨宮優,衛宮切嗣忍了好久才沒有把那句「變態」說出口。
好吧,雖然知道英靈本身就是和人類完全不同的存在,但是對比一下還是蠻傷人自尊的。
要知道,艾因茲貝倫城堡外圍的結界可是號稱連「核彈」都能防禦的那種級別。
不過此刻,雖然聽到了雨宮優催促他進入城堡,但是,衛宮切嗣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邁不開步子。
一直一直都想見到自己唯一的女兒,艾麗斯在這個世界上生命的延續。
但是到了真得可以再見到的時候,卻發現頭腦之中一片空白。
「咯吱」「咯吱」
輕微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穿著紫色正裝的嬌小少女,就那樣大方的出現在雨宮優的視野之中。如同血玉一樣卻更顯得溫潤的眸子中,帶著些許的好奇還有戒備。
「晚上好,大姐姐。」
輕巧的說話聲,安靜的如同少女給人的感覺,「我是伊莉雅,伊莉雅絲菲爾.馮.艾因茲貝倫。請問——你擅闖城堡有何貴幹呢?」
「我來這裡,只不過是,將和你約定要去數胡桃冬芽的人,送交給你罷了。」
無視了嬌小女孩話中的敵意,雨宮優微微勾起了唇角,轉身,啟動,扯起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就已經把身形隱藏在了樹木陰影中的某人的衣領,把他硬拖出來和某個小女孩面對面。
「現在,請你簽字驗收。」
被人以很丟臉的姿勢扯出來,並且怎麼都想不明白為什麼一看到伊莉雅就反射性想找地方躲起來的衛宮切嗣發誓,雨宮優說出那句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絕對是笑意盎然。
難怪會那麼爽快的答應幫忙,原來是吃定了可以看好戲。
相處已經長達五年所以很清楚某人性格中的惡劣因子的衛宮切嗣,很認命的抬起了眼,看向了微微張開了嘴看著自己,紅色的眼中寫滿了不敢置信還有悲傷的自家女兒。
「嗨,伊莉雅,很久不見了。」
鬆開了手的雨宮優,看著相對無言的父女兩人沉默了半晌之後,默默的轉身,離開了那片被冬雪覆蓋的森林。
解釋什麼的,就交給這對彆扭的父女自行去解決吧,反正這邊已經沒她什麼事情了。
至少,記憶中的又一件事情,被她所改變了。
能見到伊莉雅的衛宮切嗣,至少在走之前,不會再有所遺憾了吧?
而伊莉雅,也不會抱持著對衛宮切嗣的恨意到生命的最後吧?
可以將這段仇恨消弭,是再好不過的一件事情。
這也算是,雙手早就已經沾滿了血腥的她,所唯一能做的善事了吧?
{很難的看到你發呆的樣子啊。}
傳入腦海中的聲音,讓雨宮優轉過了頭,沉默了一下後很乾脆的趴在身邊白色巨犬的身上。
「我突然覺得很感觸……」
{怎麼?突然良心發現了麼?}
「良心?那是什麼東西?多少錢一斤?」
{……}
「呵呵,只是突然想,雖然嘴上一直不說,但是其實對於衛宮切嗣來說,有伊莉雅蘇菲爾的地方,才是他最終可以休息的家吧?」
至少這樣,在他死的時候,還能保持著那一點點微弱的希望。
{怎麼突然想到這種問題,不像你的作風。}
「當我突然抽風好了。」
雨宮優笑了笑,靠在白色巨犬的身上,抬頭看著天空,「這天大地大,竟然找不到一個可以稱為『家』的地方,你不覺得可笑麼?」
在這個世界上,她的「家」,早就已經不在了。
所以,才會遠離方纔那樣的場面吧?
