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西亞與威爾遜兄妹趕緊躲在了粗大的地狐尾松後。此樹十人合抱有餘,樹幹如雙蛇盤旋,樹枝蜿蜒伸展,體形極富有藝術。
樹旁,佐太正舉著左輪待守獵物。塔西亞坐於法杖上盯著威爾遜後頸粗大的黃金項鏈發呆,約莫半分鐘後,她的視線不知怎的轉到了右側十米遠,那裡有一株高約20米,樹幹直徑約70厘米。樹皮呈暗紅色,上面密佈著白色斑點。樹葉是橢圓形的鐵樺樹。
塔西亞想起來了之前不道德的一件事,又見難得遇到的鐵樺樹,心思一轉,坐著法杖無聲息的向鐵樺樹飛去。佐太與威爾遜兩兄妹還守在地狐尾松後,沒有發現身後少了一個人。
鐵樺樹比橡樹硬三倍,比鋼鐵還要硬一倍,要想把它割斷著實有些困難。塔西亞扒在一樹枝上正犯著難,又見前方有林中四五來個青甲殭屍疾掠而來,心裡著急,忽地想起了中原一點黑,那傢伙的似乎很堅硬!於是小聲喚出中原一點黑,不到片回,一圈黑線圍著直接五厘米的樹枝啃噬。
地狐尾松旁佐太正發了一滅狙擊彈,瀰漫的白霧煙狀物「砰」然爆炸,趕來的殭屍震飛各方,隨即幽暗的景象裡響起了一浪高過一浪的口哨聲!真是無處不在。
威爾遜蒼白的臉色出現了紅暈,是急紅的暈色,他拉了拉佐太,大聲道:「小祖宗,你這麼大招旗鼓想要戴維斯家族把我們撕裂不成?快收手逃吧。」
艾倫連連點頭,轉身準備拉塔西亞一起逃,但是她只看到了一顆又一顆奇形怪狀的樹木,半個人影也沒有看到,這時候佐太又瞄準了其中一個為頭的殭屍發了一枚爆炎彈!濃煙滾滾,空氣裡還有燃燒殭屍傳來的焦臭味。他自我感覺很是良好,收槍準備逃走,突聽艾倫驚訝的大叫:「塔西亞,塔西亞不見了。」
塔西亞聽到艾倫叫自己的名字,見佐太正在四處張望,神色很是急切,她又望向中原一點黑啃了一半的樹枝,揮手道:「我在這裡呢,等我一分鐘,一分鐘就行了。」
佐太頓時汗流滿面。威爾遜面色痛苦,大號起來:「姑奶奶你能不能少些事?再過一分鐘我們都要成碎片了!」容不得他多想,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衝入半空,趴在了塔西亞所在的鐵樺樹上,一手去拽樹枝邊的塔西亞,勸道:「姑奶奶,這鐵樺樹我們都沒辦法弄斷,你這不是白費力嗎?快跟我走。」
塔西亞抱住樹枝不肯離去,指著中原一點黑說:「你看,就快斷了。很快的。」
威爾遜只是瞄了一眼,雖然很驚奇,但也很好奇,再看四面八方湧來三十多號殭屍,什麼奇都沒有了,死勁拽著塔西亞,大呼其妹艾倫過來幫忙!
被威爾遜拽得失去平衡的塔西亞抱著樹枝暗自祈禱快點斷裂,眼睛盯著與殭屍頑強搏鬥的佐太,真是又急又不想放棄,於是她使勁的掰著樹枝,當那「辟啪」的聲音象徵著東西已得手時,塔西亞大喜,揮舞著樹枝沖佐太道:「師父,我有了!」
「撕」佐太很意外的失去準頭,被殭屍抓裂了前衣襟,他望著那還在揮著樹枝的人,三兩下躍到了他們跟前,此時殭屍已從四面湧來,尖利的青甲如詭異剔透,若是不小心被包圍其中,死狀絕對是慘不忍睹。
威爾遜急忙拽下了還在喜悅的塔西亞,與其妹把她與佐太護在身內,紅色的長甲以殭屍才有的敏捷度擊退最先襲來的同類。
這時候,佐太拿出了早上預備好的食物與財物,指著防範稀少的北林道:「就從這個方向衝出去。」他提著劣質塑料帶,大把的珠寶與黃金,嘩啦啦揮霍。
塔西亞坐著法杖感覺甚不靈活,心下一橫,收起法杖,兩腳踩入了稀泥,也許是精神太過緊張,至從得到鐵樺樹枝後她就一直抱在懷中,這樹枝長有一米,累得她大氣喘喘又不敢停步。
佐太的辦法還真有效,貪婪的殭屍小嘍囉見天下掉寶,一個殭屍彎腰去拾,大批的殭屍也按捺不住,撿著碎肉片迫不及待的吃著,大把的財寶往兜裡揣。稍有幾個聰明點的攻擊散財寶之人,艾倫與威爾遜果斷殺死!
