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聊得正投機,本來肯定是要繼續下去的,可是這時候偏偏上菜了。
眾人只能停下談話,將注意力放在菜色上,奇芳閣的點心是在個人套餐中的,價格著實不便宜,可卻是著實是美味,難得一嘗,太在意花費就顯得不豁達了。
劉玉素喜美食,還沒有從軍的時候,他隨父親滿世界飛,每到一個陌生地方,父親去談生意,他總是要讓司機帶著去嘗當地美味,而且關於吃;劉玉有兩大絕活,說出來就足見其天賦的異稟,其一;不管多好吃的東西只要他嘗過,即刻就能知道原料。第二凡是美味只要他吃過絕不會忘起味道,產地,自己是於何時品嚐的。
如才好吃之人,見到這名震天下的金陵美味,吃上一盤怎會過癮,劉玉本來是想再點,可又怕自己貪吃被白玉看到,所以目光不自覺的掃到了,也是吃空了盤子的白玉,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鬼使神差的就問道:「你是不是不夠,再點一份吧?」
白玉也是好吃之人,而且也是與劉玉一樣;吃了一份不夠但是又不好意思再要,經劉玉這一問那真是天雷動了地火,即刻回道:「再來一份太多,你也不夠的話,我們兩人一份吧。」
白玉這話本是好意,可是一出口就覺得唐突,男女怎好公用一碟食物。剛想收回話,劉玉已然是不給機會了,對著服務員說道:「再來一份。」
「還有這裡啊服務員,這也再來一份……不是,你能不能給師傅說一下讓他燒餅做大一點!這麼好吃的燒餅,做這麼小不過癮啊。」
張龍的話頓時引得桌上盡數開顏,韓瞳更是笑得合不籠嘴,邊笑邊數落道:「你就是吃地攤也不能隨意讓老闆改變食物的大小啊,這何況是在飯店,你要是真不過癮,我這些給你好了。」
「不用了,不用了,哎呀,這真是糟蹋了,這麼好吃的東西做大點多好,多收點錢就是了。」
張龍的惋惜是很真誠的,所以反倒沒人再笑他,劉玉接口道:「金陵食物的做法偏向南方手藝,南方菜色中多以做工精細,選材考究著稱,與北方的七碟八碗相差頗多,但是各有各的風味,你得學會享受。」
「這麼好吃的東西,確實是享受,就是太小,不過癮,吃著麻煩。」
劉玉本想再接,可卻被白玉卻搶了先:「大龍同志!豪飲見風采,淺酌是閒情,你要懂得享受人間百態,才不枉紅塵一遭。」
此話及時也異常精彩,劉玉伸出雙掌由衷的鼓掌。
張龍也是愣了半天才緩過來,納悶道:「哎呀,你怎麼給我們老玉說話都一個味呢。你們不是早就認識吧?真是神奇了」
「什麼神奇啊,我給你說大龍這就叫做,緣定三生,相逢恨晚,知道吧,偶像劇中都是這麼演的……」菜勝還沒說完就被張龍整個頭按到了盤子裡,更過分的話總算是沒有飛出來。
只是惹得在座的人一陣大笑。
下午吃晚飯之後找張龍菜勝和其餘的人都跟著車去買東西,而劉玉和白玉兩人則是夫子廟附近閒逛,兩人像是就別重逢的老友一般,投機默契的交談著。
二人都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只要有對方在,身在什麼地方都不重要,只要是能跟對方聊天,在什麼環境下也不重要,他們從文學聊到藝術,再從藝術聊到歷史,最後從歷史聊到時尚,不管是在什麼領域,兩人都能找到合適的話題,一下午下來劉玉心中暗暗心驚,自己自幼接受家族培養再加上自己酷愛閱讀,自己的少年時代基本上不是在練功就是在讀,所以他知識面的廣博,在族中是有口皆碑的。即便是離開家族之後,他所見之人中能與他這麼長時間,涉及面這麼廣博,話題這麼有深度交談的人也僅有白玉一人,再無其他,一個女子有此等學識,也真是奇了。
而白玉心裡想的卻是沒有這麼複雜,他只是覺得平時身邊的人,雖也有關係好的,但是怎麼都不會如面前這個男人這般如此的剔透,不管什麼事情只要與他一說,對方不僅立刻能懂還能提出自己的觀念,如此的碰撞交流是她從沒有遇見過的,也是她欲罷不能的。
