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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劉玉張龍唐亮楊俊興察哈爾都已經收拾好了所有的行李,巨大的背囊被塞得滿滿當當或背在身上,或斜靠在床邊。雖然知道了成為工勤病只是掩人耳目的安排,可是在收拾東西即將前往工勤排的時候,諸人心中依舊有些忐忑,畢竟那是……工勤排。在大多數飛龍心中可是還不如後勤倉庫的地方。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一旦去了工勤排,那就意味著連城將不再是他們的班長了,儘管在飛龍這裡班長是一輩子的事情,可是共和國的士兵在離開自己那稱職,尊敬的班長時,傷感總是無法控制的開始蔓延。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連城也同樣捨不得他們,從早餐開始五人就再也沒見過連城。
他們本想等到班長來了之後再離開這裡,可是,現在已經十點左右了,連城依舊沒有任何蹤影,諸人的調令上是十一點必須到工勤排報到,再不出發已然是要遲到了。
張龍第一從地上站起來,單手一勾半人高的背囊就乎得一聲飛上了他的肩頭:「別等了,班長搞不好去軍械庫了,他事多,走了,再不走就遲到了。新單位不好遲到,走啦,走啦。」
張龍的話得到了所有人的響應,眾人紛紛起身拿起背囊,除了劉玉,他人就盤腿在床上坐著,任由察哈爾把他的背囊拿起來背在另一個肩上。淡淡的說了句:「不跟班長告別……我不舒服。我想等他。」
「哎呀,我的兄弟啊,老玉咱不鬧了行,班長不見了,你擱這等那要等到什麼時候。這馬上就十一點了,你當咱去的真是工勤排啊,那是外勤組,你遲到了指不定會遭遇什麼呢……再說咱又不是走了,以後有的是機會見班長啊,非整的跟生離死別似的幹什麼……哎呀,再鬧我哭了啊,走啦、」
張龍如此的說話是很少能改變劉玉決定的事情之一。
劉玉苦笑了一下,從床上起來了,他從察哈爾的肩山拿回了自己的背囊,長出一口氣後第一個走出了他本不願意走出的排房。
人生就是這麼奇妙,有時候對你自己最重要的哪一步,並不是你自願邁出的。畢竟沒有孩子喜歡遠方,而沒有踏上道路的人都是孩子。不多值得注意的是男孩子們普遍喜歡新奇和未知,而新奇和未知……都屬於遠方。
飛龍大隊的級別和編製都不算是非常大或者非常多,可是它卻擁有一個相當龐大的機關部門,甚至不亞於某些軍分區,或者是省軍區。
這主要是因為飛龍很國安局外交部甚至公安部都有密切特別的聯繫,而且他作為共和國最精銳戰力的集合地之一,它的絕對安全性也導致了大量秘密物質甚至是文件都不為人知的儲存在這裡。
這些特點自然導致了很多機關部門的誕生,有多少的機關部門就有多少的工勤人員,千萬不要相信那些首長們會自己端茶倒水,打掃衛生,飛龍只是軍隊,不是寺廟……
飛龍的工勤排有數個,他們的排房都在機關大的附近,只不過一一個在左一個在右,一個則是在後。
如此的位置安排在表面上是因為閒置營房的原因,但是實際上,從戰術的角度上來說,三角形的中心是最為安全的地方……
劉玉要去報到的本來是後面的那棟排房。很大而且裝潢很好的排房,可就在五人即將進入大的時候,一個久違的熟人卻是出現了,不是別人正是剛剛執行完任務的林雪原,他穿著異常合體的深綠色常服,半個前胸的掛滿了大大小小的勳章,除了襯衣領上露出的如同蜈蚣般的傷疤以外,其他都是那麼完美。
五人都是軍人,最能吸引軍人不是軍裝,也不傷疤,更不是英俊的面容,而是勳章,林雪原半個前胸上滿滿的勳章。
少校顯然發現了五人不尋常的狀態,如此的情況他基本上已經習慣了,畢竟在同年的飛龍中,他的勳章雖不算最多的,但也著實不能說少。
林雪原淡淡的開口:「把你們的背囊交給警衛,然後跟我走,在住進來之前你們要先到一個地方去。」
「是!不過林隊,我們接道的命令是十一點報道,現在……」
「接受你們報道的就是我,我是裝備部工勤隊的隊長,你們見到我已經算是完成報道了,你們的下一個命令是跟我前進。」
「是!」
五人放下背囊之後,就跟著林雪原開始前進,他們上了一量密封的箱型車中,這輛車從外形上看很不像軍隊中的東西,而且他還是完全密封的,就連玻璃都被特殊梳理過,坐在裡面的人根本看不到外面的任何東西,而且駕駛和副駕駛室哈玉後面的車廂之間是隔開的,總之,這不像是普通的運輸工具,反而像是押送犯人用的囚車。
五人就這麼莫名其妙的上了車,並在車上足足做了相當長的恆一段時間,等到車停下,林雪原打開車門示意恆可以下車的時候,已經過去了足足半小時的時間了。
