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一方無法不恨,早在他妥協娶薛伊人的那一天,便知他這輩子完了,唯一的願望則是要鄭小雲好好地活著,在他看不見的位置幸福著。
可他也知道,他成親了,新娘卻不是她,在成親的那天,沒有和她一起走,不管是他還是她,根本不可能幸福,但他卻無法抗拒這一場讓他陷入絕望的婚姻。
他雖然是小侯爺,在雲橫國的百姓心中,他或許是很不了不起的人物,年紀輕輕便權傾一方,修為更是達到了讓許多人望塵莫及的聖境,可他更知道,他這樣的修為,這樣的身份,在隱世家族的眼裡,根本就不值一提
在很多人眼中,身份最高的莫過於皇帝,可在那些大型隱世家族的族長眼裡,皇帝算什麼,不過是可有可無的人罷了,舉手投足間便能毀滅一個國家的他們,還真看不起皇帝。
皇帝管轄著國土,管轄著國土上的子民,隱世家族則掌控著一個地方所有的修煉資源,正因為資源被霸佔,在沒身份沒背景的平民百姓中,聖境修為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人物。
隱世家族最為注重血緣關係,根本不會對外招收什麼弟子,且他們更為注重的是自身的修為,希望有一天能看破天道,成為時間的永恆,對於權力的慾望,相對的要小很多,再說他們根本看不起什麼貴族,什麼皇族,不屑與之為伍,以至於他們根本不為外人所知。
水一方背後的家族也是隱世家族,但他們的家族很小,所佔的資源也不多,與當初威脅雲成皇帝交出桑九月而被黑豹與曦珞妤所滅的曾氏家族差不多大小,他們這樣的小型家族根本得罪不起人,以至於當初薛氏家族若他不肯成親,則全族會被滅
人的一生中,可不是只有愛情而已,若因為兒女情長而罔顧生養自己的父母以及至親的兄弟姐妹,那他還有何顏面生存在這世上。
其實真的很可笑,這世界也很現實,很悲哀,只不過因為他們家族沒實力,他也沒實力,別人的一句話,他們有情人就必須天隔一方,到如今的陰陽相隔
只不過別人說一句他乃單屬性體質,與同樣單屬性體質的女子相結合,便能生下有著絕世天賦的孩子,他就得與一名根本不愛的女子成親,一起白頭
這一次,他傾盡了所有的力量來顛覆雲橫國,只為了報仇,理所當然地遭到了薛氏家族的不贊同,倒不是因為什麼愛國情結,純粹是因為他如此做事為了別的女子,拂了薛氏家族的顏面。
對方能夠威脅到他,他又何嘗沒有籌碼威脅到他們,他的籌碼便是他自己,薛氏家族雖然大,但畢竟不是頂尖家族,同樣也需要強者去發揚,擴大家族佔有資源……
正因為如此,雙方僵持了起來,水一方所承受的壓力根本不是常人可以想像的,一把刀子時時刻刻都懸在他的脖子上,可有些事情,他必須得做
幸好,真的幸好,顧晚舟插手了這件事,讓他能夠沒有後顧之憂地去報仇,儘管知道顧晚舟純粹是看在桑九月的面子上,可他依舊感激。
「小雪在哪裡?我要見她」顧晚舟開口問道,這種時時刻刻都在擔憂的日子,他快被折磨瘋了,無法再等上一分一秒的時間,況且,此時的小雪到底是生是死,又怎樣的情況,他一概不知,只是想像著,期盼著,擔憂著。
「現在還不行,桑九月正在全力救治她,你去了,會打擾到她」水一方搖搖頭,他來這裡,除了要感謝對方之外,還要勸住顧晚舟,不能讓他輕舉妄動,以至於初雪的救治功虧一簣。
顧晚舟捏緊了拳頭,抑制著暴走的衝動,理智不斷告訴他,再忍一忍,再忍一忍小雪便又會完好無損地站在他的面前,只是,儘管這樣想著,可心中依舊急切,依舊空蕩蕩地好似狂風在其中肆虐。
就在這時,門簾外傳來一名士兵的聲音:「侯爺,藥來了」
「端進來」
隨即,門簾被掀開,一名士兵又重新端著一碗黑乎乎聞一下便能倒進了胃口的藥進來,恭敬地放在顧晚舟的身前,然後退了出去。
顧晚舟皺著眉頭看著面前這碗不知摻雜了什麼東西的湯藥,眉宇間有些猶豫,畢竟他從小到大,別說喝這種東西,連見都不曾見過。
「這是桑九月親自為你開的藥方,別看它賣相不好,效果可比那些聞起來清香撲鼻的藥丸好得多,你最好喝了它」
聞言,顧晚舟也不再推脫,端起藥碗,屏息,一口氣喝了下去。
