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玉其實沒有想過自己還能醒過來,儘管他在迷迷糊糊中聽到了菲歐娜的聲音,但是他並不敢保證這個女人會救自己,然而事實上,菲歐娜不僅救了他,他將他帶到了自己的住處,讓自己的醫生對其進行治療,儘管這讓趙將軍非常的不滿,但是作為傭兵界的天之驕女,她根本就不擔心一個武裝毒梟敢對自己怎麼樣?他不管在這裡幹了什麼,只要由人敢動她一根汗毛,那趙將軍原來美國的幾個兒子和女兒都會被剁碎了,裝在箱子裡郵寄到趙將軍手上。
劉玉本來甦醒之後還有些不適應這裡的這裡的環境,可是口中的乾渴感讓他不容多想,他想起身去取床頭櫃上的水杯,但是門外的聲音全完全的吸引了他的注意。
菲歐娜坐在長長的籐椅上,她從救回劉玉之後就忙著召喚自己私人醫生為他治療,然後由親自幫忙照顧,知道現在才算是閒下來,她甚至連身上那件濕透了的獵裝都沒來及換下,邊接過醫生遞來的水別說到:「博士,他是怎麼了,生病嗎?」
「天啦,女王大人,那個男人身上的肌肉,在正常狀態下都用手指按不進去,有著如此的身體素質,是不可能在沒有任何前期狀況下就突然重病暈倒的……他中了毒~!!」
「什麼!!!怎麼可能,他是拳王,趙將軍在傻也不會給他下毒的,這樣做太明顯了,他會失去信用……這不可能!」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抽取了他的血液樣本,做了最簡單的化驗,發現其中含有大量的阿西通……說了你也不知道是什麼,總之是一種很少見的藥劑,服用後會使人體產生強烈心悸,渾身無力,平衡感缺失,眩暈等症狀。算是一種危害不是很大的負面藥劑,這種藥劑並不足以致命,但是它帶來的症狀如果在拳賽中發生無疑是很恐怖的,而且最重要的是,這種藥劑人體內產生作用後很快和就會被中和掉,他是因為被你救下來及時,要是晚點再來的話,我根本檢測不出他血液裡有藥劑。這些狀況疊加起來,除了他是被人下藥輸掉拳賽意外根本沒有其他解釋。」
菲歐娜越聽臉色變得越難看,她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對那個自己救下的男人有著很強烈的好感,所有對他的傷害都好像是對自己一樣,她舉起杯中得飲品大大的喝了一口,然後開口道:「那基本上就能確定是趙將軍在他的食物中下毒?」
「應該不是在食物中,如果我的專業判斷沒錯的話,這種藥劑應該是非常怪得味道,而且以那個男人的身體素質,想要讓他有那麼重的狀況,藥的劑量一定不少,沒有人會傻到吃摻了那麼多怪味藥劑的食物……可能是直接注射或者……但是也不對……拳手的晚餐都是在比賽後才供應的,如果是在中餐裡下藥的話,那為了保證藥劑在比賽時發作,那藥物的外面一定裹著厚厚的膠囊,哪有人會吃食物中的膠囊呢……不過也有可能是趙將軍讓醫生把這種藥劑當別的藥給了狼狗……」
「不許叫他狼狗……他不是狗!」
「ok,ok你別生氣,你是女王,你說他是什麼就是什麼……」
以上的對話劉玉躺在裡屋的床上全都聽得一清二楚,以他的智商當然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他在食物中確實沒有遲到任何不正常的東西,但是他確實吃了幾粒膠囊,那是醫生給自己的假死藥劑,說是比賽後才會發作,可是幫助逃跑的假死藥變成了奪命的虛弱藥。而且時間足足提前了幾個小時,正好在自己的比賽中發生,那是不死不休的黑市拳賽,全盛狀態劉玉都要小心應付,何況是中毒的情況下。
可能是醫生在膠囊中放錯了藥劑,然後又使用了錯了膠囊層……如果劉玉還是以前的劉玉他也許還會考慮考慮這種而可能性,可是現在,在肉體和精神上都飽受長期摧殘的劉玉,他心中的黑暗已經不自覺的濃厚了起來,像這種幼稚的可能性別說是相信,劉玉想都不會去想了,儘管此時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但是憤怒已經在心中燃燒了。
他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拔掉手上的點滴針頭,推開房門搖搖晃晃的就衝了出去。
坐在外面的菲歐娜一下子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抬腳把擋路的矮几踢翻,人第一時間衝過去扶住了劉玉,轉頭對著那個滿臉不知所措的醫生吼道:「博士,你不是說他最快也要明天才能醒過來嗎?」
