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老頭子有如此反應,劉煒一點也不覺得奇怪,一個征戰殺場大半輩子的老將軍,當他有一天突然發現,一直和自己戰鬥的原來只不過是敵人最弱的部隊,可就是這最弱的部隊卻只需要出動區區一萬的數量,就可以將他苦心經營的防線沖得分崩離析,打得他信心全無,那如果換了更厲害一點的來呢?他還會有信心再戰鬥嗎?
劉煒慎重道:「你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都到了這個時候,沒想到劉煒竟然會莫名其妙的崩出這麼一問,慕容婉玲實在是忍不住了,怒道:「廢話!」
劉煒卻是一點也不生氣,左而言他的反問慕容雲華道:「老頭子,你不覺得現在帳篷裡的人太多了嗎?」
帳篷裡的另外兩人怎會聽不出劉煒話裡的意思,慕容婉玲氣得連翻白眼,正欲用殺人般的眼神活剮了劉煒,卻正好看到老頭子那輕輕往外揮動的左手,無奈之下,只能狠狠瞪了劉煒眼,憤憤的走出了帳篷。(小說~網看小說)
至於接下來,劉煒和慕容雲華在帳篷裡說了些什麼,也許永遠都不會有人知曉,只不過當半個鐘後,慕容婉玲再次進入帳篷裡看到慕容雲華時,老頭子臉上的神情極其複雜,說不上是掙扎,也說不上是痛苦,但慕容婉玲能感覺在她父親那蒼老的面容中多了種說不上來的無奈與失落,讓她心中湧起一股心酸。
今天的談話算是到此結束了,也許這將是慕容雲華和劉煒最深入也是最後一次單獨的談話,直到慕容婉玲推著他走出劉煒帳篷,老頭子佈滿褶皺的臉上都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但在他臨出門時,當劉煒莫名其妙的補充一句「頂多只有兩天時間」時,慕容婉玲發現她父親的身子微不可計的稍稍顫慄了一下。
帳篷裡再次陷入了安靜,可就連劉煒也沒有注意到,在帳篷裡一個偏僻陰暗的角落裡,有一小束在這寒冬季節,極為異常,長著嫩芽的小草,隨著慕容雲華父女兩的離開,緩緩的沉入了地底……
當慕容婉玲滿頭霧水的將老頭子推到辦公室,轉身就要出去時,慕容雲華叫住了她,虛弱道:「這幾天不管劉煒有什麼要求,盡全力滿足他,記住,是任何要求!」
慕容婉玲疑惑道:「任何要求?為什麼?」
慕容雲華慘笑一聲,悲歎道:「為什麼?就算是他說的,為了活下去吧!」
說罷老頭子揮了揮手,將仍摸不著頭腦的慕容婉玲趕出了辦公室,現在他只想一個人好好靜一靜,也許,可能,當明天醒來時,自己會突然發現這只是一個噩夢呢!
雖然已經通宵了一個晚上,可第一特戰師的戰士現在卻並未有絲毫的睡意,如今白天的時間本就少得可憐,更何況今天還是第一特戰師成立的特殊日子,每一位戰士都在抓緊時間熟悉身邊的每一位戰友,上司,當然,還要熟悉必不可少的軍規與紀律!
還好,劉煒真正強調的第一特戰師暫有軍規和紀律很簡單,就只有簡單的個字——服從,從不問為什麼的服從;普通戰士服從小隊長的命令,小隊長服從中隊的命令,以此類推,同時,大隊長也可以直接越過中、小隊長直接命令普通戰士,而最高指揮官則是師長劉煒,除此之外,再也沒有更高的上級。
除此之外,劉煒還給所有人傳遞了一個信息,那就在第一特戰師裡,將以實力為尊,只要你通過正規渠道的挑戰,戰勝了你的隊長,你就可以取代他的位置,如果你戰勝了他劉煒,那你就是第一特戰師的師長。
當這個消息在第一特戰師這個小小的營地裡傳開時,頓時在整個營地裡掀起了滔天巨浪。不用懷疑,因為現在各個大隊就在其大隊長的監督下,正大張旗鼓,以最直接的比拚方式,決定小隊長位置的歸屬,至於中隊長,限於條件與個人經驗問題,暫時只能空缺。
不過,在這期間也發生了一起小小的插曲,也就在是下午時分,交易市場的何老闆如約而至。
昨天劉煒的血腥手段讓他徹底的相信了羅柳和呂萬熊等人的話,這次他帶來的不僅僅是武器,還有足夠一萬人食用一個月的乾糧,也許就連慕容雲華也想像不到,當他整天都為食物來源發愁的時候,幾個交易市場靠擺地攤為生的小商販,卻可以拿出這麼多的糧食。
至於劉煒,自從慕容雲華和慕容婉玲從他帳篷裡出來以後,他就將自己關在了帳篷裡面。
