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五章賭局
夜深人靜,星光月色照耀,高聳的城牆下,雪亮如林的刀片映著月光,泛起一片冷寒的光芒。成都南城門悄悄打開一個不大不小的空細,二百多個黑衣綠林大盜,腳下如風,颯然進入城門,月色沐浴在靜靜月色的寬曠大道上,靜寂中唯有嗚咽的冷風刮面而過。
一人身著天青色勁裝,六寸寬的皮護腰上cha著十二把飛刀,手中提著一柄狹鋒單刀,魁梧的身軀站在隊伍前列道是那麼的顯眼。他叫龐崇。正是盤踞在蜀山的綠林匪。幹的是殺人越禍的買賣。幾天前,他接到一莊買賣,給的酬勞很豐厚。因此冒險來成都辦事來了。這事還有官府接應,殺一些外地來的人,十拿九穩,因此他們進到城裡來不不困難。
穿過幾條老街,前方有一家朝廷設的驛館,面積頗有規模。走過中間一條道路,過了那一座橋便是。青石大路上落光,夜裡安靜如絲。龐崇帶著手下們悄悄的圍上那間驛館,幾個身手敏捷的人先進去查探,很快查到消息。
「老大,驛館裡面的人不少,要殺誰?」一名親信走近,低聲問龐崇。
龐崇站在驛館門口,眸光掃一圈,沉聲道:「那貨是京裡來的,身份尊貴,驛館裡最好的房子在哪裡?」
那名親信回道:「回老大,應該最中間那裡吧。」
「嗯,殺進去,見一個殺一個!」龐崇點頭說道,同時拔出腰間的鋼刀,寒光bī人,大手一揮。
驛館的門很快被撬開,無數條人影徐徐湧入驛館中。他們邊分兩路搜索,直奔後堂。剛衝到驛館中一個四合院時,龐崇突然的低聲喝令手下們停止前進。憑著多年職業感覺,龐崇隱約嗅到一絲的不對勁了。他們那麼多人衝進來,雖說聲音不是很響,但偌大的驛館居然無人現?剛才進去查探時還見到有一些房間亮著燈,可他們一進來,驛館裡全部漆黑了。
進,還是退?這裡面一定有古怪!
就在這時侯,四周房裡突然亮出一排排燈籠出來,房門打開,只見無數官兵張弓搭箭而出,隱約聽到有人喝道:「射!」
「不好,有埋伏!」龐崇大喝,揮刀後退:「弟兄們,殺出去!」
「殺啊!」
「射!」四周頓時1uan箭齊飛,順風送來嘈切嚓嚓之聲,一片慘呼聲起,四下已有幾十名悍匪中箭倒地,在這四合院落裡,人群頓時大1uan。龐崇奮勇當先,從原路退出去。不料來的道上,又是一排官兵攔出去路,手上張弓搭箭,1uan箭襲擊。龐崇身子一躍,直竄進一間房裡躲避1uan箭。他手下的兄弟,大多是逃兵,有些軍紀,面對官兵的箭襲並不算太慌1uan,紛紛擇路躲逃。
無奈官兵們早就埋伏,每一個路口都有伏兵,悍不畏死的綠林大盜們哪吃過這麼大虧,經過片刻的慌1uan,血腥氣激得他們凶性大,他們選擇了一道狹長的迴廊上突擊,群匪們揮起兵器隨朝官兵反撲過去。
「呃……」,一個大盜剛剛搶出幾步,利矢貫喉而過,他餘勢未盡,又奔出幾步,這才重重摔在地上。那弩矢矢身短小,矢無聲,在夜色之中就算以龐崇地功夫也目力難及,龐崇奮勇當先,將刀揮得風雨不透,頃刻間已搶前十餘丈,磕飛了四五枝弩箭。
他們很快衝出迴廊盡頭,官兵後退到一道石門前。衝出這道石門便可以衝到外面了,因此,群匪們殺性奮起,龐崇身旁的人不斷中矢倒下,代價雖然慘重,不過好歹能衝出那道石門了。
今晚埋伏的官兵大多是鎮守在成都的蜀郡兵馬。成都與長安一樣,多年未遇到過戰爭,因此大多數人都沒打過仗,面對如此凶悍的匪寇,他們一時膽怯了。在佔盡優勢,以及重重包圍下居然讓群匪突破出來了。
群匪們衝出驛館外,但是驛館外的道路上又是一群官兵在前面幾道路口擋住。龐崇目眥yu裂,眼看再衝前十餘丈就能殺入人群,尋得一線生機,忽地大腿一顫,腳下一個踉蹌跌跪在地上。
龐崇伸手一摸,一枝弩矢只餘矢尾,箭頭深深地射進大腿。兩名親信連忙扶起龐崇。
「殺出去!」龐崇咬牙道。不及拔出短矢,把刀一丟,忍痛摸向腰間,兩手連揚,十二柄飛刀接連擲出,中刀的官兵紛紛栽倒在地。
能衝出來的匪寇不多,就是三十幾個了。他們身手武藝高強,才能突破官兵的重重包圍圈中。盜匪趁著龐崇打開的缺口悍然衝入人群,與官兵jiao戰起來,曠野中力劍相jiao,鏗然有聲,官兵人數雖眾,單打獨鬥卻不是這些江洋大盜的對手,幾名匆忙拔出朴刀迎戰的官兵被砍翻在地,其餘的大盜趁機蜂擁過來,與官兵展開了混戰。