「是啊,按道理是啊……這真是……他是不是受過核輻射啊,怎麼會這麼快就從過度虛弱導致的昏迷中甦醒過來……還有力氣下床……這……這應該被記錄下來,有相當的學術意義啊。」
「閉嘴,叫艾爾進來幫我扶他回去休息,給安德烈打電話讓他從阿富汗回來,到這來見我。」
菲歐娜的話很長一段時間以來都是從來不會被反駁,並且必須盡力執行的,所以她一開口,叫博士的醫生就轉身向外走去,要去叫那個艾爾進來。
劉玉也並不是阻攔他,事實上他根本沒力氣阻攔,但是劉玉抬起頭看向面前這個救了自己命的白金髮色的女人,眼中射出堅定和不容抗拒:「我不能上床,我知道你救了我,也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我……我有很多事情沒有對你說,我以後也許會說,但是現在一定要去辦一件事,一定要去抓住醫生,那個在牢房中為我檢查身體,並帶我去他醫療室的醫生,一定要抓住他,他……他不僅僅只是一個害我的兇手,他……他身上可能有更複雜的秘密,一定要抓住他,抓住他,他心裡對趙將軍並不忠誠,他知道你救了我一定會跑,一定會最速度的逃走,你要抓住他,控制他,等我……讓我審問他……一定要這樣,一定……他是唯一的答案,唯一的……唯一的……」
「好的,我現在就告訴趙將軍。」
「不能通過趙將軍,不能……我要先單獨見那個醫生,不然什麼都問不出來。」
「……這不好辦,這裡是趙將軍的領地,我私自救你,已經讓他很不愉快了,如果在私自抓了他的人,那就更麻煩了……」
「……那我自己去抓他」
「你現在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你能去抓誰?」
「……謝謝你救了我,但是我的那些疑問不能沒有答案。」說完,劉玉深吸了一口氣獨自向外面走去,可是他連兩步都還沒邁出去,人已經有了強烈眩暈感。
這是菲歐娜從後面扶住了他:「你真是個非常無禮的人,但是我知道你要這樣做一定由特殊的原因,我想辦法幫你帶來那個醫生,但不是用共公開的辦法,不過在一切結束之後,你要給我詳細的解釋。」
聽完菲歐娜的話,劉玉心中猛的一送,整個人的力氣全都渙散了,像是沒了骨頭似的軟了下去,他嘴裡的回答還沒說完人就暈了過去,好在這時候外面的人已經進來了,他們連忙扶住劉玉將他抬進裡間。
而空出手來的菲歐娜,則是像一個至少兩米有餘的黑大漢打了響指,然後大漢就乖乖的向她靠了過去,臉上的表情沉默的像雕塑一般。
菲歐娜的聲音很輕:「艾爾,你去做件事,幫我把一個人帶到……記住不要讓人知道的去做,就像……綁架。」
劉玉再次甦醒過來的時候整個環境已經完全不一樣了,雖然房間也非常豪華,但是和之前那種充滿熱帶風情的房間完全不同,這是個很具現代氣息的房間,床上的被褥十分考究,絕不是金三角那個環境能比擬的,根據劉玉的經驗這裡應該是一個賓館房間,而且是高級賓館房間,他不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就從金三角那骯髒的牢房一下子到了這個豪華賓館了,他已經太長時間沒有接觸過這種人類文明的成果了,這裡的一切都讓他有一種莫名的悲傷感覺,他被綁在架子上任由山崎俊的手下順著自己的嘴角隔開他的臉時,他從來沒想過自己還會有現在這一天。
不知不覺間劉玉站到床鋪旁邊的一面觸地的高大穿衣鏡前,他下意識的看向鏡子,不由的被裡面的景象震住了,他由於長期被囚禁根本過不上正常人的日子,所以頭髮鬍鬚都長時間沒有整理過,而這次菲歐娜將他偷偷帶出帶出金三角後,為他整理了儀容了,刮去了臉上所有的鬍子,並簡單處理了頭髮。
這本是好意,可是鬍鬚被完全處理掉後,所有人都被那張臉驚呆了,這是張很英俊的臉,可是上面的疤痕實在是太恐怖了,他的嘴角向後直至延伸出去很長的傷口,這是在山崎俊怎麼也問不出劉玉話後惱羞成怒讓人割開的,好在另一半的傷疤割開的比較短,不然劉玉就成咧嘴岔了,這道傷疤完全破換了劉玉的臉,讓他本來的英俊面貌全部消失,留下的只有扭曲和猙獰,這只是臉上最大的一道傷疤,還有很多零零碎碎的傷口都不消多說了。
除去傷疤,對臉部影響很大的還有整整拔去一半的牙齒,這些牙齒大多是口中兩後側的大牙,因為這些牙齒在暴力拔出的時候最為疼痛,大量的大牙被拔出導致的後果就是,兩個腮部向下塌陷,而且有時候會控制不住的流出口水。
這些臉部的,他上半身的傷疤只更為誇張,簡單的來說基本上沒有人一塊肌肉是完好的,背上被人頭大的烙鐵炙燙過,而胸腹的肌肉都被暴力切割過,不說別人就是菲歐娜這種見過太多風浪的人都為這些傷疤而驚歎,她不認為一個人被這樣折磨後還能活著,即便是折磨他的人不殺死他,他自己也應該精神崩潰才對,可是劉玉偏偏是例外,正是這種頑強和堅毅使得在傭兵界有女王之稱的菲歐娜對其可以說是一見傾心。