五人依次從車上下來,第一個感覺就是震撼,極其強烈的震撼!他們此時在一個室內空間裡,從周圍的佈置和地板牆壁的材質來看,這裡很像是某個地下工事,又或者是防空洞之類的地方。
諸人這下子反應不過來了,明明是到工勤排去報告,怎麼莫名其面就被帶到這種地方話來了,這裡是什麼地方,還在不在飛龍營區,這裡是幹什麼用的,民用還是軍用……
太多的疑問讓所有人摸不著頭腦。就在劉玉要問出各種問題來解答疑惑的時候,林雪原卻是當先開了口:「別問任何問題跟我走,你得到一切答案。
說完林雪原就率先走向了另一個方向,一個通道很有些距離的通道。
劉玉張龍當先察哈爾楊俊興跟上,而唐亮則是跟在最後面。
林雪原走的並不快,是很標準的齊步走,穿著軍裝尤其是還帶著勳章的軍人如此走路是很有味道;男人的味道;充滿著威嚴和嚴謹。
也許是被林雪原影響,五人也自主的分成鏈路縱隊跟在他的身後,齊步前進。
這就是居然軍人,很簡單的一個引導就能讓他們變得整齊劃一。
六人的兩路縱隊不快但是很有節奏的穩定前進。
這條走廊足足有百餘米長,有生硬冰冷的金屬構成,雖然冷硬但卻嚴整肅穆,非常符合某些特定人群的口味,比如軍人……
百米長的通在六名軍人的腳下不過是片刻的功夫,可是這長長走廊走完之後映入眼簾景象卻是讓五個新兵徹底的懵了。
這是一偌大的空間,比剛剛那個大廳還要搭上很多很多倍,這大廳是圓形的,整個天花板都被染成了不知名的顏料染成了血紅色,天花板的正中心有個明黃色的標誌,這標誌不是別的正是飛龍軍帽上鑲嵌的共和國國徽。
天花板如此別樣也就算了,最引人注目的其實還是這空間中地面上的東西;整個圓形房間的正中心聳立著一個寬高的石碑,一個很寬很高的石碑,一個很寬很高的劍刃形石碑,
這石碑通體成白色,拔地而起足足有數人之高,就像是一把柄埋於地下,刃指青天的利劍,就像真正的利劍一樣,這石碑的正中間高高隆起然後向左右兩邊成斜面延伸出去,一切都像是真正的劍刃,只是這柄巨大的石劍,以中軸線為中心分為左右兩邊,左邊的石刃上刻著斗大的黑字:青山處處埋忠骨,右邊則是刻著同樣顏色的:何惜百死報家國。
這就是飛龍們精神上的基柱,大名鼎鼎的青山埋骨碑。
這石碑由誰建造,存在了多久,甚至是具體的位置,這些早都已經隨著時間的流逝,變成即便是在飛龍中也沒有幾人知道的秘密了。不過沒人知道來歷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塊石碑是所有飛龍的精神寄托,因為它上面不僅刻有青山忠骨百四家國的字樣,還刻有無數人的名字,而這些人也不是普通人,他們全是飛龍歷代外勤人員中戰死的英雄。
他們是勇士,是士兵,更仍舊活著的這些飛龍們最親最愛的兄弟,說白了青山埋骨碑,其實就是一塊墓碑,一塊專屬於英雄的墓碑,專屬於飛龍的墓碑。
對所有飛龍戰士來說,這石碑是榮譽,是紀念,更是唯一可以緬懷已故兄弟的地方。所以不管於公於私這裡都是飛龍最神聖,最寶貴的地方。
而在著青山埋骨碑的周圍則是無數燭火,視力極好的劉玉可以清楚的看到每個燭火的下面,都有兩樣東西,一柄樣式獨特的軍刀,以及放在刀刃上的一個帽徽。
這些燭火是從來不會熄滅的,每支蠟燭快要熄滅的時候,都會有人來換上一支新的,因為那不僅僅是蠟燭還是對已故兄弟的思念和一名士兵對英魂的敬仰。
由於青山埋骨碑的特殊和神聖性,所以這裡很是隱秘,知道它確切位置的人,全飛龍也只有那麼幾個,平時即便外勤組長也不是想來就能來的,。
可現在劉玉五人看的卻是,整個房間中青山埋骨碑的周圍整整齊齊的站著無數的人,無數的軍人,無數的飛龍。粗粗的看下去這裡居然有數百人,全部都軍裝嚴整,合體常的胸口上掛著或多或少的各式勳章,最少的人也有僅是十數個,多的那就不好說了。
比如說站在所有人最前面的連城,他半個上身都掛滿了勳章,最為顯眼的是一排足足數個的一等功勳章。
連城不是不知道劉玉等人今天要正式到外勤報道,更不是故意不見他們是,而是他知道劉玉等人要加入外勤就必須來完成面見青山埋骨碑的儀式,而作為青山埋骨碑的日常負責人,他很早就來到這裡了,更換蠟燭,整理軍刀,還有則是……緬懷戰友。
高大神秘的石碑,數百著裝嚴整的精銳軍人,還有密密麻麻的蠟燭,以及無數型號大小各異的軍刀。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五人為之一振,同為軍人他們能感受到那種肅穆和莊重,他們都或多或少的聽說過青山埋骨碑的事情,雖然是第一次見到真物但它背後的意義,諸人還都是懂得的。