其實白玉一直都是生活在自己世界中的,他從來沒有跟身邊人真誠深入的交流過,這並不是她不願意,而是因為她身邊的人由於天賦或是學識的限制,大多沒有辦法跟她產生共鳴,所以她雖然看似有很多朋友,但是知己卻幾乎沒有。而劉玉卻恰巧能滿足她所有交流的需求,就好像一個寂寞的人終於找到了一個知己,這種快樂和充實不是言語或筆墨所能盡顯的,只不過這種知己要是同性的話那自是沒有問題,可劉玉偏偏是男人,只怕日後這知己的稱號是非換不可的。
直到車子回來,四五點鐘的時候,兩人依舊坐軍醫院的前面的石椅上聊的昏天暗地忘乎所以,眾人出現在身邊,二人才反應過來從椅子上站起,張龍趴在劉玉耳邊道:「都說這紅顏禍水啊,剛剛要是在打仗你已經被我斃了一百回了。」
劉玉此時根本就沒空理張龍,他的目光跟白玉糾纏在一起,兩道目光中互相的不捨,任何人都看得出來,足足凝視了十幾分鐘,白玉才被姐妹拉走,而在視線不得不錯開的時候,白玉把右手放在耳邊做了一個電話的姿勢,很明顯意思是回去以後電話聯繫。然後不等劉玉回答,白玉已然轉過了身去。
這時一個具有靈異色彩的聲音響起:「劉玉,這女人怎麼樣啊?」
劉玉好像還沒有反應過來,雙目看著伊人遠去的背影,下意識的答道:「奼紫嫣紅皆無物,萬花叢中只識君。」
「……不是老玉啊,鬼子!!你說有女人在的時候你裝一下也就算了,現在女的都走了,你還裝什麼啊裝,能不能說點人能聽懂的話,你就直說這女的你看上沒有吧?唉呀媽呀怎麼就這麼累。」
張龍的咆哮徹底讓劉玉恢復了正常,他一邊搖頭一邊鑽回車裡,然後suv就向著營區移動而去。
晚飯後,偵察連排放中。
幾乎所有的列兵都圍繞在了菜勝的旁邊,只見菜勝一手抓著鹽水鴨的大腿,另一隻手不斷地比劃著,然後嘴巴裡是口沫橫飛,生生把和女兵中午吃飯下午逛街的經歷描寫的如同是某三流小說裡寫的**內容一般,愣是讓這些大頭兵們各個聽得是目不轉睛,有個別的連口水都流出來了。
大開的排房大門外,劉玉和張龍靠在欄杆上,兩人手裡一人一瓶葡萄汁,這是在外面買回來的,營區超市裡根本沒得賣。
「哎呀,你看狗勝子的那得瑟樣,媽呀這都編的上哪去了……這些人也真受得了啊,要我早聽吐了。」
「……怎麼電話亭裡還有人,他已經打了二十分鐘了。」
劉玉的話差一點就讓張龍把嘴裡的飲料吐出來,他用一種極其詫異的眼神看著劉玉,說道:「你是魂被勾走了吧,你這才剛回來,就惦記上電話了,我給你說,人家是學員,紅牌。你就是個列兵。別到時候被人耍著玩,你還不知道。」
「是不是耍我,我能看得出來,至於列兵這個身份很好解決,不管是考軍校還是退役,問題都不大。」
「哎呀,夠灑脫的呀,這姑娘有這麼大的魔力?都把你迷得找不著北了吧。」
張龍的話讓劉玉露出有些尷尬的笑容,接口道:「……好女人比較少,不能錯過。」
「哎呀,哎呀呀呀呀,不是我怎麼覺得你這話說得,就像是要跟她結婚似的呢,你還沒到法定年齡吧,不是你也太……你們今天不就是見了兩面嗎。要按你這麼說,狗勝去偷衣服還偷對了,還給你偷一媳婦回來。哎……也太邪乎了吧這……你是不是太認真了。」
「這種事情,要麼不碰,要碰就要認真。不認真的和女孩相處,那是幼稚可笑的行為,我沒有那個閒功夫。」
「……這方面我是不懂,也沒興趣懂,你就自己好好折騰吧。不過有一點,別陷太深。」
「你這話什麼意思,你覺得白玉不值得我認真還是……」
劉玉的問題讓本來已經準備走的張龍重新回到了原位上,他看向劉玉的眼睛開口道:「白玉是不是好姑娘,值不值得你認真,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兄弟,你現在對白玉的這種狀態很不正常,所以我就要提醒你!白玉是不是好姑娘這我不管,但是我知道兄弟你現在很不冷靜,這不是好事,你以往雖然也容易發火,但是你從來沒有失去過冷靜,這是我非常佩服的,但是你現在已經完全迷失了,我覺得找媳婦跟打仗沒區別,冷靜是很重要的素質,是吧?」
