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隨著人類的實力越來越低,所能獵取到的魔核也越來越少,陣法的傳承也變得越來越少,像他們面前這種精妙高深的陣法,已經徹底失傳了,最初,鄭小雲在見到這些陣法時,整個眼珠子都亮了,陣法於她,就好比一支上好的毛筆於畫師,好比一把好琴於琴師,在看到這樣的陣法時,整個人都心跳加速,她敢保證,若給她一定的時間,她便能徹底地把這個陣法研究透徹,到時候,即使不用兩邊同時破陣,都不會有什麼危險,可,這樣高深的陣法,想要瞭解透徹,就需要幾年十幾年的時間,他們哪來那麼多的時間
對於,他們即將破壞這陣法,鄭小雲心裡可惜極了
黑豹走下地下室的階梯,站在陣法的面前,而鄭小雲則站在困著信物的陣法前面,桑九月站在兩人都能同時看到的位置,舉起雙手,而後深呼吸一口氣,猛地將手放下。
於此同時,黑豹與鄭小雲也弄掉了陣法,只不過,黑豹是用蠻力破壞的,鄭小雲則是用技巧破的,然後,三人屏著呼吸,緊張地感受著周圍的動靜,良久之後,發現並無什麼異常之處,三人這才齊齊鬆了一口氣。
這陣法最大的困難之處,便在於在陣法包圍的範圍之內,不能發出任何的聲響,且要同時破壞兩處的陣法,不然,將會引起一系列的後續措施,還好,他們運氣不賴
地下室內,被關了近一個月的蕭源臉色顯得有種不健康的蒼白,精神也有些萎靡,可他在看到來人時,非但沒有想像中的激動驚喜,臉色反而劇烈一變,大吼道:「快離開」
桑九月有些疑惑,陣法不是同時破了嗎?已經沒了什麼危險,蕭源為何還要這般緊張,可就在這時,黑豹忽然感受到了什麼,臉色也跟著一變,趕緊拉著桑九月便往外跑,走之時,還不忘向蕭源說一聲:「跟上來」
留在這裡根本是死路一條,蕭源又不是傻子,趕緊瘋狂地往外跑去,鄭小雲也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伸手便把信物拿過,放進了納米戒裡,緊隨著黑豹跑了出去,也就在這時,幾人的耳邊傳來了牆壁之間摩擦的嘎吱嘎吱的聲音,彷彿發自於古老的年代。
黑豹拉著桑九月不顧一切地向前跑著,期間任何阻擋的事物都揮手將其瞬間毀滅,只求最快的速度向前移動,毫無保留實力的打算。
一團黑色的漩渦從先前他們站立的位置擴散出來,以著強勁的吸引力不斷吸引所有的東西,整個宮殿的桌椅,門窗,全被吸了進去,無聲的毀滅,給人以巨大的恐懼,且那漩渦越來越大,吸力也越來越強勁,鄭小雲的實力是最差的,奔跑的速度也最慢,很快便落在了最後面,眼看著就要被漩渦吸進去,整個身體都被懸空起來,鄭小雲不由自主地尖叫一聲,就在她的腳都快接觸到那黑色漩渦時,整個身子突然頓住,只見一根繩索及時地困在了她的腰間,暫時解除了她的危機。
可馬上,鄭小雲又驚恐地發現那繩索竟然在肉眼可見的速度下不斷被磨損著變細,並且她的腰越勒越緊,似乎要將她的身子撕扯成兩半,讓她越來越痛苦。
就在繩索快要斷掉之際,鄭小雲只覺得眼前一道人影閃過,還未反應過來,她便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而此處是漩渦的死角地區,吸力只會在前方,對它的側邊以及後面並沒有什麼影響,整個人落在了踏踏實實的地上,鄭小雲這才狠狠地鬆了一口氣,朝著旁邊的黑豹道了一聲謝
黑豹點點頭,看了一眼因為前方沒了有生命的生物便開始慢慢變小的漩渦,想要一掌把它給拍碎,可想了想,萬一又出什麼變故可不好,便繞過漩渦,來到臉上的驚惶還未徹底褪下的桑九月面前,抱起她,朝旁邊兩個人打了一下招呼,便迅速地離開此地。
