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豹子?」青年男子似是想起了什麼,輕笑一聲,猛地站起身來,輕拍雪白衣袍上並不存在的塵土,「走,跟去看看」
出了帳篷,守在帳篷外的兩名士兵立即向青年男子與狄烈恭敬地行了一禮,青年男子兩人順著那名通報士兵的指引,向著所謂小豹子的方向走去
越往前走,耳邊所能聽見的動靜也就越大,時不時地傳來一聲慘叫,本站得整整齊齊的隊列也有了一些散亂,一些士兵在指揮使的命令下不斷前去支援,空氣中也傳來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狄烈心裡有些忐忑不安,不斷斜眼小心地瞧著青年男子的臉色,在看到男子絲毫沒有為軍營的紀律不佳而感到不悅時微微鬆了一口氣,而後吩咐著旁邊之人不惜一切代價將小豹子逮捕,一個軍營成千上萬人,若是連一隻小豹子都無法對付,這不是打他的臉嗎?讓旁邊的這位貴公子又怎麼想
半晌,兩人終於走到了小豹子搗亂的地方,只見上千個士兵圍成一個圈拿著武器,不停地旋轉,卻總是試探著不肯上前,人人臉上都帶著驚惶之色,而在這些士兵的中間,堆滿了幾百具的屍體,屍體之上,一隻渾身沾滿了鮮血的小豹子傲然站立著,眼神凶狠而又嗜殺,而它的腳下,踩著的那具已了無聲息的屍體,脖子上赫然有著三條讓人膽戰心驚的血痕,血痕還在冒著潺潺鮮血,而那屍體的臉上還遺留著未散的恐懼。
似乎感受到了什麼,初雪腦袋一轉,死盯著某個方向,眼神瞬間變得暴戾,一根一根的毛髮也頓時豎立了起來。
士兵順著初雪盯著的方向望去,只見人群散開,兩名男子走了出來,一人高貴如神邸,一人威風凜凜,所有人恭敬地跪下:「大人,將軍」
青年男子一襲白衣站在這群粗壯漢子當中,臉龐清雋,帶著淡淡的笑容,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似乎這樣的人生來便是應該站在別人可望而不可即的高度讓人膜拜的
「大人,將軍,這裡危險,別看這小東西小,可厲害著呢,屬下皮糙肉厚,受點傷沒關係,可萬一某個地方疏忽著不小心讓小豹子傷著您,屬下等人萬死難辭其咎」旁邊一位指揮著這場戰鬥的將領走了過來,對著兩人抱拳恭敬說道
青年男子連眼神都不曾施捨給那名將領一下,直直地瞧著場中對他齜牙咧嘴的小豹子,微微笑了起來:「怎麼,對於前些日子在森林裡跑掉的事後悔了?」
聞言,初雪眼中充滿了熊熊怒火,喉間發出凶狠的嗚嗚聲,特意露出來的兩顆尖銳小獠牙在陽光下閃動著森寒的光芒,讓吃過它虧的人不禁打了一個冷戰,可馬上又想著自家將軍還在這裡,怎能膽怯,重新又鼓起了勇氣
「我說小東西,
以後跟著我,吃喝肯定虧不了你,要是不願意——」剛剛還溫和的青年瞬間變得乖戾起來,殺氣騰騰,「得罪了本公子,不管是人是獸,就只能有一個下場」
初雪眼中火焰更甚,身子化作一道殘影,伸出鋒利的爪子,朝著青年男子襲來,所有士兵臉色劇烈一變,小心兩字還來不及脫出口,便目瞪口呆地見青年男子輕飄飄的一揮手,速度根本讓人捉摸不定的小豹子便被狠狠拍在了地上,嗚咽了一聲,倔強地站起,盯著青年男子的目光裡,更加凶悍。
青年全身威壓一放,剛剛站起的初雪又重新倒了下去,掙扎了一番,又重重地倒下,整個身子好似陷入粘性很強的泥潭裡,束縛著它,讓它行動變得異常的艱難。
青年男子輕笑一聲,手掌虛空一拉,初雪便好似被什麼繩索捆綁一般不受控制地朝著青年男子飛去,束縛在了他的掌心。
「小東西,你要聽話,我會對你很好的」輕柔的話語讓任何人都忍不住去相信,無法拒絕,讓初雪眸中的戾氣漸漸消散開來,望向青年男子的目光裡可憐兮兮的,眼眶裡也泛起了盈盈水光
見此,青年男子也不疑有他,解除了初雪身上的禁制,想要好好安慰它,誰知,初雪竟在突然張開了嘴,朝著男子的手腕狠狠咬了下去。