劉玉仔仔細細的對著鏡子把全身的的傷疤都看了一邊,心中滔天的怒焰熊熊燃起,他一定要把折磨自己的人,送進地獄。不管用什麼方法什麼手段。即便是化身惡鬼,也要親手碾碎這些人的身體,靈魂以及一切。
突然,菲歐娜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我聯繫了我能找到的最好的醫生,他們表示你身上的傷疤大部分都還是可以通過植皮或者整形修復,只是,那些傷害太深的……要再想想辦法,不過,問題總是可以被解決的……你不可能是在戰場上受到這麼多的傷口,發生了什麼?」
劉玉這是被救以來第一次健康清醒的站在這裡,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能活著,完全是因為面前這個女人,這種恩情甚至不是救命之恩足以完全形容的,他壓下心中的怒火,強迫自己將目光從鏡子上移開,淡淡的開口道:「我被俘虜了。」
「俘虜?!……被誰敵人還是仇家,還是競爭對手?」
「敵人……這些我如果可能都會告訴你的,但是我現在想要知道的是,我怎麼回到這裡,我們怎麼離開的金三角,還有。醫生呢,他在哪,他不能跑掉。」
如此的問題是菲歐娜意料之中的,她看著急切的劉玉緩緩的坐到旁邊的沙發上,隔了好半晌才開口道:「離開金三角還不容易,我想離開就離開了,至於帶走你,那就更簡單了,我和教父談了一次起初他不態度非常強硬不肯交出你,但是當我搶抵住他的腦袋時,他就安靜了下來了,然後他再次見我的時候,不僅同意我帶你走,並且還把你被俘時身上的裝備全都交給了我,說是專門從小國空運過來的,目的是,希望我將這些還給你,並且向你求饒,他說知道你不會放過他,所以他打算隱居,到誰也找不到他的地方去,而這些東西還給你就是希望你可以不要對他死纏爛打。」
「我不會對他死纏爛打的,只要殺了當著他的面殺光他的家人,然後在殺了他,我就會停止。」劉宇的語氣非常自然,就好像是告訴朋友他今天晚上準備洗個澡再睡覺一樣自然。
正因為這樣才顯的恐怖,可是菲歐娜卻微微的聳了聳肩回道:「你真是太邪惡了。」語氣就像是聽到了地球是圓的這類話題一樣平靜。
「……菲歐娜小姐我很感激你……不過我想盡快拿到教父交給你的裝備。然後去抓醫生,他對我……」
「對你非常重要?……這我知道,所以我讓艾爾綁架了他,要不是因為這樣我也不用急著離開金三角,那個醫生在剛抓回來之後還在昏迷中我們就對他進行了搜身,結果從牙齒中發現了一個毒囊,裡面是氰化鉀,而在他左腳的拇指義肢裡發現了微型定位儀器,幸虧我們的發現的早,不然不知道會有什麼麻煩……吳昌,不管你跟他有什麼恩怨,在你問過他之後都要給我好好的說清楚來龍去脈,普通人是不會在牙齒中放氰化鉀的……我很願意幫你,但決不能不清不楚的幫。可以嗎?」
菲歐娜的話說的軟中帶硬,根本不容任何的反駁,劉玉很想回答:我的來歷是機密,恕我無可奉告,但是他知道只要自己這樣說,那他永遠別想見到醫生,而且自己可能還活不過今晚,所以思索了許久他終於重重的點了點頭回道:「我會告訴你我能說一切,絕不會讓你救一個不明不白人的性命。」
菲歐娜對如此的回答非常滿意,她起身當先向外走去,邊走邊說道:「出來吃點東西,這裡菜的味道還是很正宗的,你的上衣在櫃子裡,希望你喜歡泰國菜,因為我喜歡……」
劉玉其實很想知道什麼時候能見醫生,但是菲歐娜的話他又不想或者說是不忍心違抗,況且他知道醫生一定是被牢牢的控制住了,所以想要事情圓滿,就不能急於一時。他打開櫃子熟練披上一件高檔睡袍向外走去。
哪知道剛剛出門他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懾了,這是個豪華的大廳,一張餐桌上擺滿了各種美味佳餚,而大廳的周邊至少有十個以上的黑衣大漢,筆直站立著,他們有的懷中揣著手槍,有的則乾脆就掛著一干衝鋒鎗在外面。
不過這些並不能讓劉玉感到驚訝,他早見慣了這種場面,讓他真正驚訝的是,在餐桌的一位子,那華麗的高背椅子中,四肢被結實固定的醫生正坐在那裡,他臉上的表情一開始很鎮定,但是在看到劉玉後就明顯的不同了。
菲歐娜根本不理會劉玉的震愕和醫生的惶恐,只顧自品嚐盤中紅彤彤的類似於炒粉樣的食物,半天才像是週末聚餐那樣的招呼劉玉道:「坐下吃東西……邊吃邊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