見此,水一方笑了笑,微微蹙起的眉頭也鬆散開來,也不知是不是為了顧晚舟的信任,像他這種身份的人,可要時時刻刻防著有人毒殺他,可他剛才卻因為一句話便毫不猶豫地喝了下去,他來這裡的目的已經完成,也沒必要再呆下去,告辭了一聲,便出了營帳。
如此一來,營帳裡便只剩下了顧晚舟一人,空蕩蕩的,因心有掛念,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便出了營帳出去走一走,散一散心中這鬱結之氣也好。
兵營建在這個小山坡的山頂上,山坡上的樹木全被伐盡,用來製作各種攻城器械,如此一來,視野變得開闊,既避免了敵人突襲的隱患,又解決了器具緊張的問題。
顧晚舟沿著砍伐過後的木樁慢慢地走著,思索著這一段時間以來所發生的事,身為頂級家族的繼承人,他從小被教導,凡事要遇事不驚,喜怒不喜形於色,可這段時間,甚至當初遇到初雪之後,他的情緒便有些不受控制,在她的面前,有時候,連他特有的自信都沒了。
顧晚舟皺眉,這樣的情況若太嚴重,而又被族裡當初根本不同意他成親的那些長老知道,他們怎會允許初雪的存在
看來,有些事情要早些進行了
想通了這事,顧晚舟便準備回營帳讓自己盡快恢復到最佳狀態,可就在這時,一道人影不知從哪裡躥了出來,攔在了他的面前,說道:「顧晚舟,我要話要對你說」
話裡有著明顯的女氣,再看看那即使穿著盔甲也掩飾不了的玲瓏身材,面前這人竟然是女子,語調帶著些許的英氣,讓人很容易為之傾慕。
顧晚舟挑挑眉,打量著面前這女子,漂亮的臉蛋,眼眸裡還散發著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倔強,他認識她,也知道她到底有何目的,他可沒那麼多時間浪費在她的身上,淡淡地說了一聲:「沒空」
說罷,顧晚舟便繞過女子繼續向前走去。
薛伊人一急,不服氣地轉過身,朝著顧晚舟的背影大聲說道:「就連初雪的事你也不想知道嗎?」
顧晚舟腳步一頓,轉過頭來,神情也不復剛才的淡然,有些陰沉,說道:「初雪從出生到現在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如果想利用她來留住我,或者以此為威脅來為你做什麼,抱歉,你恐怕要失望了」
顧晚舟說這麼多,也是在告誡著薛伊人不能有不該有的念頭,初雪的事他全都知道,那麼與她相關的人或者事他自然也相對應的知道,將薛伊人瞬間想起來的借口給掐死了。
薛伊人被拆穿,也不覺得不好意思,盯著顧晚舟,繼續大著膽子說著:「既然你如此愛護初雪,那為何還要做拆散有情人的事」
「有情人?」顧晚舟輕笑一聲,「你確定你和水一方真的是有情人?」
薛伊人有些斂然,這麼久她怎會不知道水一方的心根本不在她的身上,心下黯然,可又想到了什麼,抬眼說道:「可我們是拜過堂的夫妻,你是外人,插手我們的事始終不對」
「真夠天真的小姑娘,這世上的事情哪有對與錯之分」顧晚舟輕嗤一聲,再不做任何逗留,轉身離開。
薛伊人先是有些愣然,而後對著顧晚舟的背影大喊:「我會讓他愛上我的,一定」
顧晚舟也不理會,逕直回了營帳,卻發現有名士兵在他營帳外東張西望,似乎在找著誰,見他一來,士兵一喜,上前道:「這位公子,桑城主請你去一趟」
顧晚舟一驚,隨即而來的便是狂喜,脫口問道:「是小雪被救回來了嗎?」
「屬下不知」
聞言,顧晚舟也慢慢冷靜了下來,知道這事也急不得,跟在士兵的身後,來到了桑九月的營帳外,在士兵通報過後,掀開門簾走了進去。
一進營帳,顧晚舟便聞到了空氣中散發著濃郁的藥材味道,有些苦,還有些悶人,而後一眼便看見了躺在床上的初雪,這時候的她已經變回了人形,閉著眼沉睡著,神情安然,那讓人心情愉悅的呼吸聲雖然要比健康時要微弱許多,但很沉穩,讓人安心的沉穩,就連臉色也不是當初受傷時的死灰色,雖依舊蒼白,但蒼白中還算點綴著一點點的暈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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