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被一系列的從父從夫繞得有些頭暈,到了最後,終於明白了一個意思,那就是顧晚舟送的東西,不可以拒絕,拒絕了就是大逆不道,初雪不屑地癟癟嘴,想著平時桑九月對她的教導,以後丈夫的財產一定要掌握在自己的手裡,不能讓他冷落了自己,不能讓他納妾,要是敢有外遇,就把他的錢財全部給拿乾淨了,說什麼這是以後的贍養費,青春損失費,然後捲起包袱走路,讓他喝西北風去
又一想,反正她都馬上要嫁給他了,他的身家財產也歸她了,這手套也遲早是她的東西,為什麼不要?
初雪也就心安理得地把手套收了下來,喜滋滋地開始刺繡,試一試它的效果。
她的那點小心思完全表露在臉上,絲毫沒想過要掩藏,顧晚舟看得一清二楚,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初雪忽然想起了什麼,猛地抬起頭,一下子撞進了顧晚舟那毫不掩飾自己情感的眸子裡,熾熱得似乎能把冰山給融化,寵溺得讓人恨不得永遠沉醉在這樣的眸子下。
初雪一下子就變得恍惚起來,這樣的眼神她看到過,曾經離它那麼近,曾經不止一次的想過,這樣的眼神要是落在她的身上該有多好,只是,眼眸的主人卻變了
她突然想起,顧晚舟剛剛的問話,如果劉超洋又來找她了,會給予她曾經所盼望的一切,她會跟他走嗎?她會後悔嫁給顧晚舟嗎?
如果他會像顧晚舟這般對她好,如果他會像顧晚舟這般對她無限的寵愛,如果——如果——
馬上,初雪又清醒了過來,別說這種情況只是如果,就算是真的,她也不可能跟他走,因為他,她的爹曾經身上的傷痕纍纍還深深的印刻在腦海裡,因為他,她的爹娘猶如喪家之犬一般逃離帝都,曾經就差那麼一點點命喪黃泉,她怎麼可能跟他走
只是,會不會後悔嫁給顧晚舟,這個問題,她不敢問自己,也不敢回答,她怕,問了,她會動搖
初雪眼底的掙扎與矛盾,顧晚舟看得清清楚楚,雖然不知她到底想起了什麼,但不用猜,也知道幾分,歎息了一聲,說道:「今天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顧——」初雪瞧著顧晚舟的背影,想也沒想地便要叫住他,可顧這個字剛喊出口,剩下的話便堵在了喉間,垂下眼,叫住他又能說什麼呢,說她剛剛根本沒有想劉超洋?說出來,連她自己都不信
顧晚舟的身子頓了頓,心中隱隱有著一種期待,至於期待些什麼,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只是,在聽著初雪沒有下文,不由得黯然了幾分,走出院門
初雪有些低落地坐在梧桐樹下,攤開手掌,默默看著手中戴著的天蠶絲手套,這手套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似乎是專門為她而打造,期間用的心思不言而喻,初雪猛地站起身,跑出院子,朝著顧晚舟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可跑出了府門,都沒看到顧晚舟離去的背影,看著府門外,來來往往的人群,熙熙攘攘,熱熱鬧鬧,初雪突然有種感覺,她是不是被這個熱鬧的世界給排除在外了?
轉過身,又慢慢朝著院子走去,她沒有看到,在街道上的一個角落裡,一名男子正用著熾烈的眼神灼灼地望著她,似乎要將一切燃盡,或許是這眼神過於濃烈,有著異樣感覺的初雪疑惑地轉過頭來,望了望,並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東西,便離開了
進了院子,本想繼續練習刺繡,卻發現早已沒了那心情,雙手搭在木桌上,撐著下巴,有些苦惱地望著前方,而後猛然想起,什麼時候,顧晚舟竟然也能影響她的心情?
有些煩悶,走進房間,睡一覺再說,況且,睡覺對於魔獸來說,是最好的修行,養養精神也好
可剛走到房門口,初雪像是感應到了什麼,腳步停止不前,心跳有些不受控制,像四周各個角落望了一番,蝴蝶翩翩飛翔,梧桐發出翠綠的葉子,陽光斑駁地灑下,並沒發現奇怪之處,難道是她的感覺神經出了問題?
疑惑地皺著眉,推門而進,可一隻腳剛踏進去,一道人影閃過,手腕被人抓住,往裡一拉,整個人還沒來得及反應,房門便被重新關上,而她整個人抵在了房門之上,被人禁錮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裡。
初雪本想大聲驚叫,可看著眼前的人,叫喊聲再也說不出口,不再去看那張曾經讓她眷戀無比的面容,低下頭,不發一言。
「你要嫁人了?」看著房間裡新佈置出來的喜慶顏色,劉超洋的聲音就像是一個歷經磨難的靈魂辛辛苦苦逃出地獄,卻被太陽照得無所遁形,乾澀而又痛苦。
「是」
劉超洋抓著初雪旁邊的門樑,用力太大,骨節泛白,那上好的木質門樑也被他握地扭曲成一個難看的弧度。
「呵呵呵——」劉超洋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有些癲狂,低下頭,靠近了初雪的耳邊,不顧初雪的躲閃,迷醉地蹭了一番,說著,「小雪,你怎麼可以變心呢?你喜歡我時,我不喜歡你,你愛我時,我喜歡你,我現在愛你了,很愛很愛,你卻說你死心了,感情的路上,你怎麼不等等我,啊,你說啊,你怎麼可以不等我」
劉超洋瘋狂地搖晃著初雪的身子,脫塵的臉此刻有些猙獰,讓初雪有些恐懼,不斷地往後縮去,感受著初雪的恐慌,劉超洋將頭埋在她的肩頭,悲嗆地說著:「小雪,你怎麼能怕我?我已經知道錯了,你為何不給我一個改正的機會?」
或許是劉超洋太過悲傷絕望,連帶著初雪也被感染,就在這時,門外卻想起了一道聲音:「小妹,你在嗎?」
初雪猛地瞪大了眼,這是二哥,急切地想要推開劉超洋,劉超洋卻死死地抱著,不肯放手,在她耳邊如情人般輕聲呢喃:「小雪,你叫啊,叫出聲來,讓他知道我在這裡,你的兩個哥哥有多痛恨我,你不是不知道,現在我在你的地盤,若他們要對付我,我就算插翅也難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