鄭小雲剛準備離開,卻猛然發現自己的身體有些不對勁,攤開右手,卻發現整個掌心都變得漆黑,那黑色還在不斷地以細小的弧度緩緩地擴大,心裡有些不安,突然想起剛剛她拿起那信物的情景,整張臉猛地變得煞白起來,也就在這時,桑九月在前方催了一聲,鄭小雲趕緊捏起拳頭,遮住了掌心的異樣,扯開嘴角勉強地應了一聲,而後追了上去。
四人很快回到了客棧,至於他們這麼一出到底給皇宮帶來了多大的震動,這便不是他們所想瞭解的事了,桑九月本想問問蕭源接下來有何打算,卻發現鄭小雲的神色實在有些不對勁,臉色忽白忽青,甚至還夾雜著一股死氣的灰白。
桑九月一驚,趕緊問道:「小雲,你怎麼了?」
鄭小雲扯開嘴角笑了笑,剛想說自己沒事,可剛一開口,一口黑色的鮮血便從喉間乾嘔了出來,緊接著,整個人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桑九月心中一緊,撲到鄭小雲的面前,神色惶然,條件反射地想給她把把脈,可拿起她的手,卻發現,她的整隻手臂都變得猶如黑炭一般漆黑,灰敗,充滿了腐朽的氣息。
桑九月整個身子都顫抖了起來,有些抓不住鄭小雲的手,哆嗦著唇,開口:「是剛才嗎?」
鄭小雲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已經說不出話來,一開口,便會不停的嘔血,整件衣衫都被染成了刺眼的暗紅偏黑的顏色,手緊緊地抓著桑九月的胳膊,尖銳地指甲似乎都要刺進她的肉裡,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她。
眼淚就那樣好無預兆地流了出來,桑九月滿臉的悲傷,哭泣著不斷吼著:「不要死,不要死」
鄭小雲本來還以為死亡如此的恐懼,可正當在死亡這一刻時,卻發現,死亡有什麼可怕,或許只有死了,便再不會有刻骨的思念,再不會有蝕骨的悲傷絕望,只有死了,才不會想著他已經成親,正和別的女子雙宿雙棲,才不會有那挖心的疼痛
鄭小雲突然就笑了,這會是解脫嗎?
看著這笑容,桑九月淚流的更厲害了,她似乎想起了很多很多年前,她的父母將她推出快要爆炸的汽車時,也曾對她露出一個笑容來,緊接著,那笑容便被埋葬在滔天的爆炸聲中,灰飛煙滅,漫天的火焰,那笑容變成了她心目中最深的疼痛。
可現在,鄭小雲也笑了,這時候,她的神智已經恍惚,似乎想起了什麼美好的事情了,掛血嘴邊的笑容也跟著變得甜美起來,那樣的淒涼。
桑九月幾乎想要瘋狂地搖晃著她,可馬上,她又看見鄭小雲的嘴唇在輕微的蠕動,她認出來了,她這是喊一方,桑九月立馬便蹦跳了起來,像是受了刺激一般,說著:「我去找他來,你不準死,你都沒有見他一面,你怎麼能死,我去找他,讓他跟你走,若他不肯,我便打得他肯為止,什麼家族,什麼薛伊人,通通都是屁話」
說著,桑九月便不顧一切地朝著門外衝去,就在這時,黑豹及時地攔住了她,狠狠地將有些瘋狂的她壓進懷裡,在她耳邊重重地說道:「你再看看她」
桑九月神色愣然地抬起頭,看了看黑豹,而後低下頭,看了看鄭小雲,發現她已經永久性的閉上了眼,神色猛地變得癡呆起來,不停地念叨著:「怎麼會變成這樣呢,怎麼會這樣呢」