張龍的話大致上一聽好像很不近人情,但是細細剖析開來就會發現字裡行間中都是對兄弟的情義。這些劉玉當然聽得出來,他點頭接口道:「我知道,是有點昏了頭,可能是修行還不夠吧,按照族裡的說法能做到斷情忍性,功夫才能大成。」
「那按你著說法;你們家功夫都是少林寺裡傳出來的啊,不是;那要是你們家祖宗都斷情忍性了,那你們都是怎麼出來的啊?」
「我說的是大成境界,大成境界是什麼概念?半米之內隔空點穴,縱身一提就能躍起兩米有餘。那已經超出人類的極限,即便是古時候,能達到大成境界的,族中也只是寥寥數人,就你練得硬氣功若是能到大成境界,那就可以水火不侵,據說歷史上只有達摩祖師達到過……」
「行了,行了,你就擱那忽悠吧,武俠小說看多了吧你,怎麼不說那人都會飛呢,真是,那你說的這些要都是真的,那當年小日本子還能侵入中國。」
「從清朝開始的時候真正的武術世家就已經大部分離開了中原,因為受不了蠻夷掌權。自那時候開始,就沒有真正的高手可言了。所以……我們家也是後來才回來的。」
「得得得,別給我扯這些沒有的。說的好像都跟真的似地,我知道你會拿手指頭戳人,那你也不能編成這樣啊……」
看著滔滔不絕笑話自己的兄弟,劉玉只能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淡淡的說道:「夏蟲不可語冰!」
「什麼玩意,什麼蟲,你才是蟲呢啊……」
同時,軍醫院學員宿舍。
白玉雖然手裡捧著一本,可是她的精神全完全沒有在裡面,而是完全沉浸在自己對今天下午的回憶中,韓瞳緩緩的從門口進來,立刻就看到白玉的癡樣,悄悄的走過去,然後忽然用手擰住白玉的耳朵,用一種很尖利的假聲說道:「死妮子,是不是又在懷春了,是不是又在想那個金主列兵了啦。」
「哎呀,你個瘋婆子,放開我的耳朵……什麼叫金主列兵,他又不是沒名字啊。」
韓瞳鬆開白玉的耳朵然後整個擠在她的床上,無力的說道:「他的名字沒有意義,他在奇芳閣付賬的時候拿出的那張卡才有意義,那是白金卡,至少有好幾個百萬在銀行裡才能有的卡,小白你運氣可真好!!」
「瞳瞳,你能不能別張口閉口都是錢的,雖然愛財之心人皆有之,但是你也太露骨了吧。」
「露骨怎麼了,你又不是外人,有什麼好隱瞞的。現在這個世界沒錢就是生存不下去,再說如今有沒有錢是衡量一個男人成不成功的標準,我欣賞成功的男人這有什麼問題。」韓瞳說這話的時候只能用理直氣壯來形容。
白玉無奈的搖頭,然後接口道:「你可是革命戰士,怎麼能這麼拜金。」
「不錯啊,小白,你現在都會給人口大帽子了,好,那咱倆就好好論論,你堂堂軍醫大學的實習學員,居然在外出的時候堂而皇之的跟個列兵一起吃飯,而且還聊了一整個下午,你該知道義務兵是不能跟部隊內人員談戀愛的吧……」
「去去去,瘋婆子亂說什麼,誰談戀愛了,我和劉玉同志是極其純潔的革命友誼,只是朋友,除此之外沒有任何關係。」
「哎呦,小白我沒看出來啊,你什麼時候撒謊都不眨眼了,看來軍隊就是能讓人成長,你剛到學員的時候,講話大聲點都會臉紅,現在當著我;你革命發小的面撒這種彌天大謊,居然面不紅心不跳,哎呀小白你真是成長了。」
白玉得意的邊搖頭邊說道:「有些東西,是沒有明確界線的,就像是食物和水果啊,零食和巧克力啊,飲料和奶茶啊,還有就是朋友和男朋友……」
「哎呦……你個小妖精,你洋洋得意起來了,看我收拾你。」
「哎,君子動口不動手啊,啊……你怎麼咬人?……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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