有驚無險的渡過戴維斯家族範圍後,塔西亞抱著大樹枝累得腰都直不起來了,將大樹枝塞給了威爾遜,一手伏在佐太肩上氣喘連連。
威爾遜抱著樹枝左瞄瞄右瞄瞄,還搞不懂到底這是作何。於是望著他心目中的姑奶奶,小心翼翼問道:「要我幫你把木頭抗回去?你手上不是有一個空間指環麼?」
塔西亞猛然抬起頭,因為過度的耗損體力使得她臉色慘白,唇無血色,眾人可以清晰的看見她那兩片沒有血色的唇劇烈顫抖,面部抽搐明顯,慘白的臉上恢復了紅色,明亮的眼裡噙著痛苦,暴怒,悔恨淚光。
本準備取樂她的佐太大感不好,不由心虛害怕起來,連忙道:「走不動了吧?走不動我背你回去。」
塔西亞盯著佐太,伏在他肩上的手用力,再用力,直到五指關節泛白,她暴怒的聲音震動了林中飛鳥,「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餘音不散,此怒滔天,樹葉簌簌而落,幾片飄過了佐太冷汗密佈的臉,但是擁有良好心理素質的他沒有表現出絲毫慌亂以及害怕的神色,他只是非常理直氣壯的說:「我見你很喜歡這塊木頭,所以才沒有提醒。」忽地換做嚴肅之態,責怪道:「為了這塊木頭損失了比我預期多一倍的珠寶,以後要是在擅自行動不聽指揮,回城裡去吧,不要再跟來了。」
塔西亞愣住,眼中的怒火因佐太的嚴厲面色即可消散,剛才揍人的衝動也沒有了,反而有些心虛,訕訕道:「背我回去吧,我走不動了。」又對威爾遜說道:「這塊木頭送你給做靈牌吧。」然後她非常挫敗的把木頭放進了空間指環,趴在佐太背上不吭一聲。耳邊威爾遜的感謝之話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她只是摳著佐太的後衣領,擔心著他還在生氣。
兩個人默默走了一段時間,威爾遜的大嗓門一直持續,直到艾倫暗地裡捏了他一把,世界才算安寧,佐太正納悶著呢,後面的傢伙突然間老實了許多,想了半天,唯一的可能是剛才裝得太像了,把她嚇到了!但是她一直都很強悍,為了一句話就這樣好像不太像吧。
佐太側頭瞄了眼趴在背上的腦袋,見那張臉甚是委屈,暗自好笑,於心不忍,說道:「剛才是不是跑的太累了,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要真是這樣,今天晚上我們進城去吃大餐,怎麼樣?」
塔西亞聽聞,心中焦慮一掃而光,真是又酸又喜,但想到剛才某人的神色,不免有些小氣慪,不說話,繼續無聊的摳著後衣領,聽他近在咫尺的聲音又說:「聽說多美佳蛋糕店裡的奶油蛋糕很好吃,不如我替你買一個桌子大小的蛋糕,帶進去一起吃。怎麼樣?」
塔西亞喜色更濃,聽到桌子大小的蛋糕時小情緒頓時無形,連點頭道:「好啊,我要鮮奶蛋糕,去哈巴斯托火鍋店裡吃吧,那裡的火鍋可是遠近馳名。你不吃辣的吧,我們來個鴛鴦鍋底就行了。」她說這話的時候好像又回到了少女時代,完全沒有意識這樣脆弱的小情緒,叫依戀!