與外面的喧囂截然不同,此刻劉煒所在的那個帳篷就似這喧囂的怒海中,一片難得的寧靜小港灣,但這個小港灣附近卻禁止任何人靠近,偶爾有戰士會好奇的,用充滿畏懼與崇拜的目光看看這裡,因為這個帳篷裡面有一個讓他們只能仰望的身影,一個即將在末世裡闖出自己一番天地的人。
在這個帳篷周圍,總讓人感覺其被一層隱隱約約的薄薄霧氣環繞著,透露出一股冰冷刺骨的陰森寒意,粗一看去,就連帳篷附近的光線彷彿都要比周圍黯淡一些。就似此刻坐在裡面的那個身影一般,讓人感覺危險,讓人不敢直視。
而葉英娥,則親自守在帳篷門口,仿若一尊萬年不化的冰雕,禁止一切生物靠近,劉煒在裡面一整天未出來,她就在外面站了一整天。
直到短暫昏暗的白天緩緩過去,喧囂了一天一夜的第一特戰師營地再次安靜下來。
「葉英娥,你去將它們叫進來來吧!」已經將自己關在帳篷裡一整天的劉煒總算再次出聲。
得令的葉英娥立即下去通傳,不到十分鐘,早就侯在一旁的的戴文傑等六名大隊長就陸陸續續的走進了帳篷,也不知葉英娥是無意還是故意,卻獨獨漏了鄧建國。
當再次見到劉煒的樣子時,包括葉英娥在內的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只見此時的劉煒正閉目坐在椅子上,整個人呈現出一種少有的頹廢之色,原本一頭精神的短髮,早已被撓得如鳥窩一般,平時剛毅冷靜,從不輕易透露出自己軟弱一面的的面容,此刻也爬滿了疲倦與痛苦。
見到劉煒如此頹廢的樣子,葉英娥半餉才回過神來,理了理喉嚨,清脆的提醒道:「老大,人都到齊了!」
聞聲,岳子浩和戴文傑等人齊齊回過頭,詫異的望著葉英娥,要知道葉英娥可是原本炎裡面少有的幾個,不以老大稱呼劉煒的人之一,剩下的幾人分別是小瑄和王石虎、譚凱兩人,阿蘭朵也應該算半個吧,畢竟那怪物連話都不會說。
劉煒微閉的雙目緩緩睜開,就在這雙佈滿血絲的雙目睜開那一霎,劉煒身上那股頹廢的氣息一掃而空,渾身散發出一股森寒鋒銳的氣勢,岳子浩疑惑的瞇了瞇小眼睛,若不是劉煒的頭髮依舊如鳥窩一般,他都甚至懷疑是自己剛剛看花了眼。
慢慢的掃視了一圈這些在毀滅日後,先後跟隨自己的兄弟,劉煒欣慰的笑了笑,用略帶沙啞的聲音輕笑著說道:「怎麼樣?當大隊長的滋味過癮吧!」
岳子浩和戴文傑等人臉上稍稍露出點不好意思,乾巴巴的笑了笑。
可在下一刻,劉煒語氣一轉,嚴厲道:「過癮歸過癮,但若是以後有誰管不住自己,做出蠢事,到時候可別怨我。」
聽著劉煒這相當有針對性的話,戴文傑嚴肅道:「老大,你就放心,現在可是末世,我們不會幹那些傻事的!」
岳子浩等人當然也知道劉煒這話是什麼意思,這是警告他們別被權力迷失了,幹些不利於炎發展的傻事!當下自是紛紛點頭附和。
劉煒點點頭,慎之又慎的從抽屜裡拿出七個疊得整整齊齊的信封,放在桌上用手指在上面敲了敲,正色道:
「你們明白就好,說正事,明天一早,你們帶領各自大隊出基地去歷練,任務都寫在這裡面了……」
「老大,明天就讓他們出去歷練?會不會太快了點?」劉煒還未說完,岳子浩就出聲打斷道。
「閉嘴!」站得最靠前的葉英娥陡然回頭一聲冷喝,嚇得岳子浩縮了脖子,卻是有點被罵得莫名其妙,做出一臉委屈狀。
葉英娥則會意的走上前,將那一疊寫著他們七人名字的信封,一一發到大家手上。
待包括葉英娥在內的七名大隊長都拿到了屬於自己的信封後,劉煒接著剛剛被岳子浩打斷的話,沉聲道:「信封裡面是你們這次出去的任務,記得等明天出了基地後,你們再打開。另外岳子浩,明天你出去的時候將我要你做的那些設備統統帶上,葉英娥,你明天把小瑄也帶去吧!」
戴文傑嚴肅道:「老大,那你呢,你不一起去?」
葉英娥也詢問道:「還有阿蘭朵呢?」
劉煒低頭沉思了一會說道:「我還有其他事,至於阿蘭朵……她留在我身邊!」
「那打聽您父母下落的事情呢?」葉英娥低沉的再次問道
帳篷內頓時陷入暫時的沉靜,劉煒緩緩的閉上眼睛,從那微微顫抖的眼皮可以看出此刻他內心的掙扎,老半晌,劉煒方才再度睜開佈滿血絲的眼睛,低沉道:「明天一早出發,你們早點回去休息!」
很明顯,劉煒根本不想回答葉英娥的這個問題,既然他已經下了逐客令,葉英娥和戴文傑等人只好陸陸續續的向帳篷外走去,等到出了門口,大家隱隱的聽到帳篷裡傳出一聲沉重無奈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