方才幾輪矢雨破空而至,矢密如雨,連箭影子還沒見到,二百名巨盜就倒下了大半,剩下三十人大多武藝極高、人也機警凶悍。有的一見周圍兄弟中箭,立即仆倒滾近,有地乾脆扯起被射死的同夥當rou盾,保全了自己的性命。
驛館裡,一隊官兵持弩圍過來。將三十幾名匪寇堵在一個岔道中。
龐崇將腿上矢箭拔去,抓起狹鋒單刀挺身而起,十幾名官兵持勇揮刀衝了過來。龐崇震天價一聲大吼,撮腿一踢,一大蓬凍硬的泥土被踢散開來,滲著積雪向幾名官兵撒去。
悍匪勇猛,官兵人數卻多,而且雖技不如人。卻沒有一人膽怯後退,那三十幾名大盜少半身上也早已中矢受傷,只要動作稍有遲緩,立即就有四五把鋒利地朴刀將他撕成碎片,這一會兒功夫官兵雖死傷數十人,盜群也只剩下十幾餘人。
龐崇見勢不妙,拳打腳踢。將一名官兵踢的哇血摔開,厲聲大叫道:「兄弟們,不要戀戰,快走!」
說著當先向外衝去,眾盜匪立即緊隨其後,龐崇腿上傷口未裹,這一番行動撕裂了傷口血流如注,他卻恍若未覺,一路前行腳下一路踢踏,足尖過處。凍土浮雪飛濺四射,官兵們收刀略一遮擋地功夫,見機快的匪已兔起鵲落衝入人群絞殺。
突然從斜刺中,突然有幾十名大盜殺出來。這些匪寇估計是在外面負責接應。龐崇與他們合兵一處,彙集起來突圍,四下聚攏來的官兵能與之短兵相接的只有眼前這些,人數優勢立即不見,竟然被他們漸漸衝出人群。
「不要讓他們跑了,殺一個重重有賞!」一名軍官大喝許諾,官兵們如同吃了興奮yao,奮勇追擊。居然追上群匪了,四攏圍上。
龐崇已聽出不妙,倒身一縱。如同猛虎疾撲,幾名官兵殺到,利刃剛剛舉起,龐崇已霹靂般一聲大喝,右手鐵拳挾著風聲「砰」地一下擊中了那名什長地胸口,將他胸膛都打得凹了進去。
那長官一句話哽在喉中,身子騰空飛出,砸翻了幾個手下,一時喉中呵呵,七竅都滲出血來,眼見是活不成了。龐崇身形一矮一轉,避過兩柄鋼刀,左肘一抬,撞飛了一名官兵,右足向後踢出,踹中一人小腹,順手奪過一柄朴刀,空中頓時血雨飛揚,周圍刀槍林立,竟是無人能近得他身。
龐崇越戰越勇,乘隙衝回盜匪群中,厲喝道:「跟我沖,擋我者死!」
「殺啊!」
這邊刀兵jiao映,殺聲震天,血腥瀰漫著整個夜色之中。而驛館對面不遠的刺史府,客廳裡燈火通明。兵部待郎劉得道翹著二郎腿,懶洋洋的坐在一張椅子上磕著瓜子。
歐陽雪就坐在他旁邊,板起俏臉,冷峻的眼眸不住的朝門外張望。客廳很大,跟隨劉得道而來的丐幫一百多人全部擠在此。三三兩兩,或坐或蹲,聊天吹水。
「大人,陳大人回來了!」一聲呼叫,打破了這份沉寂,趙多急忙竄進來報道。話剛落,蜀郡長史陳鈞皺著眉走進廳子,朝劉得道這邊走來。
「陳大人,刺史大人怎麼說?」劉得道坐直了身體,咪著眼問陳鈞。
陳鈞苦笑道:「哎,劉大人,你贏了,今晚確實匪寇來了,又被他們逃走了。刺史大人等下忙完了就來見你。」
劉得道擺擺手,道:「刺史大人見不見本官到無所謂啊,重要的是我們打賭的獎品一定要兌現啊。」
陳鈞道:「刺史大人是信守諾言之人,劉大人居然賭贏了,這獎品一定兌現,一定兌現的,嘿嘿。」
陳鈞滿臉堆起笑容,心裡對劉得道越是琢磨不透了。此人行事作風實在是太古怪了。不說幾天前那次蹭飯的手段,就在前天晚上,林同安正準備與新娶的小妾共赴巫山**呢,這劉得道居然能神通廣大闖進林同安房裡。把刺史大人嚇得夠嗆,那小弟硬是縮到裡面彈了半天才鑽出來了。
畢竟是在房裡,自己與小妾一絲不掛,林同安自然不敢太聲張。畢竟面子也很重要。當劉得道亮出自己身份後,林同安長舒一口氣。劉得道深夜到訪估計是為錢糧之事,因為這幾日,林同安對他可是避而不見,劉得道估計是著急了才出此下策。
不料,劉得道卻不是來討錢糧的,反而是來跟他打個賭。賭什麼,賭成都城裡這幾天會有許多的匪寇光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