三日後,鄭小雲的墳前,得到了消息的水一方急切地趕了過來,他近兩年一直呆在他父親名下的諸侯國,在得知蕭源的情況之後,便一直在苦苦思索著到底該如何解救,不成想,卻收到了這麼一個消息,三天以來,他不曾歇腳休息過一次,瘋狂地趕了過來,神色狼狽,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前的石碑上的名字,身子幾乎站立不住,從他得到消息之後,心裡一直僥倖地盼望著這是蕭源對他的一個惡作劇,只是,當親眼看到了石碑上觸目驚心地刻著鄭小雲這三個字時,他的世界瞬間倒塌
跌跌撞撞地走上前,指腹一點一點的劃過石碑上的名字,突然,水一方猛地站起身來,跑到凸起的墳前,拚命地刨動著泥土,嘴裡近似瘋癲地喊著:「你怎麼會死呢,我不相信,那天,你明明還健健康康地拉著我跑了好遠好遠,怎麼就沒了,對了,你一定是在生我的氣,氣我當時不肯跟你走,所以想要懲罰我,雲,我知道錯了,我跟你走好不好,只是別在躲著藏著,告訴我這一切都是騙人的好不好?」
水一方的手指自虐般地摳著泥土,那一雙平時保養地極為完美的手,此時沾滿了夾雜著血跡的泥土,髒極了
「你瘋了」桑九月上前推開水一方,指著他的鼻子大罵,「她都已經死了你還不想讓她安心,現在後悔了,想要跟她在一起了,當初呢,當初為什麼你拋下她,你明明知道,你在她心中到底什麼地位,可你還是拒絕了她,這樣的她活著還不如死了,反正這世界上也不會有人疼她,惜她」
水一方跌坐在地,備受打擊地不斷重複著:「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罵完人的桑九月也同樣不好受,捂著嘴,抑制著自己即將噴湧而出的哭泣,她這樣理直氣壯地罵著水一方,可誰都知道,造成鄭小雲死亡的根本不是水一方,而是她呀
若不是她,鄭小雲又怎麼會冒著生命危險去解救與她根本沒有絲毫關係的蕭源,說到底,罪責最大的是她才對,她又有什麼資格去罵別人
此後幾天,水一方一直呆在鄭小雲的墳前,任誰勸也不肯走,這一天,他好似想通了什麼似的,低下頭,親暱地朝著墳頭說了些什麼,而後猛地站起身來,來到蕭源歇身的地方,強硬得不容拒絕地拉起他走進房間,在裡面呆了整整一個時辰,誰也不知道他們談了什麼,只知兩人再出來之時,水一方相比於幾天前,似乎又有了活下去的勇氣,精神都好了一大半,只是眉宇間,不再開懷的大笑,始終纏繞著一股死寂的味道。
這時候,蕭挺也已經被黑豹幾人秘密地從親王府接了出來,水一方離開之後,蕭源便直接找上了蕭挺桑九月黑豹,商談了一個上午,而商談的內容卻讓桑九月有些吃驚,他們竟然想推翻雲橫國,她以前還一直以為他們是對國家忠心耿耿的人物,原來,有的時候,人被逼急了,是會變的
各處的戰爭便這麼爆發開來,本來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曦珞妤那方的雲成被打得有些措手不及,本來前兩年因為帝都的重建,國力便倒退了好幾個層次,可如今,全國十幾處的地方發生暴*,有三處直接掀起了旗幟明目張膽地想要推翻雲橫國,這一切的一切,根本無法讓雲成抽出足夠的兵力去抵擋
或許是上天眷顧,在這關鍵時刻,曾強找了上來,手裡還小心翼翼牽著一名全身用布包裹著的女子,曾強對著桑九月有些侷促不安地問道:「九姑娘,當初——你說若小玲願意跟著我走了,你會幫我們提供一處安全的天空,這話還算數嗎?」
聞言,桑九月驚喜地挑眉,饒有興致地瞧著曾強背後的女子,雖然全身用布包裹地一處都不曾露出來,但有些人特有的氣質可不是用布便可以遮擋的,看著期待望著她的曾強,回答道:「當然可以,只是小九也想請小玲姑娘幫一個小小的忙,不知可不可以」