因為羨慕,也因為嫉妒。
{你果然在抽風。}
金色的獸眼掃了眼雨宮優,然後中肯的下了結論。
「大概吧,對了,小白。現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哪些真祖在活動啊?」
{怎麼突然想起來問這種事情?}
「不要打岔,回答我的問題。」
{大部分應該都是遵循避世原則不會出現在人類出現的地方,會活動的,大概就是那麼少數幾個了吧?}
「那麼,實力強勁,又能溝通的是哪一個?」
{這個麼……要說好說話實力又強的話,實力又不錯的……應該只有「白姬」了吧……}
雨宮優聽完之後沉吟了一下:「這樣麼……那麼小白你能幫我聯絡到她麼?」
{要找她倒是不難,不過……你為什麼要找她?}
「只是在想,有能力殺死英靈的存在,大概也只有這些真祖了吧?」
話一說完,就被白色巨犬瞪了一眼:{怎麼,活夠了?}
「也許可能真的是哦……」
摸著下巴,雨宮優扯起了一邊的唇角,「因為活夠了,所以想乾脆利落的結束掉自己的生命也說不定。」
{聽你胡吹!我都還沒活夠你就活夠了?}
「總之,你幫不幫忙?」
{看我高興。}
「呵呵,就知道小白最好了。」
{說了很多次不要叫我「小白」!我的名字才沒那麼沒品!}
「是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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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宮切嗣的身體,像是按下了名為「崩潰」的開關一樣,惡化的非常快。
在他和伊莉雅成功見面後的第而個月,也就是第二年的早春尚未開始的時候,他的身體到達了最後極限。
當然,這也和他將「阿瓦隆」從自己身體內取出,轉交給伊莉雅這件事情有關。
在哭過鬧過無果之後,嬌小的少女彷彿一夜之間長大了一眼,雖然模樣依舊未變,但是在雨宮優的眼中,她卻隱隱有了艾麗斯蘇菲爾的那種氣質。
這天早上,伊莉雅眼白中泛著紅色的血絲敲響了雨宮優的房門,而雨宮優也什麼話都沒說,跟著她來到了城堡中衛宮切嗣的房間。
讓僕人送上了一杯熱氣騰騰的紅茶之後,伊莉雅就離開了房間,並且帶上了房門。
而雨宮優只是坐在床前,有一下沒一下的啜飲著紅茶,保持著沉默。
「…………很小的時候,我很憧憬正義的化身呢。」
然後,像往常一樣打破了兩人間沉默的人,還是衛宮切嗣。
「『正義』什麼的,不過是冠冕堂皇的借口罷了。我從來都不憧憬,也不報期望。」
放下了手中紅茶,雨宮優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視線是看向房間的窗外的。
「呵呵……你的話還是一樣的犀利還有不留餘地。若是當初的我能認知到這一點的話,或許現在這一切就都不會發……」
「你把你自己想像成什麼了?救世主麼?」
雨宮優截斷了他的話,並且嗤之以鼻,「這個世界,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就算你死了,太陽依舊東昇西落,江河依舊東流入海,除了生活在你身邊的人外,什麼都不會改變。」
「……」
衛宮切嗣似乎噎了一下,最後只能報以苦笑,「我說,我都快死了,你就不能說兩句好話麼?」
「對你,很難。」
雨宮優直言不諱,「若不是你破壞了聖盃,Archer他也就不會消失了。」
雖然已經恢復了記憶,不過雨宮優卻不是因為記憶中的事情而無法對衛宮切嗣報以好臉色。
「說到底,還是因為這件事情吧。」
衛宮切嗣搖了搖頭,撐靠在床頭看著她,「那麼,可以請問一下麼?你和那個Archer……到底是誰?」
「真名麼?」
「嗯,我很好奇。」
「雖然Berserker還有Saber都說我還有另外一個真名,但是對於我來說,我的真名,除了雨宮·優之外,就只有那個一個了……」
似乎回憶起了什麼,雨宮優的唇角微微上揚,「你可以稱呼我為……恩奇都。」
「!那個古蘇美神話中的神造之人?!」
衛宮切嗣的神色中,震驚只是瞬間的事情,隨後就低聲笑了起來,「那麼Archer的身份真得就是呼之欲出了……難怪……難怪他會說聖盃是他的所有物,難怪他會是那樣的王者口吻……」
「就算知道了我們的身份,那又如何?」
雨宮優再一次打斷了他的話,「什麼都不會改變,不是麼?」
「並非如此。至少,我覺得可以相信……」
移開了眼,衛宮切嗣低低得笑出了聲,「你可以給伊莉雅最無痛苦的死亡。」
「!」
身體猛得震動了一下,雨宮優異色的眼中閃過了一抹詫異。
「你的目標,從一開始就很明確,那就是封印和『聖盃』有關的一切。」