青年男子悶哼一聲,手一甩,將初雪狠摔在地上,瞧著手腕上冒著鮮血的血洞,朝著初雪虛空一拍,初雪被打得飛了起來,而後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小嘴裡咳出幾口鮮血,氣息懨懨,倔強地想要重新站起,卻再也沒有力氣,可眼神依舊不服輸地盯著青年男子
「拖下去,給本公子好好調教調教」
說罷,青年男子長袖一甩,怒氣沖沖地朝著帳篷的方向走去,而狼狽倒在血地上的初雪則被一名士兵毫不憐惜地關進了冰冷的籠子裡。
於此同時,桑九月忽然覺得心慌慌的,一顆心在空中飄來飄去始終無法著地,讓她不管做什麼事都無法靜下心來,擔憂地問著一直守在她身邊的黑豹:「阿豹,你說雪兒會沒事嗎?」
「放心吧,雪兒很厲害的,一般人根本抓不到它,況且,它速度很快的,就算打不贏,也可以逃」
其實,黑豹心裡也有些不確定,派下去尋找的人連根豹子毛都沒找到,心裡很是擔憂,看來,應該早些結束戰爭
老三消失得實在太過蹊蹺,桑九月也正有讓戰爭快些結束的念頭,即使那樣會付出幾倍乃至於十幾倍的代價,只有戰爭結束了,她才能全身心地去尋找老三。
城牆下,敵軍還是站成讓人奇怪的隊形,做著奇怪的動作,然後爆發出巨大的力量攻擊著防禦光幕,桑九月正想著反擊的辦法,曦珞妤突然走了過來,臉
上帶著一些急切,說道:「安安,我給你說件事,你千萬別激動」
「嗯」桑九月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雪兒的蹤跡找到了,就在敵軍軍營裡」
「什麼」桑九月大叫道,驚慌地抓著曦珞妤的手臂,「它怎麼會在敵軍軍營裡,有沒有受傷,那些士兵有沒有虐待它,它——」
「別慌,千萬別慌,敵軍只是將它關了起來,某個高層好像是要將它收為寵物,應該還不知道它的身份,而且照現在看來,它應該還沒有生命危險」曦珞妤不敢說現在雪兒身受重傷,生怕桑九月衝動之下,不顧一切地便衝進敵營。
即便聽曦珞妤如此說,桑九月也徹底地慌了神,不斷呢喃著怎麼辦,瞧著城牆下還在破防禦的士兵,突然痛恨起來,恨不得一招之間將這些人全部毀滅乾淨,也就在這時,一名士兵走了過來,通報著雪兒的情況,只是他知道的消息沒有曦珞妤確切,只知敵營裡出現過一隻小豹子,殺敵幾百之後,便被制住
桑九月更加慌張起來,老三雖然平時沉默著,但看歷練時那股拚命勁便知它的倔強性子,它絕不可能主動認輸,或者是膽怯退縮,唯一的可能便是被人重傷得沒有了反擊的能力,一想到那小小的身子受著傷,委屈地縮在角落裡,奄奄一息,桑九月的心臟就猶如針扎一般疼
「別怕,我的人探聽到消息,敵軍突然這般厲害完全是因為他們有個高人在背後指導,也正是這個高人想要收納雪兒為寵物,暫時也不會要它性命,等天一黑,我便去敵營裡去看看,定當將雪兒完完整整的給你帶回來你千萬別慌,你慌了,若是被敵人知道雪兒的身份,它只會更危險」曦珞妤不斷地安撫著桑九月,在最初的慌亂之後,桑九月終於慢慢平靜了下來,只是,捏緊的拳頭訴說著她的緊張與擔憂
敵營裡,被丟進鐵籠子裡的初雪半睜著眼,看著眼前的景物不斷地後退,有些悲憤地將身子縮成一團,突然覺得,它真的很沒用,不能化形,不能生長,不能說話,就連來軍營想要證明自己能力都能被抓住
鐵籠子不斷向前,而後被丟進了一個冰冷的陰暗角落,連帶著在籠子裡的初雪也也被迫地翻了幾個觔斗,讓重傷的它再次傷上加傷,痛得它隱忍地咳嗽了幾聲,難受得厲害,想起了兩個哥哥的愛護,娘親溫暖的懷抱,爹爹安全的胸膛,不過才兩歲的初雪有一種痛哭的衝動,它真的,真的太沒用了
就在這時,帳篷重新被撩開,透漏出一點光亮進來,走進兩名穿著鎧甲臉色兇惡的士兵進來,其中一名士兵眼眸裡散發著濃郁的仇恨光芒,抽出腰間佩戴的長刀,一步一步地朝著初雪走來,那鋒利的刀刃反著
光,差點晃花了它的眼。
另一名的士兵趕緊上前拉住了他,警告地小聲低吼道:「你要幹什麼」
「幹什麼?」拿著長刀的士兵冷笑一聲,眼眸中閃著瘋狂,「就是它,剛剛殺死了我的兄弟,你說我該不該讓它償命」。