佐太愉悅的答應著,見天色還早與威爾遜艾倫商議去切爾特家族範圍,提議原不在計劃之內。塔西亞摸不透他心裡想的什麼,聽他說:「我們只要在戴維斯與切爾特家族以相同的方式鬧上幾回,引起敵人的注意,如果能如預料的那般,會有殭屍找上門來。」
塔西亞等人心領神會,不再多問,正如佐太所說,跑帶切爾特家族撒珠寶,食物,看準方向突圍而出,能殺的立刻殺死,毫不留情。一天的時光於忙碌於緊張中很快過去。朦朧的天色籠罩著整個殭屍嶺,婆羅城。
晨曦甦醒的古城迎來了夜的幽靜,華燈璀璨,光彩奪目,雖說繁華在目,只是古城人素來嚮往如流水般的安靜,大街上除了醉酒之人偶爾的吼叫,悲哭,嘔吐製造的聲響稍大,正常的人都是低頭笑語行走於燈紅酒綠巷。總之,不和諧的悲慼與發洩絲毫沒有影響他人尚好的心情。
由於艾倫兩義兄妹不吃熟食自沒有跟來,塔西亞與佐太兩人來到婆羅城,先進了多美佳蛋糕店,出來的時候提的是八寸蛋糕。接著就是塔西亞所說的哈巴斯托火鍋店。
店內生意火爆,所幸的是他們剛來在靠窗的地方找到座位,香熱的氣息瀰漫著兩百平米的店室,肉的香味刺激著塔西亞唾液腺不斷分泌唾液,難熬的等待,她迫不及待的割著鮮奶蛋糕解饞。考慮到佐太不太喜歡甜膩的東西,她把奶油全部刮下來,把金黃的蛋糕給了他。
佐太不亦樂乎。
熟悉的氣味,熟悉的感覺,好久都沒有如此輕鬆的享受蛋糕的滋味!這樣的時光對於塔西亞來說是美好的,更何況還有一個喜歡看見的人…忽地想起了以前的舊事,她吃著蛋糕,很是坦然說:「十三歲的時候我暗戀學校裡最帥的風雷克,也曾幻想過現在的場景,只是沒料到場景比想像中的好,人也比想像中的也要好。那時候以為天底下除了風雷克,沒有人比他帥,現在想起來真是好笑。」
塔西亞真的小聲笑了起來,這笑裡感覺到了久遠的滋味,見佐太正拿著一瓶紅酒在喝,盯著爐碳上火鍋憂鬱之色更濃,她心難免動盪,說:「你也暗戀過美女吧,講給我聽聽吧,我還真好奇當時的過程。我猜那女孩子一定沒有拒絕你。」
她見佐太只是抬頭投來一眼,這一眼有無奈,還有一點複雜,但是絕對沒有懊悔。至於懷戀,塔西亞是辨不出的…見佐太動唇又沒有說話,似乎無處可說起。熱氣在兩人中間翻湧,上升,暖色燈光裡只能看到對方模糊的臉。
佐太盯著水汽,淡淡的話語雖然近在咫尺,卻像從很遠的地方飄來。他說:「暗戀已經成了過去。她也成了過去——羊肉卷煮好了。」
塔西亞差點噴了出來,連喝了一口白茶!本以為他會有更多傷感的語句爆出來,最後這句可真是煞了。她撈起羊肉卷,佐太靠在椅子上,又說:「過去了就算了,多說無益。還是眼前的比較好——你還沒有告訴我第四隻魔獸是什麼。現在趁此時機,能不能說一說。」
塔西亞搖頭,笑嘻嘻的把羊肉卷倒入他碗中,說:「大是大,就是弱小了,怕你們笑話,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恐怕是不會拿出來寒眼了。」
佐太沒有多問,又轉了一個話題,兩個人一邊吃,一邊說,三個小時才結束了所謂的大餐,第二天大早與艾倫威爾遜匯合後又如法炮製,給切爾特與戴維家族一樣的待遇,這期間能獵殺的殭屍沒有手軟,仇恨倒也招來了不少。折騰了四天後,事情總算有了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