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的長短不會以人的意志而有所改變,黎明的到來也不會因為沒有陽光而有所推遲,2013年3月2日的黎明如期而至。
在冰冷的地面上睡了一夜,老張叔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適——也許我天生就是一副吃苦的命,老張叔如是想著。想想前幾天遷移時,甚至有好幾個夜晚就是直接在雪地裡挖個窩,隨便鋪上層乾枯的雜草,然後就抱枕而眠了。
舒服的伸個懶腰,推醒卷在自己身邊仍在熟睡的老伴,老張叔將頭伸出帳篷外,猛的吹響一聲哨子,然後回過頭開始收拾起來,等到和張大嬸收拾完畢,走出帳篷時,外面已經有數兩卡車打開了車燈,明亮的燈光在黑夜中簡直有點刺眼。
等到老張叔和張大嬸就著一袋清水吃完乾糧——什麼?洗漱?老張叔已經不知道有多久沒洗漱過了,沒辦法,雖然基地裡有地下水,可老張叔已經過怕了沒水可喝的日子,每天領到的那點可憐的清水都被他保存了起來。
等到老張叔和張大嬸吃完,他們這一隊上百人集合完畢時,整個隔離區才開始熱鬧起來。
無數士兵來回奔走,使勁吹著口中的哨子,時不時衝進帳篷裡將一個個熟睡中的懶蟲拖出來,劈頭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張大嬸看著那些被打得哭爹喊娘的倖存者,頗有些幸災樂禍的玩味笑道:「他們還真實身在福中不知福,呵呵,這接下來有的他們受的了!」
老張叔苦著臉看了張大嬸一眼,贊同的點了點頭,的確,至少這些人還會有人叫醒他們。要知道當初他們跟隨劉煒等人行軍時,那可是到點就走,不到目標地不停。至於那些沒有醒來的,沒有及時到達目標點的,對不起,你被淘汰了,劉煒他們是絕對不會停下來等你的。
感歎完後,老張叔在隊伍裡叫過來幾個年輕力壯一點的小伙子,大家迅速的把帳篷給拆卸分解開,捆紮好後,丟到最近的卡車上。
「嘿嘿,比我們當初的條件好多了,奶奶家養個熊的,想當初我們可是輕裝簡行,哪裡還有這麼多玩意!」老張叔拍了拍大卡車的車廂殼,忍不住又是是一番感慨,旁邊的幾個小伙子連連點頭附和,想當初他們可就只允許帶一床被子,一點食物,而且還全部得靠人背著。
總算收拾完畢,天已經有點濛濛亮了,就著卡車的車燈,隔離區的這十多萬人,小孩子和老頭子就坐在堆滿雜物的卡車上,而年輕力壯一點的就有序的跟在卡車周圍。
毀滅日後,人類第一次大遷移,就此拉開了序幕。
天空中微光的照亮下,一條綿延數里的人龍緩緩從基地的東門鑽出,按照劉煒的建議,這次遷移的中,前端除去鄧建國率領的五百半機械化部隊開道外,並沒有準備多強的火力,接下來就是普通群眾組成的龐大人流。
在人流兩邊護衛的,則是基地東區的傭兵們,這段人流裡,每隔百米安排了一輛轉載各種物資的大巴或卡車。
人流的最後,將由軍方主力部隊負責斷後,基地裡只要是能移動的火力點,將全部集中在這,當然,那些油老虎一類的坦克等,就只能看著過過癮,至於隨軍轉移?那是想都不要想了。
作為特殊的一批人員,老張叔一行肯定得跟劉煒一起,既然要跟劉煒一起,那肯定就得走在隊伍的最後。
眼巴巴看著那些坐在卡車上的人,張大嬸推了推老張叔,羨慕道:「哎,老頭子,你說阿煒為什麼就不給我們也準備輛卡車呢?」
老張叔鄙夷的看了老伴一眼,訓斥道:「婦人家,頭髮長見識短,你是願意坐車?還是願意還阿煒和小何他們一起?榜樣,知道不?」
「就你知道得多,行了吧!老傢伙,給你的顏色你就開起染房來了。」說罷,張大嬸伸手就要往老張叔腰上嫩肉部位掐去。
「哎喲,臭婆娘,你給住手!」老張叔大叫一聲,急忙拍開老伴死死掐在腰間的老虎鉗,強作正色道:「就要輪到我們了!」
張大嬸聞聲看去,只見那些原本守在隔離區四周的武裝部隊已經開始在收縮,而不遠處一隊全副武裝的戰士正排開人群朝他們這走來,為首的是一名英姿颯爽的女軍官。
只見那英氣十足的女軍官徑直走到劉煒身前,敬禮,正色道:「劉師長,慕容婉玲中尉向您報道,本次遷移軍隊方面將由我全權負責!您可以動身了。」來人正是慕容婉玲和那僅剩的百多名原特戰大隊精英。
劉煒這會正靠在一根水泥幹上無聊的打著哈欠,等到慕容婉玲說完,他不痛不癢的嗯了聲,招呼上小何和老張叔,緊跟著墊後的部隊,緩緩向基地門口移了過去。
老張叔急忙從脖子上取下哨子用力的吹了數聲——這是他從劉煒他們那學來的傳達消息的方式。然後拖上自己老伴,急忙跟上劉煒。
「哎喲,你這婆娘今天是什麼回事?」老張叔一不留神,腰上的嫩肉又被張大嬸掐了一下。
張大嬸惡狠狠的警告道:「你個死不要臉的老東西,我讓你下次看到漂亮點的女人就流口水。」
原來是剛剛慕容婉玲過來時,老張叔看到她那英姿颯爽的模樣,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要知道在如今這末世裡,普通人喝口水都得省著點,渾身上下早就髒兮兮的呢,幾時還能看到如此漂亮的女人。
「看幾眼也不行?我還偏要看,怎麼著?」說罷老張叔眼睛又往走在後面的慕容婉玲方向瞟了過去。
「我讓你老不正經!」就在張大嬸的老虎鉗又待伸出時。
「等等,你看那是什麼?」老張叔一把摳住老伴的手,指著身後吃驚道
張大嬸聞聲往後看去,只見他們身後,此刻正有幾個黑影突然從地面鑽出,並且急速擴大,緊接著,耳朵裡就可以聽到那辟里啪啦的隔離鐵絲網倒在地上的聲音,不消一會,豎在東區與隔離區之間的隔離牆就被那幾個巨大的黑影給撐開了一個大口子。
「我的娘也,那是什麼東西?」老張叔看著那一眨眼間就長到近十米高的碩大黑影,呆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