尤其是在看到自己班長那掛滿半個身體的勳章時,他們就更緊張了。這些勳章平日裡就在連城的櫃子裡胡亂擺著,偶爾劉玉會主動的為它們進行一下維護保養,可他們卻是從來從來沒見連城真正佩戴過。即便是建軍節或者是國慶節他也只是象徵意義的帶上一兩個而已,可是現在,連城居然帶了半個身子之多的勳章,,雖然這還不是他勳章的全部,但已經是佩戴數量最為誇張的一次了。
五個新人都不知道這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們甚至不知道怎麼就到了這裡,可是現在很明顯不是可以問人的時候,別說是問人了,五人中大多數此時都在考慮的事情都是怎麼從這裡逃出去……
林雪原在進入這裡之後迅速的站到了自己本來的位置上,五人一下子沒了引導差點就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好在這儀式本就是為了五人舉行的,所以眾人自然的留出了一條路,五人無奈只能順著路走過了人群,穿過了燭海,逕直站在了青山埋骨碑前面。
五人成一排站定的瞬間就看到面前石碑上密密麻麻人命,他們有些疑惑的著著這些從來沒見過的陌生名字,一時竟有些納悶。
突然毫無防備的,背後傳來連城極其響亮的聲音:「肖霄,朗白日,趙青。」
所有飛龍老兵齊聲回答:「到!」
一個劉玉沒聽過的聲音響起:「張磊,吳明,劉衛國,毛林江。」
所有飛龍老兵齊聲回答:「到!」
又一個陌生的聲音:「黃律夷,張俊,吳迪,王磊,王帥,」
所有飛龍齊聲回答:「到!」
還是陌生的聲音:「白三星,周文斌,郝帥,王磊,胡志明,孫世明,。」
所有飛龍:「到!」……
如此莫名的點名持續了好長一段時間,才讓站在最前面五人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自己班長和那些陌生聲音念出來的名字,雖然諸人都不認識,可是卻都刻了面前這面青山埋骨碑的上面。
這些名字屬於死人,為國而死人,為國而死的軍人。
那些念出這些名子的人就是這些死去的人的戰友,他們永遠都記得自己已故兄弟的名字,他們時時刻刻都在思念這些為了國家而永遠離開了他們的兄弟,他們是英雄是為國而死的勇士,他雖然已經離去但卻永遠留在士兵們的心中,他們的名字被點到,他們卻無法回答,那自然是兄弟們來替他們答,所有的兄弟們一起替他們答。
飛龍們數十年間每當有新人加入的時候,都會用這種方式來表示對亡者的思念,還有就是告訴新人們,在這個集體裡即便是死去,也會永遠被銘記。這裡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會被拋棄,無論生還是死。
明白過來的五人腰挺的更直了,沒有那個軍人會對烈士不尊敬,按時一群為了信仰奉獻了一切的人。
不用任何人提示,當陌生都聲音再喊出陌生的名字時,劉玉五人也加入了其餘人的行列同時出聲為先烈們答到,他們已然是自覺融入了這個集體,真正優秀的集體總是這樣,不是它來邀請你而是你迫不及待的想要加入他。
青山忠骨碑上的名字少說也有千百個,把他如此多的名字點完可是頗費些功夫的事情,但是在整個點名的過程中沒有任何一個人絕對疲累,倦怠更不可能有厭煩。這裡的每個名字都是一段故事,此時戰在這的戰士們都是刀尖上打滾的強人,平日裡就是被捅上幾刀,也眉頭不眨上一下,可是這時候很多人卻是因為一個名字而淚流滿面。如果可能他們甚至願意一輩子都在這個碑前陪著自己的兄弟。
在碑文上的名字點完之後,終於輪到了現役的飛龍外勤,連城和幾個已經退出外勤都老龍開始了點名,這回不用一切答到了,每個名字都有它專屬的聲音,先是幾個外勤隊長,然後再是組長,最後則是組員,一層層一各個房間中外勤人員的名字全都被點完了。
一般點名是第一道程序,下面才會是正事,所以當最後一個外勤人員的名字被點出,劉玉認為正題即將開始的時候。
突然;連城暴喝出熟悉的一個人名:「劉玉!」
劉玉一下子就亂了,這是在點名,點所有飛龍外勤的名,而連城點出了劉玉的名。
「到」雖然還是沒有反應過來,可長期軍旅養成的習慣讓他本能都挺身立正利落的完成了標準的回答。
「張龍」
「到!」
「楊俊興」
「到!」
「察哈爾」
「到!」
「唐亮」
「到!」
隨著對五人的點名結束,全飛龍外勤人員已經點名完畢。
一個單位的點名,是點所有成員的名,如果在一個軍隊的點命中聽到著自己的名字,那往往意味著你已經是這個單位中正式的一員了。
所以此時此時聽到的此種點名,無非是對劉玉等人最好,也是最直接的歡迎。
軍隊就是這樣,不管是感情還是所有的一切都是同樣,簡單卻真誠讓人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