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自身調整好後,幾人站起身來,按照著桑九月先前交給他們的步伐,緩緩踏進兩棵猶如守門神一般的大樹,而後,幾人的身影詭異般的消失,原地只是驚起了一圈一圈猶如水的漣漪一般的波紋,沒多久,又重新恢復了平靜,寧靜得好像從來沒有人在此出現過,除了地上那被踐踏在草叢上的淺淺腳印。
進了陣法的幾人,緊閉著雙眼,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毫不猶豫得踏進去,哪怕有著千萬支能夠將他們射成刺蝟的箭矢朝著他們射來,身子也不曾向旁邊移動過一分。
不見,不聽,不去感受,心裡只是默默數著自己的步伐,即使耳邊響著刀劍嘶鳴,哪怕凌厲的殺氣朝著他們撲面而來。
他們周圍的環境不斷的改變,一下子從因爆發而噴湧出刺紅岩漿的火山,變成狂暴的汪洋大海,突然,本來冷靜自持的顧晚舟臉色一變,猛地睜開眼,大叫:「陣法被改動,戒備」
顧晚舟也是懂陣法之人,基本上像他這種隱世大家族的繼承人就沒有不會陣法的,只是,先前沒有直接破陣而是按照著桑九月教他們的方法走,只不過是因為拆除一個陣法花費的時間實在太多太多,而現在,已經到了出陣的最後關頭,只要找出陣眼,用蠻力破陣,便能出去。
顧晚舟閉著眼感受著周圍的陣法波動,那些屬下則緊密地包圍著他,為他掃除一切危險,也不知過了多久,顧晚舟睜開了眼,凌厲的眼神在四周掃過,而後指著被巨*沖打著的一塊巨石上,命令道:「毀了它」
下屬五人同時發出最為強大的攻擊,巨大的石頭爆炸開來,碎裂成無數的小石塊,掉入深藍的海裡,消失得無影無蹤,與此同時,陣法所幻化出來的環境隨之潰散,露出了雲霧峰下本來的面目。
顧不得方才為了在最快的時間裡找出陣眼所耗費的巨大精神力,臉色帶著一些蒼白的顧晚舟便著急地在這塊不大的地方尋找起來,急切地呼喊著:「小雪,小雪」
可不管他怎麼叫,都不曾有丁點的回應,顧晚舟還是心慌了起來,那些下屬還算冷靜,說道:「少爺,那邊的湖泊邊有間小木屋」
聞言,顧晚舟身子一閃,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顧晚舟的身影便已經來到了木屋前,好在,他還有些理智,沒有貿然衝進屋子,只是站在小屋門前幾米遠的地方,手一揮,強勁的衝力朝著房門襲擊而去,令人驚訝的是,那房門竟然只是微微顫抖了一番,嘎吱作響了幾聲,便再沒了動靜,好似顧晚舟那一擊毫無攻擊力。
顧晚舟臉色凝重,正思索著到底要不要強橫地衝進去時,那房門竟然自動打開來,露出了劉超洋飄然出塵的身影,劉超洋正對著房門坐著,半低著頭,似乎是感慨,又似乎是遺憾,說了一句:「你們來得真快」
快得他還沒來得及將初雪的心重新挽回,快得他剛把屋子建好卻還沒來得及住上一天,快得讓他覺得自己真夠悲哀
「小雪呢?」顧晚舟沉聲問道。
聽到這問話,劉超洋才抬起頭來,臉色平靜,卻讓人能夠狠輕易的感覺到那平靜面孔下洶湧澎湃的絕望,劉超洋看了看顧晚舟身後全身戒備幾乎將他當成洪水猛獸的五名下屬,嘲諷地一笑:「怎麼,堂堂的顧大少爺在奪回自己未婚妻的時候,還需要別人的幫忙?」
顧晚舟不為所動,像是毫不在意對方的譏諷,倒是旁邊的那五名下屬為顧晚舟不平起來,只是礙於顧晚舟的命令,沒有出手罷了。
似乎早就料到顧晚舟的反應,劉超洋也不奇怪,站起身,舉起手中的長槍,指著顧晚舟說道:「顧晚舟,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小雪就在這屋子裡,相信你也察覺出來了,這屋子周圍不知被我設置了多少的危險東西,只要我的念頭一動,這屋子,連同裡面的小雪都會灰飛煙滅」
顧晚舟竭力地克制著自己身體的顫抖,憤怒的視線似乎要將劉超洋的身體給刺穿。
劉超洋勾唇一笑:「顧晚舟,要想將小雪帶走,可以,和我堂堂正正的戰上一場,你贏了,殺了我,便可以帶走小雪,相反,若我贏了,那就不好意思了,在有生之日不能得到她的原諒,我只能和她共赴黃泉,連你們也一起陪葬」
劉超洋已經走入了極端,他想不到任何別的方法能和小雪廝守下去,除了再投胎一次,下一世,他一定要好好地記著她,不會再傷害她。
視線移到那五名面露擔憂想要反對的下屬身上,又重新對著顧晚舟說著:「在我和你對戰之時,若你旁邊的那幾人不老實,想要幫忙,或者趁機帶走小雪,那麼對不起,這場比鬥,我只能算是我贏了」
「好」顧晚舟鏗鏘有力地回答。
「少爺,不可」五名下屬齊聲喊道,滿是急切。
顧晚舟回過頭來,淡淡的卻帶有極強威懾力的視線在五人身上掃過,五人縱使擔憂,也不得不閉嘴,他們從小便跟著顧晚舟,怎會不知道他的性子,只是,五人心中都暗暗下了決心,若是情況稍有不對,他們哪怕是死,也要保得顧晚舟的一方平安。
劉超洋踏出屋子,走出幾步,遠離了屋子,以免木屋受到戰鬥的波及,顧晚舟同樣也意會地走開,在劉超洋的對面站著,空氣在緊張的氣氛下似乎都開始緩緩凝固,在這兩人的氣勢範圍內,似乎所有的東西都在以幾倍幾百倍的速度變慢,地上的小草在微風吹拂下,好似電影卡帶了一般,一點一點的擺動,然後扭曲成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又慢慢的搖了回去,而就在這一來一去之中,一隻蝸牛都已經爬出了兩三米的位置。
「顧晚舟,你可知,我有多討厭你」
「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