劉玲扯開面紗,露出那張小巧的臉來,嘻嘻一笑,如同十幾年前一般露出那兩個淺淺的醉人酒窩,歪著腦袋,可愛地說道:「當然也可以」
在劉玲的幫助下,全國的經濟突然變得一團糟,無數的貨物被滯留,民不聊生,在有心人的控制下,開始有人在傳言,是當今的皇帝做了什麼事情而惹得了天怒人怨,幾年前帝都被惹怒的神仙給毀了,現在,皇帝居然還在,所以,神仙便想把整個國家給毀了,作為他們擁護昏庸皇帝的懲罰
不管這流言是真是假,但終會弄得人心惶惶,並且越穿越離譜,到了後來,變成雲成是怪物,需要吃人來保持著自己的生命,為了安全,大家要奮起反抗
國家越來越亂,終於到了不受控制的地步,不管是水一方所帶領的軍隊還是蕭源所帶領的軍隊,都已經逼近了帝都,只有龍承運帶著十幾萬人苦苦地守護著。
啪
一隻雕刻得精緻地茶杯被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廢物,都是廢物」
雲成氣急敗壞地怒吼著,不斷地摔著視線可及的東西,彷彿這樣,他的國家便能完完整整的保存下來似的。
就在這時,依舊穿著華貴衣衫的李珊珊扭著纖細的腰肢走了進來,喊了一聲:「皇上,別氣,氣壞了身子誰來主持大局」
雲成猛地抬起頭,看著李珊珊,似是想起了什麼,雙眼變得赤紅起來,衝上前掐住李珊珊的脖子,陰狠地說著:「都是你,要不是你說桑豹是魔獸,朕根本就不會對付他,不對付他,帝都怎麼會被毀,又怎麼會有如今瘋傳的流言,而若沒有這些,朕的國家又怎麼落入別人的手裡,都是你,都是你」
雲成的力道越來越重,李珊珊被掐得整張臉都漲紅了起來,而後一用力猛地推開了雲成,捂著脖子難受地咳嗽了幾聲,而後指著他大罵:「昏君,你還敢說是本小姐的錯,要不是身為一國君主的你連一隻魔獸都殺不了,我又怎麼會被從小最疼我的師傅責罵,又怎會被她逐出師門,如今,你還敢來罵我,簡直不知好歹」
說罷,李珊珊狠狠地向雲成揮了一巴掌,看著他那副慘樣,冷笑了一聲,論實力,她可比中看不中用的雲成高多了。
轉過身,準備離開這該死的皇宮,可背後立馬傳來雲成怨毒的聲音:「給朕殺了她」
話音一落,李珊珊的周圍立即出現了好幾名黑衣人,一句話也不說,便朝著她攻擊起來,用著最陰狠的招式
當水一方幾人帶著人馬闖入大殿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的一副景象,雲成瘋狂得握著長劍在李珊珊的身上揮砍著,而這時候,李珊珊的屍體早已看不出她本來的模樣,慘不忍睹,在李珊珊的旁邊,還躺著好幾具黑衣人的屍體,想來是雲成的暗衛,只是,這些暗衛未免太不中用了些,他們還沒來,這些暗衛便死了
此時的雲成已經成了一個瘋子,對於水一方幾人的到來,完全置若罔聞,頭髮散亂,神色癲狂
雲橫國的滅亡實在有些戲劇化,最後蕭挺登上了皇位,而水一方則任性地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在鄭小雲的墳前修建了一間草廬,與她日夜相伴
至於桑九月的海城,則成為了最為特殊的存在,不再包含在雲橫國內,單屬一個勢力,經濟強橫得足以與一個國家叫板,海城的子民於此為傲,於他們的主子是一隻魔獸為傲
決定寫初雪的番外,文中有些東西不方便交代出來,便在番外裡說清楚,至於其他人的番外,到時候看情況
凌晨五點了,太睏了,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