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斯洛特,Saber完成KO
話說這章寫得真得是酸掉我一身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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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結束了。
在最後的戰場上,分裂國家的戰爭以王的勝利作為落幕。
「哈、哈……」
獨臂的騎士策馬疾馳。
像血一樣赤紅的夕陽沉下,現在是夜晚的黑暗支配著戰場。
詛咒充滿著掩埋亡骸的山丘,彷彿要把活著的人帶走般怨嗟著。
在那之中,獨臂騎士手握著馬韁,即使只餘一隻手,也拚命地將自己穩在已受傷的白馬上,飛速前進著。
活著的只有騎士和白馬。還有此刻馬背之上,倒伏於獨臂騎士背上的王者。
「王!堅持住!」
雖然自己也負了傷,但是騎士還是竭盡所能的拚命奔馳著——因為其所侍奉的王已經被死神攫獲。
雖然單槍匹馬地打倒了敵軍,但王自己也受到了致命傷。
那種傷勢,在騎士的眼裡已經無藥可救了。
「請保持清醒!到了那個森林,一定……」
他一邊策馬奔馳,一邊拚命地呼喚著自己的王。
他們的王是不滅的。只要有著聖劍的引導,王就不會毀滅。
「哈……哈、哈、哈、哈……」
呼吸急促,越過屍體之山,騎士的目標是沒有被血玷污的森林。
因為知曉王那不死之身的特性。
因此,獨臂騎士相信,只要越過這個被詛咒的戰場,到達清靈的地方的話,王的傷就一定能痊癒。
不。
或者該說——只能這樣相信。
和其它的騎士不同,獨臂騎士絕對忠誠於自己的王。
即使在宮廷內被孤立,被騎士疏遠,被人民懼怕。
獨臂騎士也以不見私情,努力不懈完成理想的年輕的王所驕傲。
因為他所侍奉的並不是這個國家——他是為了這位王者而獻上劍、為成為王的力量而努力,最終以年少之姿成為了王的近衛。
看不到真實一面的王,其實是個沒有私情,公平無私的少年。
也許,他是期待著只要成為近衛,就能看到王的真實一面。
不是在王城或戰場所看到的王者之莊嚴,而是想看到屬於人類的真實笑容。
在宮廷中,從王的責任和義務中解放時,那一面就會出現吧?就算再怎麼完美的王,也無法隨時隨地偽裝自己。
但是,那個想法是錯誤的。
獨臂騎士知道的只有和期待相反的事實。
即使成為近衛,保護王的身邊,一直注視著王的日常行動。
雖然如此,但還是一次都沒有。
他的王一次都沒有笑過——自從那給王帶來恥辱的女性消失之後。
「哈啊……哈啊、哈、哈、哈……」
因此而感到憤怒是什麼時候?
完成那樣的偉業,應該感到光榮的王。其實,一次都沒有讓人看到溫和的表情。
正因為如此,所以希望——總有一天王的臉上能出現光芒。
這個願望還沒有達成。
王仍然是孤獨的。
因此,獨臂騎士拒絕承認王的死亡。
不可以在這裡結束!
這樣子的話,這位偉大的王者不就是沒能獲得回報了嗎?
、
「王,現在請暫時待在這裡。我立刻就去請援兵!」
森林裡,獨臂騎士小心翼翼地把王的身體靠在大樹旁。
一秒都不能再拖了!到己方軍隊駐紮的港口,快馬奔去的話只需半天便能抵達。
但是,王能否熬到明天天亮,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來。
「請你忍耐到那時候,我一定會將援軍帶過來!」
對著沒有意識的王行禮後,獨臂的騎士匆忙向著往白馬跑去。
「貝狄威爾……」
在那之前,應該失去了意識的王,呼喚了騎士的名諱。
「王!?您清醒了嗎!?」
「嗯。」
朦朧的聲音。但是,那個聲音非常——聽在騎士耳中,感到非常的溫暖。
「貝狄威爾。拿著我的劍……」
用幾乎要被奪走的聲音,安靜的呼吸著的王,下達了最後一個命令,「聽好了。穿過這個森林,越過那個被血塗滿的山丘。再過去有個很深的湖。把我的劍投入其中……」
「王!那……」
騎士知道那是什麼事情。
湖之劍。
放開保護王到現在,王的證明的劍,代表他所侍奉的王的結束。
「……去吧。完成之後回到這裡,我想聽聽你看到的東西。」
王的話沒有改變。
於是獨臂騎士拿起了聖劍,無法斬斷猶豫地越過山丘。
然後……騎士三次猶豫著是否要把劍還回去。
的確有湖。
但是無法把劍投入其中。
把劍投入的話,王就不再是王。
獨臂騎士因為王而無法把劍投入,因此回到王的身邊。
王反覆命令騎士。對謊稱劍丟棄的騎士回答「遵守命令就好了」。
違反王的命令對騎士而言是大罪。
但是他還是二度拼上性命。
因為每當在湖面前時,就會想起王的生命。
……但這終會結束。
覺悟到王的意思絕對不會改變的騎士,再一次的穿越過了劍丘,向湖走去。
、