並沒有看著雨宮優,衛宮切嗣的視線彷彿是投射向了無限虛無的地方,「所以,作為『人造聖盃』的伊莉雅,不管如何都逃脫不了你的狙殺的,不是麼?恐怕不止伊莉雅,遠阪家還有間桐家,從一開始就在你的行動名單上吧?我相信你並非嗜殺之人,選擇這樣的方法一定是因為沒有別的路可走。所以……只是希望你至少能讓她全無痛苦。」
「既然知道,那你還將『阿瓦隆』交給伊莉雅?」
沒有正面承認衛宮切嗣的話,但是卻也沒有正面否認。
「我只是想試試看,看看『阿瓦隆』能否取代那個核心,讓伊莉雅可以繼續活下去。」
衛宮切嗣淡淡道,「但是結果你也看到了,這個方法行不通。曾經為了所謂的『正義』忙碌了半生,甚至為此犧牲了一切。臨到頭,卻連自己唯一的女兒也保護不了……」
「後悔麼?」
「……」
衛宮切嗣沒有說話。
「我說過,你一個人,其實什麼都做不到。黑聖盃降臨是無法避免的,就算你不讓Saber破壞它,也依舊什麼都改變不了。」
移開了眼,雨宮優站起身走到了窗戶邊上,拉開了窗簾,讓陽光投射到了床上,「這一切並非你的罪,所以,大可不必如此糾結。」
轉過身,在投射進房中的燦爛冬日暖陽中,雨宮優安靜的看著躺在床上,因為迴光返照而和自己說了這麼多有的沒的事情的衛宮切嗣,「如果說活著是人類必須經歷的苦難,那麼死亡就是最後的救贖。你……可以試著原諒自己——在你將死的這一刻。」
「啊啊——這樣的話,我就可以安心了。」
似乎已經從雨宮優的話中獲得了他想要的答案,衛宮切嗣像是鬆了一口氣般地合上了眼。
最後,這個一生中一事無成,沒有贏得過任何勝利的男人,在最後的時刻,帶著滿心釋然和淡淡的笑意,猶如睡著了一般,停止了呼吸。
安靜的看著陽光自衛宮切嗣的臉上偏移直至消失,雨宮優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轉身離開了窗戶,打開了房門。
「你都聽見了麼?」
對著站在門外,臉上的淚痕已經幹掉的伊莉雅,雨宮優的表情變都沒變。
「以前,伊莉雅從來不害怕一個人,因為總是能聽到媽媽的聲音。但是五年前,媽媽的聲音就聽不到了……」
殷紅色的眼並沒有看著雨宮優,而是看著那個房間,伊莉雅的語調彷彿只是在陳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而現在,連切嗣都已經不再了。伊莉雅留下來,也沒有什麼意義了。而且……到那邊去的話,伊莉雅可以再看到媽媽,還有切嗣吧?」
「……嗯……」
微微俯下身,從後方抱住了伊莉雅,雨宮優的表情被低垂下來的劉海所擋住,「伊莉雅在那邊,一定會看到的你的媽媽,還有切嗣的。」
「會痛麼?」
「不會痛的。在那邊的話,伊莉雅就不會感覺到令咒運作時身體的疼痛,也不會再做變成杯子的噩夢了。」
「這樣麼……」
殷紅色的眼,緩緩閉上了,「那就……太好了……」
合了合眼,雨宮優將軟軟倒在了她懷裡的伊莉雅打橫抱起,走入了房間,將她安置在了衛宮切嗣的身側。
接著,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棟被白雪還有森林所包圍的城堡。
「轟隆!」
爆燃的紅蓮之火吞噬了整個冬之城堡,連同其中的,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兩個人的身軀。
「那麼,祝你好夢,我的公主殿下。」
異色的雙眼凝視著熊熊燃燒的烈焰,爾後轉身,頭也不回的離去。
聖盃的終末尚未完成。
間桐家的偽聖盃尚未清除,而在第四次聖盃戰爭中暗處行動的臭蟲也尚未清理——間桐家的完全覆滅的結局,是注定的。
而遠阪家,需要銷毀的只是資料罷了。那個名為「凜」的少女尚不知曉聖盃的奧秘,餘下的只要拜託遠在中國的趙氏一家代為照料即可。
就這樣,五年之前,吉爾伽美什所交付給她的任務,就可以完美的畫上一個句號。
而她,也將迎來這個「虛偽」生命的重點。
死於真祖之手,是她重逢了小白後就已經決定的,最適合她的結局。
因為,她無法親手結束自己的生命——因為,她的命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他所賦予的,所以,她無權自我終結。
而現世,能殺死英靈的,就只有真祖或者死徒了。
這就是,屬於她的,被血所浸染的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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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鮮血ソ結末·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