一直到手持著王之劍的獨臂騎士離開之後,一直隱身於森林之中的銀鎧騎士才施施然現身,悄無聲息的走到了彷彿是在閉目養神的王的身邊,單膝跪下。
「啊……是你啊……蘭斯洛特卿……」
感覺到了有人靠近,王睜開了眼,青金石色的瞳孔中倒影出了銀鎧騎士那蒼冰色的眼。
「……」
張了張嘴,似乎猶豫再三之後,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銀鎧騎士柔聲道,「我在,阿爾托莉雅。」
「阿爾托莉雅」。
這是王在拔出了石中劍成為王之前,決定終此生而封印住的名。
但是此刻,卻是被銀鎧騎士,如此珍惜而鄭重的喚出。
「啊啊……方纔,好像做了一場夢呢……」
似乎是想撐起身子,但是最後卻只能無力得靠著樹幹,「一個異常珍貴的體驗呢……」
「是的。」
半跪在王的身邊,銀鎧騎士輕聲道,「那是,我和你所做的,同一個夢。」
「一樣的夢麼……那麼夢的最後,我那樣的做法,到底……是不是正確的?」
有些吃力的轉過了頭,王注視著自己的騎士,輕聲道。
「正是因為是你,所以她才會相信你會作出最正確的決定。」
彷彿知道自己的王想問什麼一樣,銀鎧騎士以堅定的聲音回答道,「事實上,我以你作出了那樣的決定而驕傲。阿爾托莉雅。」
在那個夢境中,破壞聖盃的話王就會消失。
不,應該說,用自己的手破壞聖盃的王,就不會再是Servent。
王正是因為固執聖盃才會變成Servent。
她用自己的意思破壞聖盃就是要切斷契約。
即使她知道,破壞聖盃的話。她就會永遠作為「王」而結束一生。
但是那個時候的她,依舊選擇了揮動起手中的劍,解放了真名。
他以這樣的王而驕傲,也為自己因懦弱而無法伴隨她一生而懊惱。
「驕傲麼?呵呵,蘭斯洛特卿……你說,戰爭會結束麼?」
「戰爭不會結束,也許動亂不久即將到來。」
銀鎧的騎士低聲道,「但是,你的戰爭已經到此為止了——因為你的任務已經完成,而且完成得無比的出色。」
至少,他是如此堅信著。
「啊啊,你還是一樣的會說話呢……蘭斯……」
青金石色的瞳孔中帶上了些許的笑意,王一向冷凝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表情,「你說這次……貝狄威爾會將劍投入湖中麼?」
「會的。所以,你也……」
似乎是察覺到了王身體中的生命的火光在逐漸消失,銀鎧騎士低下了頭,柔聲道,「你也可以休息了。阿爾托莉雅……」
「是麼?也是……有你相送,已經足夠了。」
彷彿達成了什麼願望一樣,王安詳的閉上了眼,「抱歉了蘭斯……這次的睡眠,稍微……永久……」
銀鎧騎士靜靜的望著王平靜而柔和的表情,知道再也感覺不到那微弱的呼吸。
最後,他閉上了眼,低下了頭,輕輕的,彷彿害怕會驚擾到王的睡眠一樣,在王的額頭落下了如蝶翼輕輕拂過的一吻,然後合掌禱告。
「好夢,我的……王,我的……阿爾托莉雅……」
、
聖劍還給了湖。
水面上出現皓白的手腕接過劍,在半空轉了三次之後,聖劍從世界上消了。
然後,騎士接受了。
王的結束——那個太過久的責任,到此結束。
第三次越過山丘的時候,森林壟罩在旭日的光芒之中。
戰場沒有什麼痕跡。
沒有嗜血戰爭的樣子,在清澈的薄霧中——全部都結束了。
之後他們的國家會持續動亂吧?
戰爭不會結束,不久毀滅的日子就會來臨。
但是,屬於王的戰爭就此結束。
他……到最後,完成了那個任務。
再度回到王的身邊的時候,那一瞬間,獨臂騎士以為自己看到了一個……夢……
安詳的合上了眼,微笑著的王。
像是靜靜睡著一般。
只有清晨的陽光落下。寂靜矗立在森林裡,伴隨王的永眠。
而半跪在王的身邊,是以無比虔誠的神態合掌禱告著,並且注視著王的銀鎧騎士。
棕密色的直髮,蒼冰色的眼,精緻出色的容貌。
那是……曾經的圓桌之上,那有著「湖之騎士」稱號的,被譽為是「最完美的騎士」的存在。
「……」
張口,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抬起了頭,有著蒼冰色眼睛的騎士臉上掛著如同記憶中的溫和微笑,然後豎起了一隻手指在唇邊。
「不要吵醒她,她剛剛睡著。」
然後,彷彿幻覺一樣,銀鎧騎士的身影開始消散了。
「一定……是個好夢吧?」
伴隨著這麼一句,逐漸逸散的光點纏眷的環繞著王,最後消失在了晨光中。
啊啊!這是肯定的……
王一定,做了一個好夢。
看著眼前的一切,獨臂騎士也微笑了起來。
因為,看王的表情,就可以知道不是麼?
王的表情,是他一直所期待的東西——平和的表情與安眠。
王到最後,終於得到了安寧。
抬起了頭,天空廣闊、晴朗的天空很藍。
戰爭、真的到此終結了。
「王……」
低語的聲音乘著風。
落入睡眠的王,像是沉入了無盡的蔚藍。
「祝您……好夢……」
、
尾聲·王之眠·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